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亡國靠你了!_分節閱讀_35
封騏先是讓福徹屏退了大堂里的所有下人,然后才對安夙道:“徐家人已經不在了,說吧,為何陷害朕與懌心?” 封騏心想,若是圖謀不軌之人,有此等機會安夙大可以下致命的毒物,而并非這種情欲之藥,雖然這樣也許兩人天生的警覺性便會察覺了,然而下春藥,不很可笑嗎? 難不成當真是富貴險中求,聽了封騏與溫寧安的傳聞后想爬上龍床一步登天? 封騏倒想聽聽安夙的解釋,與徐家有關的所有,再細微再麻煩他都不會輕易放過,何況這是惹到了自己頭上。 安夙跪了下來誠懇道:“回稟皇上,草民罪該萬死,草民當真不敢有任何不軌之想抑或惡意,然而若不如此為之,皇上九天至尊,而草民不過是低賤的小綰,完全沒有機會向天子申冤?!?/br> “申冤?” 安夙頷首,繼續道:“徐家在朝堂幾乎一手遮天,草民也只有皇上可求了,求皇上賜草民與草民的夫君一個公道!” 溫寧安忍不住問道:“夫君?是徐炳華還是王正義?” “自然是王大哥了!徐大人……徐大人他……”安夙抿了抿唇,說到徐炳華時眼底都是恐懼與恨意。 “說吧,你的事,任何有關徐家的事,都巨細靡遺地與朕說?!狈怛U手微微摩挲著太師椅扶手處的暖玉,居高臨下地看著安夙。 封騏氣勢壓人,安夙也不敢有所隱瞞,慢慢地與兩人說了從一年前開始的事兒…… 一年前,安夙陪著王正義到林中打獵。這其實是安夙第一次入林,也是王正義的一時心血來潮,但卻是這份心血來潮毀了他們的所有。 那一日他們回程時遇上了徐炳瑞的人馬,徐炳瑞看上了安夙便要強取豪奪,說搶人便是搶人,王正義自然是全力反抗了,然而雙手難敵四拳,徐炳瑞心想打死王正義再棄尸更方便行事,于是家丁出手毫無保留,直取要害,眼看王正義便要喪命,安夙著急之下便取了身后的獵刀超徐炳瑞砍去。 安夙這輩子第一次殺人,不懂門道只曉得揮刀,徐炳瑞四肢肥短,頂著胖大肚子絲毫無法閃躲,也因此安夙毫無章法,誤打誤撞之下砍中了要害,徐炳瑞當場斃命!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徐炳瑞,所有人,包括安夙本人也懵了。 安夙握著還在滴血的大刀只覺得不真實,一個大官,便這樣被絲毫不會武功的自己給……殺了? 王正義反應過來,掙扎著爬了起來拉著安夙便要逃,然而安夙最終還是被家丁帶走押到了官府,只余下身受重傷的王正義倒在了一旁,雙目赤紅地看著安夙卻久久站不起來。 安夙原以為自己離死期也不遠了,心道也好,這樣也算報答王正義的恩情了,哪知卻被徐炳瑞的弟弟徐炳華走后門整了出來,還以王正義要挾,偏要自己嫁給他。 安夙回到了彤花村,王正義欣喜若狂,哪知安夙卻是來與他道別的。徐炳華風風光光,光明正大地把安夙從彤花村帶了出去,從此安夙被村里的人標上忘恩負義的標簽,而王正義再次受了打擊,從此一蹶不振……原本的天作之合,村里人津津樂道的一對兩人便這樣散了。 “當真可惡!”溫寧安聽了只覺得惱火和不忿,若安夙所言不虛,那徐家也是欺人太甚了!仗著在朝堂的權勢便如此任意妄為,可還把王法放在眼里? 封騏挑眉問道:“之后徐炳華便用你來要挾王正義替他辦事?” 安夙一愣,似乎是驚訝封騏竟然未卜先知了,然而轉念一想,封騏可是天子,洞悉一切也很尋常。 “回稟皇上,確實如此?!卑操硪а狼旋X道:“徐大人逼著王大哥做了許多……許多壞事……” 徐炳華待安夙不算好也不算壞,不高興時拳腳相向,高興了便會買許多奢侈品給他,然而卻是變相的軟禁。徐炳華一直便不允許安夙離開自己的房間,這也是為何安夙得通過收買下人給封騏下藥的緣故,否則徐炳華不會讓安夙見到外人。 安夙起先還不明所以,之后才曉得,徐炳華那是囚禁著自己好要挾王正義,自然是不能讓自己逃走了。 徐炳華原先讓王正義說服彤花村的人去他的廠子干活,王正義知道那不是什么好活,但也只能忍住罪惡感說著虛假的贊繆,帶走了彤花村幾乎所有的壯年。 