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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前路漫漫,總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失意在所難免,何況也沒什么大事。 因此之后的兩天,不論白姝再怎么鬧脾氣,不理人或是故意在跟前晃來晃去,沐青都置之不管。 白姝高傲,本想著有臺階就趕緊下,可這人非但不給,還把自己晾著,心里頓時百般不是滋味,脹澀得緊。她不親近沐青了,每天就在外面趴著,夜深了才兀自上床睡覺,且不再挨著對方,而是居在床角的一隅,有時還會跑出去到處晃蕩,不到天黑不回來。 然而老天成心給她添堵似的,每次出去都能聽到弟子們在談論陸傅言,尤其是去竹院時,潮生師兄他們幾乎是拿陸傅言當楷模典范,無不欽佩這人,左一句“陸師兄”右一句“陸師兄”,滿口溢美之詞。 白姝簡直煩躁,當聽到阿良也在說陸傅言有多好時,她不高興地甩了阿良一爪子,從對方懷里跳出去,并把養在這里的兔子一塊兒叼走了,不再踏入竹院半步。 阿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不已。 閑居在隱月樓的日子實在無聊,在荒蕪的昆山生活了那么多年,早就習慣了枯燥乏味,可來了浮玉山以后竟莫名其妙感到孤寂。白姝百無聊賴地趴在隱月樓的青瓦之上,茫然望著渺渺的群山萬壑,高山上白霧繚繞,遮住了大片的山巒風光,遠處虛無而縹緲。 她安靜地趴了大半個時辰,遠遠瞧見訓堂那邊有人影走動,神思恍惚地看了很久,而后直接從高樓上輕飄飄跳到地面上,慢慢朝外面走。 。 不多時,訓堂內。 沐青正在教授眾弟子如何結界,抬眼間無意瞥見窗外有一抹白,霎時怔了怔。 ——訓堂左側窗外,白毛團子費力爬上去,而后一屁股踏下,坐那兒不走了。 光明正大地賴著,十分引人矚目。 第22章 灼.熱 訓堂內的弟子都瞅見了窗上的白狐,可迫于沐宗師的威嚴,沒人敢放肆,皆都偷摸瞥著。 這些時日白姝沒少往竹院跑,大家都以為她是靈寵,這孽障又不會解釋,一來二去,幾乎整個鳳靈宗都知道長寧長老養了一只白毛狐貍,好些弟子都想一睹真容,可惜白姝突然就不去竹院了,現下能在訓堂見到,眾人都在瞧稀奇。 白姝沒有半點自覺,杵在那里紋絲不動,有意無意盯著上面,雖然沒有直接看著沐青,可目光卻有意無意地直勾勾往那里掃。沐青收斂神色,畢竟堂下還有上百個弟子,總不能過去,便面不改色地繼續授課。 沒多久,有膽兒肥的弟子竊竊私語,悄聲跟旁邊人談論起白狐,儼然非常好奇。沐青耳尖聽見,不免眉頭一擰,冷冷掃過去,那弟子登時噤聲,趕緊坐端正閉上嘴巴。 其余人見沐宗師臉色微沉,麻利正襟危坐,再也不敢亂瞅亂看,紛紛認真聽講。 鳳靈宗四位長老,另外三個各有各的怪異,但都不怎么嚴格,獨獨這長寧長老,看似最平和,可罰起人來是毫不手軟,每次授課結束總有兩三個倒霉蛋要挨訓。在堂上私語的那名弟子最終還是挨了訓,因沒能結出結界被沐宗師罵“朽木難雕”,他滿臉漲紅,甚為無措尷尬,都快無地自容了。 白姝坐在窗戶上沒動,沐青在場,弟子們也不敢圍堵過去,不多時就稀稀落落離開,堂內就只剩下一人一狐。 沐青先一步出去,白姝溫吞跟上。 傍晚時分的浮玉山到處都是人,三五成群去五谷齋吃飯,快走到隱月樓時,人才漸漸少了。沐青放慢步子,待狐貍跟過來了,才低聲問:“這幾天一直垂頭喪氣的,誰惹你了?” 白姝掃掃尾巴,輕輕道:“沒有?!?/br> 她都沒抬頭看一眼,徑自朝前走,背影孤零。 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沐青輕抿唇,猶豫半晌,還是沒再問。 回到隱月樓,白姝安安靜靜窩在欄桿那里,低落地把自己卷成一團,只有吃飯的時候才進屋。沐青將兩碟糕點推過去,“五谷齋剛剛送來的,嘗嘗?!?/br> 白姝沒說話,默默吃著,跳到桌子上用爪子扒住碟子,叼了兩個進自己的碗中,快吃完的時候,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盯著自己的爪子沉思了會兒,又抬起腦袋看看沐青細白干凈的手。 她當慣了狐貍,愛用本體形態,可突然之間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人是人,妖獸是妖獸,兩者大不一樣。 迷茫地盯瞧了一會兒,在沐青伸手的瞬間,她驀地把爪子壓到對方手背上。 這個舉動過于突兀,沐青愣住。 只聽白毛團子低低念叨:“阿姝的爪子……” 她沒明白這是何意,“怎么了?” 白姝沒應答,抬起爪子又放下,認真地比對了很久,這孽障的思緒太跳脫,又不太會說人話,顯得神叨叨的,她耷拉著尾巴,直至吃完下桌都還沉浸在失落之中,不時看自己的前后爪,不時看尾巴,再皺巴著小臉瞅向沐青,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問了幾句問不出緣由,沐青拿著沒辦法,便由著她沉思了,只是在就寢之前,不經意間聽到這孽障有些懊惱地小聲說:“阿姝是妖啊……” 沐青不由得抬眼望去,卻見那孽障將自己卷巴卷巴,徹底卷成了一個球,折騰個沒完沒了。 怪異的地方不止這一處。 第二日清早,白姝竟然比沐青先醒,她先在床上直挺挺躺尸一刻鐘,接著起來把燈點燃,摸索一陣又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