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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秋娘身上自帶異香,那香氣仿佛活了一般,遠遠就能聞到,奇怪的是香味并不濃郁,反而淡淡的,聞著就舒心。 江林細細一嗅,當感到不對勁時,神色變得很是古怪,不自在地用胳膊肘頂頂沐青,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嗓音問:“聞到那味兒了嗎?” 沐青自是先察覺,淡然頷首。 “臭氣熏天,”江林嫌惡道,“到底死了多久了,真是要命?!?/br> 她倆修為高,一聞就能聞到隱隱的尸臭,柳秋娘遮掩得再完美,單單這臭味就暴露了,本想過來看看,不料還真撞上了。 這柳秋娘膽挺大的,敢在人多雜亂的青樓造次,還搞得如此聲勢浩大,也不怕被發現。 不過就算發現了端倪,兩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來宴玉樓的修士不少,肯定不止她們發現了異常,柳秋娘這般明目張膽,勢必有厲害之處,不能貿然行動。 江林意味不明地嘖嘖兩聲,耐人尋味。 一旁的素素姑娘以為這是在驚嘆,便有些吃味地勾住江林的肩,坐到她腿上,不滿地嗔怪道:“公子也喜歡秋娘么,適才不還說中意奴家,怎地一會兒就變了?” 被柳秋娘比下去搶了風頭,自是不高興,別人不敢講,素素姑娘心直口快,不滿意就直接說出口。 江林笑笑,收回目光,摟住她的腰肢,抬手故作輕挑地捏捏她的下巴,誆哄道:“哪里會,本公子最喜歡的就是素素了?!?/br> 這人真是不要臉,什么話都說得出口。 知曉是假話,素素姑娘仍舊有點嬌羞,江林生得一副好皮囊,虛情假意也能哄住人。其他姑娘不依,紛紛湊上來圍堵著,一口一個“公子”,都想聽情話。 江林明著哄眾姑娘,實則暗暗套話,打聽柳秋娘的底細。 沐青從容旁聽,不時用余光看向底下。 柳秋娘掀開一邊的薄紗,只露出半張臉,唇若施脂口如含丹,態濃意遠淑且真,端的是傾城之姿,明明常年浸yin在煙柳之地,卻無半點艷俗低媚。 要遮不遮最為勾人,半張臉就足矣。 她抬眸看了看,輕撫著懷中的白狐,施施然走了兩步,恍然間一陣風襲來,將薄紗吹落。 整個宴玉樓都喧鬧起來,比剛剛還亂。 老鴇子在臺下笑得眼睛瞇成縫,趕緊趁熱打鐵讓客人們競拍,出價最高的就能與柳秋娘共度一晚。 二樓這邊,兩人從姑娘們的話里得知,柳秋娘自小就被發賣到宴玉樓,進來的那年不過七歲,當時太小,只能在樓里干些端茶送水的活,因為年紀小不當事,可沒少挨打,等到十二三歲,老鴇子起了培養她的心,日子才勉強好過些,但柳秋娘脾氣犟不愿以色侍人,因此吃了許多苦頭,最狠的那次是大冬天被剝光衣服扔雪地里,差點被凍死。 這樣的事還不少,而樓里的姑娘大多都經歷過,她們不愿多提,講到后面還有些艷羨,這年頭賣身都要分高低貴賤,她們自是比不得柳秋娘。 她們講了許多事,但只字不提柳秋娘與陳少爺那段過往,想來定是老鴇子給眾人敲過警鐘,柳秋娘如今可是宴玉樓第一人,誰敢在背后嚼舌根亂說。 等樓下快競拍完,江林趕緊塞了些銀兩給素素她們,和沐青趁機閃人。 柳秋娘已經抱著白狐離開,回三樓北側的閨房。 江林要去追,但被沐青拉住。 “走另一邊?!?/br> 兩人隱在眾人之中,藏匿身形偷偷上到三樓。 越往上走,越靠近柳秋娘的房間,那股子尸臭味就越濃烈,凡人聞不到,江林惡心得想嘔,沐青沒什么反應。 不同于樓下的熱鬧喧囂,三樓很是清凈,像與底下隔絕了一樣,那些荒yin的鬧聲仿佛隔得很遙遠。 兩人不慢不緊跟去,等走到拐角處時,突然見到不遠處有一團白——狐貍要死一般癱在地上。 這孽障應當是想爬起來,可由于太暈乎,一使力又啪嗒倒下去,摔了個結實。 江林忍笑,正想跟沐青知會一聲,卻見這人漠然地過去,低身,提住白毛團子的后頸,像拎小崽子一樣把團子拎起來。 白姝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用四只爪子在虛空中劃動幾下。 而與此同時,一陣陰冷之氣襲來,空蕩蕩的樓道瞬間變得沉抑,樓下的聲音徹底聽不見了。 第12章 魅惑 這里方才還有燈火照明,現在卻是一片昏暗,狹窄走廊幽深望不見盡頭,四處死寂,周遭變得空遠,好像有無形的屏障將她們困住。 這是鬼打墻,厲鬼慣用的招法之一,即將人困在原地打圈,怎么都走不出去,一般的小鬼都沒這能耐,必須怨氣沖天或是死相凄慘的那種才能辦到。 鬼打墻好比沒有出口的迷宮,一旦困在其中就不能亂走,否則就會愈陷愈深,且越是慌亂精氣會流失得越快,導致最終氣盡而亡,活活被拖死。 沐青和江林自是不懼這個,對付區區一個厲鬼簡直易如反掌,小技倆罷了,不過她倆都沒有出手,靜靜站在原地不動。 柳秋娘的鬼打墻不同尋常,摻雜著厲鬼不該有的渾厚力量,一時分不清那是靈力還是什么,也許是法器,也許是別的東西,總之有些棘手。 難怪柳秋娘如此有恃無恐,合著還真是有大招,雖然不清楚對方到底要做什么,但把白姝扔在這里,為的就是引她倆進圈,來意不善就是了。江林斂起神色,臉上顯露出兩分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