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霧偶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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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顱像是被人隨手割掉,又隨意地丟棄在那里的,日積月累,漸漸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密室內雖濕涼,卻并不像上面的冰柜,可以很好地保存尸體不腐,所以那些頭顱大部分已經腐爛得看不清面容,而新近割下來的還算新鮮的頭顱,沾滿了黑血,有男有女,全都是青少年的模樣。 無數的蛆蟲在頭顱堆里鉆來鉆去,密室里彌漫著濃郁的尸體腐爛的臭味。 腐爛的頭顱沁出來的尸水在尸山下積了一灘,并分出幾支細流向外擴散。 尸山旁邊還堆了一座衣服山,那些衣服也都帶著黑血,骯臟發臭,應該是從尸體上剝下來的。 顧晚鳶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該不會就是上面冰柜中那些尸塊的頭顱吧?” 周灼祁指了指最上面的兩個頭顱,皺眉道:“像不像之前消失的那兩個學生?” 光線昏暗,顧晚鳶強忍著惡心,避開尸水,走近了看一眼,又飛速地退了回來:“像誒?!?/br> 應該就是他們了,怪不得宿舍里找不到他們的尸體,原來是被剁碎了,軀體冷藏在冰柜,頭顱丟棄在密室。 顧晚鳶打了個冷顫:“殺客人獻祭,老板是加入了邪教嘛?” “什么人在下面?” 一束手電筒的光從上面胡亂掃射著,聽聲音應該是老板。 密室快被頭顱堆滿了,空余的地方就這么大,二人若想躲藏,就只能藏身到那堆頭顱或是舊衣里。但顧晚鳶與周灼祁對視了一眼,誰都不愿踏出那一步,太惡心了。 老板很快就發現了他們。 “是你們?”老板語氣中沒什么驚訝,他陰惻惻一笑,“本來還想再留你們幾天,活人新鮮。是你們執意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br> “別呀大叔!”顧晚鳶試圖垂死掙扎,“這不大半夜嘛,其實我們倆在夢游呢?!彼b出一副暈暈乎乎的模樣,“我在哪?我是誰?我要做什么?哎呀好困……” 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拉著周灼祁往樓梯上走,一邊走一邊嘟囔:“睡覺覺,嗯,我們要睡覺覺了?!?/br> 老板不為所動,一副“你們莫不是把我當傻子”的表情。他按下了機關,石梯上的臺階瞬間全部坍塌下來,整個石梯變成了一條旋轉滑梯。 滑梯表面還挺滑,沒走幾步階梯的顧晚鳶和周灼祁就滑了下來,顧晚鳶還險些踏進那灘尸水里,嚇得她連跳幾步,跳回階梯旁。 老板還嫌不夠,又順著滑梯潑了一桶油下來。 顧晚鳶:“……” 這老板很有經驗嘛。 “你們就爛死在這里面吧!等你們死了,我會割下你們的頭顱,剁爛你們的身軀,為我們的真神獻祭?!崩习鍚汉莺莸匕驯褚煌?,遮住了密室洞口。 “我……覺得自己不適合做貢品……”顧晚鳶可憐兮兮地看著周灼祁。 “別怕,沒人動的了你?!敝茏破钫龔澚搜?,拿著顧晚鳶那把小刀在滑梯上敲敲打打。 這滑梯很滑,極難攀爬上去。就算僥幸攀到了頂端,沒有著力點,也無法推開擋在出口處的那個沉重的冰柜。 “這是什么油?”顧晚鳶覺得老板潑下來的那桶油腥得很,好奇地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在鼻下去聞。 “別碰……”周灼祁阻攔不及,生生地吞下了下半句話,轉而道,“……嗯,沒事?!?/br> “怎么了?”顧晚鳶聞不出來是什么油,見周灼祁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知道他清楚,便纏著他問,“是什么油???” 周灼祁當然知道是什么油,這是尸油。 但他也明白顧晚鳶只是一時好奇,并不是非得問個清楚?,F下她又用手去觸碰了,若要跟她說實話,她心里豈不是要惡心死? 于是便隨口應道:“不清楚,常溫下呈液狀,某種植物油吧?!?/br> “也是?!鳖櫷眸S輕易地接受了這個答案,在墻上把手上的油蹭干凈,又見周灼祁試圖用她的短刀去翻頭顱,氣得她大喊一聲,“干嘛呢你?!”一把拉住他蠢蠢欲動的手,“把我的寶貝刀還給我!” 顧晚鳶拽著周灼祁的衣服,把刀刃上的油擦干凈了,才氣鼓鼓地嘟囔:“庚跟我說你也有一把很好用的短刀,怎么不見你用,老搶我的寶貝?” 周灼祁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隨身武器,免得被有心人認出來,生出事端。今晚見顧晚鳶被頭發纏住,一時心急,才會拿出它來救顧晚鳶,又被庚看見。 “讓我看看嘛,聽說跟我的這把很像?!