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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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殺我?”范佩陽對守關者神奇的腦回路, 也有點意外, “確定了?” 他的語氣不重, 可得摩斯莫名就有一種被質疑的不爽:“當然。我是守關者,可沒時間和你玩虛張聲勢的把戲?!?/br> 范佩陽不再說話, 沉默著看他。 親眼見證過范總實力的全麥、和尚、五五分:“……” 完了,要打了,就是不知道這回誰能勝出。是范佩陽終于體驗到守關者的彪悍, 還是守關者再次迎接霸道總裁的鐵拳? 得摩斯不喜歡范佩陽的眼神, 盯得他很不舒服。 討厭。 很討厭。 得摩斯在心底咔咔咔地繼續蓋死亡黑戳,直到把范佩陽蓋成一塊黑板。 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蟲子, 就不應該和他說太多,一說多,就容易讓他生出“我果然是天選之子”的錯覺,進而得寸進尺, 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按住,碾死, 就完了。 干脆利落的清凈。 一抹暗色倏地蒙上得摩斯的眼睛, 他凝聚心神,直視范佩陽瞳孔, 去捕獲對方全部的…… “不合格?!狈杜尻栞p輕搖頭, 語氣很淡, 否定態度卻堅決。 得摩斯一怔, cao控中的能力隨即中斷。 這感覺就像法場上, 你已經往刀身噴了酒, 舉起胳膊準備砍了,受刑人突然回頭說,我覺得你不行。 不只擾亂劊子手的節奏,還影響劊子手的心情! “你說誰不合格?”得摩斯的聲音很輕,像呢喃,卻蘊藏著巨大的危險。 “你不合格?!狈杜尻柕淖值淅?,就沒有“委婉”一詞,“如果你是我的員工,就你剛剛的表現而言,我會讓人事部門給你通報批評?!?/br> 得摩斯氣得想笑:“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我是守關者,這一關卡我說了算。為什么這座神殿里要放我的雕像,因為我——”他沉下聲音,一字一句,“就是這里的神?!?/br> 范佩陽:“你想多了?!?/br> 眾闖關者:“……” 真是一點喘息時間不給,無縫懟啊。 “你只是一個守關人,”范佩陽平靜陳述,“像你這樣的,每一關都有,算下來人數至少十個,如果都是1/10的輪班制度,那總人數還要再乘以三,甚至更多?!?/br> 神性,消解。 范佩陽:“說白了,你們就是通關程序的執行者,既然負責執行,那么請時刻謹記‘程序正確’這四個字?!?/br> 工作崗位,定性。 范佩陽:“如果守關人帶頭不遵守程序,不僅難以服眾,連關卡本身的權威性都會受到質疑,這會降低闖關者的參與熱情。而據我觀察,引導更多的闖關者進入關卡,才符合你們‘優中選優’的核心利益?!?/br> 精準打擊,絕殺。 眾闖關者:“……” 他們仿佛看見一間會議室,范總正把得摩斯按在談判桌上摩擦。 然而守關者不愧為守關者,千軍萬馬來襲,也能一瞬抓住重點。 得摩斯:“你在質疑我的‘守關流程’?” 范佩陽皺眉,那神情仿佛在說,這還不夠明顯么:“你的守關流程,應該是窺探恐懼,并通過公布恐懼的方式來打擊闖關者,以其反應來判定是否通關?!?/br> 得摩斯有點聽懂了,繞了這么半天,無非是不想死,他露出嘲諷笑容:“我承認你的反應比大多數闖關者都鎮定,但這并不影響我的判斷。你,不通過?!?/br> 范佩陽懷疑對面是個傻子:“我對你的判定結果不感興趣,我只需要你補上漏掉的環節?!?