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精反被套路誤[重生]_分節閱讀_50
祝玉笙心頭有一絲驚訝,靜靜地聽完,拍手稱贊道:“沒想到,你的笛子吹得這么好,是在哪學的?” “當然是自學成才。像我這么聰明的人,可不多了?!?/br> 這是一句實話。賀燕飛方才沒多加掩飾自己的技巧,祝玉笙這番反應也在意料之中,為防他多想,賀燕飛立刻說道:“你該說了!” 詢問的話堵在嘴邊,祝玉笙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好,我說?!?/br> 緊接著,他牽著賀燕飛的手,在紫羅樹下,踩著滿地的碎花,慢慢走起來。 “十歲以前,每到生辰,母親會給我煮一碗長壽面。一點蔥花,鹽剛剛好,再加個雞蛋,香油不多不少,不會太油膩,也不會寡淡?!?/br> 祝玉笙慢慢說著,似乎還在回憶面的滋味,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微笑。 賀燕飛看他沉浸在回憶里,又想起他那句“不過生辰”,心頭隱隱有些不安,聯想到他被人收養入教的事,生怕他下一秒就要說出一些凄慘的故事來。 沒想到,祝玉笙的故事很快就走到結尾:“后來她不在了,生辰便不過了?!?/br> 祝玉笙說完了,捉起飄落下來的一朵小花,放到賀燕飛的頭上,沖他露出一個淡然的笑,接著說道:“我講完了,這次該你了,你喜歡什么?” 賀燕飛聽了,一顆心沉下去,又浮起來。 其實,只聽開頭幾句,他就隱約猜中這故事的結尾。 對祝玉笙而言,該是一生永遠的遺憾,自己沒有這樣的經歷,無法與人感同身受,又不見他去講故事的細節,只覺得世事無常,生老病死自有定數,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過,對比先前聽到斷指這種血腥的故事,倒沒那么糟糕,還有種如釋重負的放松感。 他心頭的石頭放下來一點,斟酌了半晌,慢慢說道:“她人走了,可她的心意還在。她肯定希望你可以開開心心活在世上,你還是得要,愛惜你自己?!?/br> 想到祝玉笙每次受傷,渾然不管身上的傷痛,似乎根本不把性命當一回,內心有種無力又無奈的感覺。 祝玉笙聽到“愛惜”兩字,臉上少見的露出一絲迷茫來。 少頃,他將手掌心朝上,似乎想接下落下的花瓣,淡淡地說道:“很多時候,我覺得前路很暗,又沒有光,走得很累?!?/br> “以前,母親牽著我走,為我掌燈,等她走了,燈就滅了?!?/br> “后來義父點了燈,我便以為會在教內一直走下去?!?/br> “結果,祝梓豪來了,又熄火了?!?/br> “雖然我是先到的那個,但是祝梓豪才是義父的親兒子?!?/br> “先到沒什么用,比他強沒什么用,命才有用?!?/br> “命就這樣了,我還是會盡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br> “畢竟我答應了義父,只做一把磨煉主子的刀,我也一直做得很好,雖說祝梓豪從沒信過我?!?/br> “這些年,他千方百計想殺掉我,可他那點心機,我一眼就看穿了?!?/br> “他做那么多可笑至極的蠢事,唯獨只做了一件聰明的事?!?/br> “一件讓我覺得,路又重新亮起來的事情?!?/br> “就是他——” 賀燕飛覺得答案呼之欲出,沉重得讓他喘不過氣來,很害怕,害怕到不敢聽下去,所以只能大叫一聲:“祝玉笙!” 祝玉笙沒猜中他是這等反應,此時還微微有些發愣,很快就又張了嘴,想接著說:“就是他把你——” “我叫你別說了!我不想聽!”賀燕飛又粗暴地打斷了他。 祝玉笙呆呆地看著他,臉上被打斷的茫然,又帶著一絲無辜,很是不知所措。 賀燕飛幾乎要被他這副茫然無辜的樣子徹底擊垮。 這般蠢,難怪一路走了這么久,一路不住地栽跟頭! 對我這么好做什么!說這些鬼話做什么! 我是什么燈?!我他媽就是火! 蠢到把火當成燈,就不怕被火燒成灰嗎? 祝玉笙的心漸漸沉了下來,有一絲難以言說的苦澀,又泛起nongnong的失望,但他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他將掌心的花瓣又捧到賀燕飛眼前,將頭湊到人的臉前,小心翼翼地開口:“怎么不開心了,我哪里做錯了?這些花給你,不要生氣了?!?/br> 為什么不發火,為什么不生氣,為什么還要把花送過來? 你是不是傻??! 賀燕飛終于抗不過心里一浪蓋過一浪的酸楚,猛地撲到祝玉笙身上,下巴磕在硬邦邦的胸膛,痛得他叫喚出來,但他不肯退縮,反而張開雙手緊緊將人環住,將頭死死地埋在祝玉笙的肩頭,大聲念叨起來:“你說這些做什么?你以為我會心疼嗎?你為什么不生氣?你揍我??!你為什么說這些話讓我難受?你為什么這么傻,這么蠢——” 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干脆沒聲了。嘴里慢慢嘗到一絲苦味,他意識到自己丟人了,慌忙把頭埋得更深。心里更加懊惱,氣這個人說這些話來刺激自己,便不管不顧地把即將涌起來的眼淚、鼻涕全蹭在臉下的衣服上,直接出這口惡氣。 祝玉笙覺得肩頭被guntang的淚水浸濕了。他從來沒安慰過哭的人,腦中少見的一片空白,更加不知所措起來,木木訥訥地任由人在肩頭使勁地蹭。 好一會才想到可以拍人的背,給人緩緩氣,于是他立馬拍著人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柔柔地說道:“哭什么?原本只是要說出來讓你開心的——” “閉嘴!爺想哭就哭,你管我!” 祝玉笙有些啞然失笑:怎么人哭了,脾氣還這么大。此刻也是毫無辦法,他只好繼續不輕不重地拍著背,靜靜等人發泄。 抽泣的聲音一直不斷,一開始只是小聲地吸著鼻子啜泣,慢慢又像是完全不要臉了,抽泣聲越來愈大,最后干脆扯著嗓子嚎了起來。 “叫你別說,你還偏要說——嗚——” 嚎得祝玉笙頭都大了兩倍。 他已經十多年沒哭過了,見到人哭,只覺得比身中數十刀的重傷還要難以處理,但又毫無辦法,只好在腦海里拼命搜刮以前母親哄他的記憶,一遍又一遍地重復,寵溺地說道:“不哭了,不哭了,我再不說了。不哭了,是我的錯,我再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