具體是什么活兒安夙也不太明白,只知道那些壯年被帶到廠子后便被徐家軍軟禁在那兒給他們做牛做馬,無償賣力,若是反抗抑或罷工便會挨打,日子過得很苦。徐炳華很聰明,每月讓人寫信寄給彤花村的人,因此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后來徐炳華開始接受了水壩的建筑工程,預料之中,徐炳華這個工部尚書開始貪銀子了,工料的銀子被他取走一大半,因此水壩的建筑基礎欠缺了好些材料,導致了某一處的坍塌。 坍塌導致兩個伙計丟了命,徐炳華擔心朝廷追究而順藤摸瓜導致那些缺失的銀子被揪了出來,因此只得將那兩人的尸首拋入河中棄尸,甚至還將目擊坍塌的另外五個工頭給殺了。也是徐炳華運氣不好,偏偏遇上了漲潮,因此原本能順流飄走的尸首便這樣浮現在封騏等人眼前。 封騏著人去查后,徐炳華深知尸體的事瞞不下去了,便要王正義給他當替罪羔羊。 “皇上?!卑操斫o封騏磕頭哀求道:“草民罪該萬死冒犯了圣上,皇上想怎么處置草民,甚至要草民的賤命,草民也絕不會有半分不愿,但求皇上放了王大哥可好?王大哥他沒有殺人!草民求皇上了,若是皇上愿意赦免王大哥,讓草民做牛做馬做什么都行!” 溫寧安心底嘆息,早在看到彤花村院子里的結繩與血甕后他心底便有此類猜測了,只是僅僅猜測,因此他從未與封騏提及,擔心會影響封騏作為帝王的判斷。 而如今果然如此,并非薄情,而是因深情而薄情。 封騏靠在一旁似乎是在沉思,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木質的桌案,眼底閃過了幾絲算計。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后,封騏才在安夙忐忑的目光下開口道:“行!若之后證實你所言不虛,那朕不僅會放了王正義,還會幫你們復仇徐炳華,并賞賜無數金銀?!?/br> 安夙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抬頭,一副天降餡餅的樣兒。 封騏笑道:“無需如此驚訝,呵,你也許不知自己給朕立了多大的功?!?/br> “謝、謝皇上隆恩——”一年以來過著與愛人分隔與受人欺辱的生活,如今安夙總算看見了改變的曙光,激動得眼角都沁出了淚花。 第22章 耐看 與玩弄朝政隔岸觀火的封騏不同,溫寧安在戰場上仰仗的大多是比一般士兵還要精準的直覺與判斷,東烏曾有一大文人說過,對于一個在刀口上舐血求生的沙場中人,運氣可比什么都重要,也許是直觀了些,但溫寧安也認為除了謀略,運氣必不可少,也因此情感有時會側壓了理智。 此刻,溫寧安心底便是深信安夙所言,然而封騏卻不然。實際上除了溫寧安,封騏誰都不愿意相信。雖然如此,但封騏仍舊在有保留的情況下開始搜查了。 “懌心,你想想?!?/br> 涼殿正房內,封騏與溫寧安靠在竹制的長椅上,封騏邊思考邊道:“徐炳華吞了那么多銀子,你說這些銀子最終會流向哪兒呢?” 溫寧安一愣,想起了安夙與邱嬸同他們說的廠子,那個邱嬸口中賺大錢與安夙口中壓榨勞工的廠子…… 想了想,溫寧安道:“如此遮掩謹慎,還花費如此多的銀子,總歸不是什么正經的廠子?!?/br> “想說什么便說什么吧,對我無需有任何忌憚。若以大將軍這個身份,和我談論朝政天經地義,若以其他的,聊聊徐家、對權貴品頭論足,何不為一項情趣?” 封騏心里明白溫寧安想說什么,他本身也如此認為。 徐家那個廠子,要么火藥要么兵器,或者更為過分,反正一定是朝廷言明禁止私自制造的東西。說得輕了是貪得無厭,說得重了謀反也不為過。 溫寧安道:“此事非同小可,就怕徐家對朝廷心懷不軌,但那我們要如何查到那間廠子?徐家一定將之藏得滴水不漏?!?/br> 封騏攬住溫寧安緊致的腰,伸手撫平了他緊蹙的眉道:“嘿,皇上不急太監急呢。別擔心,再隱秘的廠子也得有銀子匯流,那就說明必定有賬本,賬本總不可能在廠子里,而是徐府,徐炳華的身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