/br> 得摩斯:“……嗯?” 范佩陽:“公布你看到的所有恐懼,打擊我?!?/br> 得摩斯:“……” 眾闖關者這輩子都沒聽過這種要求,如果靈魂能實體化,現在保準一個個都拿著小手手捂胸口,太刺激了。 得摩斯也想捂,但為了一個守關者的尊嚴,他扛住了紋絲不動,除了不受控制上揚的語調:“你現在是要求我當眾公布你的每一個恐懼?” “書架對吧,”范佩陽彬彬有禮,“從上個往下,從左往右,每一個,謝謝?!?/br> 得摩斯心口疼,隨著心跳,一下一下的。 但這回不是被虐的,是被氣的:“你清醒到可以把每一個恐懼打包整理塞進書架,還需要我再一本本說一遍?” 要么范佩陽有自虐傾向。 要么就是在耍他,故意拖延時間。 范佩陽平靜的臉上,終于劃過一絲不悅,雜糅著嫌棄和煩躁。 他轉頭看向唐凜:“我想直接動手?!?/br> 眾人瞪大眼睛。 闖關者主動掀桌已經是聞所未聞了,更不可思議的是范·霸道總裁·陽還會征求別人意見? 就因為剛剛那段“月光下訴衷腸”? 就因為唐凜說“你擅自行動,我也會擔心”? 這教育效果也太立竿見影……不,范佩陽也太好馴服……不,這是愛情。 “駁回?!苯z毫沒察覺周遭氣氛的唐凜,言簡意賅得像個沒感情的殺手。 范總繼續申訴:“他理解能力太差,溝通效率太低?!?/br> “我懂?!碧苿C說著,轉向得摩斯。 完全跟不上這見鬼的劇情節奏的守關者,又懵逼又茫然又來氣:“我理解力……” “不差?!碧苿C抬手,貼心安撫。 兩句話,四個字,唐凜就把戰場節奏牢牢把控了,劍拔弩張的氣氛一瞬平緩。 眾闖關者:“……” 這嫻熟的控場技術是怎么回事。 如果這時候有范唐公司的高管過來,就能給他們解惑了。 在無數個范總耐心耗盡、瀕臨暴走的可怕時刻,都是唐總過來和風細雨救他們于水火。 所以—— 控場,唐總是專業的。 “還沒到需要你死我活的時候……” 唐凜私心希望范佩陽和得摩斯的“聊天”可以繼續順利地往下走。動手是最壞打算,繼續聊,才有峰回路轉柳暗花明的可能。 “他想要的很簡單?!碧苿C看向得摩斯,幫范總提煉總結,“你說看見了他的恐懼,并且認為他對這些恐懼心知肚明,但他堅持自己沒害怕過任何東西。解決這一分歧的唯一手段,就是把這些恐懼一個個攤開來,既然是聊天,那就聊透,聊到他清醒明白,或者你糾偏改錯?!?/br> 得摩斯懷疑自己正在遭遇“拉偏架”:“我有什么錯可改?” 唐凜微笑,難得的溫柔:“還沒聊,誰知道呢?!?/br> 得摩斯:“……” 不用懷疑了,就是偏架。 虧他之前還挺同情這倆人,果然可憐之人,必有作死之處。 “行,”得摩斯輕呼一口氣,視線鎖定范佩陽,“想聊透是吧,那就聊?!?/br> 范佩陽目送唐凜回到徽章陣營,先前心里積蓄的那些煩躁都沒了,還有點鳥語花香,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就鳥語,就花香,再坐下來心平氣和聊二十四小時都行。 得摩斯伸手在他面前晃一晃:“別看他了,看我?!?/br> 范佩陽終于轉過頭來:“說,第一本?!?/br> 得摩斯:“……” 眾闖關者:“……” 你狀態切換也太快了! 不過這是好事,眾闖關者都想聽聽,范佩陽的書架上到底有什么,得摩斯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還能保持這么自信的氣場。 “第一本,”得摩斯故意提高音量,聲音大得幾乎能傳遍整個廟宇,“《唐凜在關卡中的危險》——” 眾闖關者錯愕,書架不是在范佩陽心底嗎,第一本就“唐凜”開頭是什么cao作? 唐凜安靜著,心里劃過一陣熱流。 范佩陽的恐懼里有他,他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自己被放在第一本。 