鳖櫷眸S拽著周灼祁的袖子搖著,見他皺著眉頭,還以為他在擔心被困在這里,便順口寬慰道,“你別擔心呀,丙和庚他們發現我們不見了,自然會來找我們的?!?/br> 以庚自己的能力,通過巳世界有些難,而丙又受傷了,所以以庚的性格,現在一定在著急著找她。庚雖不聰明,但丙是個聰明的,順著來時的軌跡找一找,應該很容易就會發現他們被困在這里了吧。 周灼祁被顧晚鳶纏得沒辦法,只得拿出來給她看。 顧晚鳶見周灼祁平攤了手,轉瞬一柄短刀就出現在他手心,眼神一動,問道:“這是從你的儲物卡里拿出來的嘛?” 周灼祁點了點頭,也不瞞她。 “你說你不是蜉蝣界的新人?!鳖櫷眸S看著他,“那你的儲物卡里一定有很多好東西咯?你有多少張蜉蝣卡?” 周灼祁把短刀塞進顧晚鳶手里,頓了頓,才緩緩道:“很多,但絕大多數都沒什么用?!?/br> 想來也是,蜉蝣界哪會有那么好心,回回都送給試煉者有超級棒的功能的蜉蝣卡?按照常理,高階逃生世界產出高級蜉蝣卡的概率會高一些,可高階逃生世界的死亡率也很高。 顧晚鳶站得累了,便靠著滑梯坐了下來,仔細地翻看著周灼祁的那把刀。 刀子是黑金刀,刀柄上刻著一條黑龍,龍眼是兩顆碩大的藍寶石。 她對比了一下自己的刀,確實很像,形制都一樣,只不過雕刻花紋與鑲嵌寶石不同,而且周灼祁的這把更寬一些、長一些、重一些,不如她的小巧靈便。 挺熟悉的一把刀,就好像她從前無數次見過一樣。 自從進了現在這個世界,之前在上個逃生世界和蜉蝣島里感受到的那種如影隨形的熟悉感便消失了,直到她此刻看見這把刀。 “怎么?”周灼祁在她身邊坐下。 “我覺得我應該也不是蜉蝣界新手吧?!鳖櫷眸S把刀子還給他,托著腮悶悶地道,“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來,我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彼嶂^問周灼祁,“你想得起自己的過往嗎?” 周灼祁平視著前方,也不知在看什么:“想起來一半?!?/br> “那你是不是很厲害的人???”顧晚鳶的眼睛亮晶晶的,“你一定是很厲害的人,說不定還很出名。哈!”她一樂,“你有沒有仇家的?在蜉蝣島上你可要小心了,可別遇見他們。唔,”她轉念一想,“不過,以蜉蝣界的淘汰率,也許認識你的人都已經死光光了也說不定?!?/br> “想什么呢?!敝茏破钤谒^上一揉,笑道,“我就是個普通人?!?/br> 顧晚鳶卻沒笑:“有時候,忽然會有那么幾個瞬間,我覺得我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你的排位在我之前,你怎么可能是個普通人呢?”她仰著腦袋,看著頭頂上的那只手,“……以前,總覺得以前,也有個人,喜歡這樣揉我的頭發。是你嗎?” 周灼祁的手一頓,緩緩收了回來。 “周灼祁,我們應該早就認識吧?”顧晚鳶定定地看著周灼祁,“我們是朋友嗎?你能想起來我是誰嗎?” 周灼祁看著她,良久,嘆了口氣:“我想不起來你是誰?!?/br> 顧晚鳶眼中的光迅速消散開去。 沒有人知道她是誰。 她自己都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又怎能指望別人來告訴她她是誰呢。 “哎,沒事呀,我現在也很好的?!鳖櫷眸S笑了笑,強撐著給自己打氣,“像庚說的,在蜉蝣界,活著就是最幸運和最幸福的事了。我早晚能想起來自己是誰?!彼掍h一轉,嬌氣地抱怨了起來,“庚他們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我們啊,這里真的太臭了,又臭又惡心,我今天一天都不要吃飯好了……” 與顧晚鳶不同,顧晚鳶相信自己的判斷,但周灼祁卻從不信任任何人,更不會判斷任何人有可能來救他。他之所以能不慌不忙地陪著顧晚鳶坐著聊天,只是因為他在等,他在等骷髏頭來到這里。 在發現無法通過內部打開頭頂的出口時,他便使用了一張有特殊召喚功能的蜉蝣卡,能夠召喚當前逃生世界里他接觸過的任何npc。 他召喚了那只愿意釋放善意的骷髏頭。 兩個人在臭氣熏天的尸堆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很久,終于,頭頂上的冰柜被移開了。 來的卻不是那只長發骷髏,而是他們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遇見的神秘木偶人。 木偶人顯然沒想到密室中還有活人,在看見二人的長相后,道:“原來是你們,有趣的兩個人?!?/br> 它吊著細線,輕松地落了下來。而隨著它落下來的,還有腥臭的血霧。那稀薄的血霧迅速在密室中濃密起來,看來已經是午時了。 顧晚鳶與周灼祁警惕地站起身。 木偶人卻沒有搭理他們,他彎腰撿起了幾根沾著油的頭發,像是對價值連城的寶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收進口袋,而后面向顧晚鳶與周灼祁:“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