得摩斯大聲說完,便愜意地看著范佩陽,見他不言語,笑意更甚:“聽完自己的第一個恐懼,作何感想?” 范佩陽抬眼,帶著一絲驚訝:“原來你真的可以潛入我的心里?!?/br> 得摩斯:“……前面已經死掉五個、通關四個了,難不成還是我的騙術?!” 范佩陽罕見流露一絲歉意:“我沒想到自己心里真的有座書架,很……奇妙?!?/br> 得摩斯磨牙:“那你應該自我懷疑,而不是懷疑我?!?/br> 范佩陽:“我從不自我懷疑?!?/br> 得摩斯:“……” 眾闖關者:“……” 這聊天風格,太窒息。 “我的確擔心唐凜在關卡中遇見危險,”范佩陽忽然主動攬過話題,“時刻都在擔心?!?/br> 這是事實,范佩陽從不回避。 得摩斯詫異挑眉:“你承認了?” “我承認這件事在我心里,但它不是恐懼,”范佩陽說,“它只是一個需要我全天候去解決的問題?!?/br> 得摩斯被他的天真逗樂了:“解決?你怎么解決?” 范佩陽平靜認真:“在他身邊,擋掉所有可能的危險?!?/br> 得摩斯的笑真收不住了:“憑你?” 范佩陽點頭得極其自然:“憑我。抵擋危險無非兩種結果,擋掉了,我活,證明我有能力保護他,為什么要恐懼?沒擋掉,我死,我都死了,還怎么恐懼?” cao,好有道理。 眾人聽進去了,就是因為聽進去了,才更期待得摩斯接招。 得摩斯:“第二本,《唐凜偏低的風險防范意識》?!?/br> 眾闖關者:“……” 第一本就這么過去了?! 范佩陽倒很歡迎這第二本,他甚至意味深長地看了唐凜一眼,才開始回答:“他沒經歷過地下城之前的關卡,所以還沒完全進入闖關節奏,有時仍會從現實角度出發去考慮關卡內的事情,這些都是他的風險漏洞,我要做的,就是讓他意識到這些漏洞?!?/br> 唐凜:“……” 感覺自己被指名道姓批評了。 得摩斯:“如果他還是意識不到呢,這才是你的恐懼吧?!?/br> 范佩陽:“他意識不到的部分,我會幫他補上,恐懼何來?” 得摩斯:“第三本,《唐凜絕癥復發的可能性》!” 范佩陽:“我會花錢收購關卡里所有能收來的治愈性文具?!?/br> 得摩斯:“錢買到的安心只是一時的?!?/br> 范佩陽:“所以我有很多錢?!?/br> 得摩斯:“……” k.o. 三連。 和尚摸摸自己的光頭,單是圍觀,他就出了一腦袋汗,這battle太刺激了:“我站范佩陽,我現在相信他真沒怕過什么了……” 五五分拿手指卷著一綹頭發擺弄,圍觀得太投入,頭發都扯掉好幾根:“我站得摩斯,一書架恐懼呢,這才哪兒到哪兒……” 下山虎眨巴眨巴眼睛,一腦門問號:“為什么連著三本都是唐凜?” 叢越:“其他奇怪的感情我們先不談,就說最明顯的,唐凜是隊長啊,一起闖關到現在,哪個組織的兄弟不是把隊長放在心里最重的位置上!” 祁樺:“……” 還鄉團兄弟:“……” 其他吃瓜群眾:“……” 叢越:“呃,你們聊,當我不存在就行?!?/br> 世上的事情,再一再二不再三。 可到了范佩陽這里,第四本,還是唐凜。 “唐凜無意中撩到別人的概率及對方動心后的……處理措施?”得摩斯在深淵里的時候只是粗略瀏覽,根本沒細看,如今玩味著最后四個字,總覺得這是一本殺人越貨的書。 范佩陽勢如破竹的氣場,在這個第一次牽扯到個人感情的“準恐懼”面前,停住了。 這是他的危機意識。 但他的確沒想到會排在第四位。 得摩斯其實有一件事沒說準。 他對于自己的內心很清醒,可一涉及到唐凜,這些事情的排序就會亂,除了唐凜的生命安全會雷打不動排在首位之外,其余都在變。有時,他會先考慮這個,有時,他又會去考慮那個。 擔心唐凜無意識地招蜂引蝶,在他的預想里,應該是書架中層,并且他判斷那個時候得摩斯已經累了,多半會開始跳過一些書籍…… 算了,現在想這些都沒用。 既然來了,就是緣分,范佩陽坦然接受:“我計算過,唐凜無意中撩到別人的概率大致在100%,所以我的處理措施……” “你給我等一下?!钡媚λ贡仨氉柚?,“怎么就100%了?” 范佩陽皺眉:“我剛說完,我計算過?!?/br> 得摩斯:“計算過程呢?” 范佩陽:“不重要,重要的是處理措施?!?/br> 得摩斯有點冷地攏了攏數道口子的晚禮服:“你想怎么處理……” 范佩陽:“讓他消失?!?/br> 得摩斯點點頭。 眾闖關者也點點頭。 真的一點不意外呢。 唐凜聽到這里實在忍不住,笑意漫上眼底。 范佩陽的“擔憂書架”上有“感情專區”,這是一定的。只是唐凜沒想到,當這一本被抖落出來的時候,自己的感覺既不是尷尬,也不是別扭,他甚至不覺得范佩陽這第四本書有多兇殘,相反,還有點……可愛。 他好像突然看見了范佩陽的另一面。 什么“偏執”、“一意孤行”、“極端追求高效”、“你們必須聽我的”這些誰遇見都想打人特質,統統洗了個干凈,只剩下一個時刻擔心被移情別戀的家伙。 哦對,這個家伙還莫名信任他這個失憶者的魅力。 怎么就100%能撩到別人了? 唐凜回顧了一下自己的過往,行為很端正啊。 第五本…… 第六本…… 第十本…… 第二十本…… 每一本唐凜都是開頭。 每一本范總都有對策。 這些書簡直串起了一部年度虐心大劇,還是關卡世界實地取景的。 但越聽到后面,這些能讓人盡情吃瓜的感情曲折反而次要了,闖關者們漸漸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而這個,得摩斯察覺到的更早—— 范佩陽是真的沒在怕。 他不是把深淵里的所有恐懼打包塞進書架,單純給它們的存放換了一種形式,而是那些怪物在他的深淵里一出生,就已經是書了,安安分分躺在書架里,等待被抽取,被翻閱,被處理。 那個大到占據心底3/4的深淵里,沒有“恐懼”,只有“事務”。 那張老板臺,就是范佩陽自己的。 那個辦公區,就是他對自己內心的絕對掌控。 這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無懼者。 “第二十一本?”范總來興致了,見得摩斯停在那兒,還貼心地cue一下。 得摩斯:“……” 他就不該和這個人聊,不聊,殺他一點沒問題,聊了,還聊得透透的,再殺就違規了。 怪誰? 怪自己心軟?怪范佩陽無懼? 都不是。 得摩斯幽幽地瞄向唐凜。 這才是萬惡之源。 從唐凜沖出來將他和范佩陽瀕臨崩盤的對峙節奏穩住開始,考核的走向就隨著唐凜的拉偏架,一路偏到不可收拾。 “不聊了?!钡媚λ骨辶饲迓燥@沙啞的嗓子,第一次正式給予一個闖關者結果,“我宣布,你,通過?!?/br> 范佩陽沒說話,滿眼意猶未盡。 得摩斯索性轉向剩下的人:“再和他聊下去,我會失聲,失聲了就不能再和你們聊,不能聊呢,我只好判你們全不通過?!?/br> 全體剩余闖關者,刷地看向范佩陽,口號洪亮整齊:“范總,請凱旋——” 范佩陽沉吟片刻。 這個排面,可以。 范總欣然返回徽章陣營,得摩斯看著看著,還是有點不甘。 通過是必須給的,但臉可不是。 讓一個闖關者這么瀟灑地通關,他會抑郁的。 “喂,”他喊住范佩陽的背影,“你知道你書架上最底層放著哪幾本嗎?” 范佩陽腳下一頓,轉過身來,直覺得摩斯不懷好意。 最底層。 按照日常的習慣,那里會放他最不想看的書,如果深淵書架真是他內心的投射,那最下面的幾本……就是他最不想面對的問題。 得摩斯將范佩陽細微的神情變化看在眼里,心情漸漸愉悅,其實那個破書架的最后一層他沒看全,就草草掃了前面幾本,不過打擊不可一世的闖關者,殺傷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