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掃墓_分節閱讀_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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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兆柏!”我顧不上什么,一下撲上去搶走他手邊的行動電話,一把按掉,沖他吼道:“你不要太過分!” 他一把攬住我的腰,冷冷地說:“現在是你過分,告訴你,如果他真的敢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是讓他選擇繼承權的問題,是讓他選擇要不要過一窮二白日子的問題!” 我又急又氣,揪住他的前襟,他嘴角含笑,托住我的后腦,深深地吻了下來,霸道而綿長地蹂躪完后,看著氣喘發軟的我,滿意地笑了笑,說:“賭約繼續,我們雙方,最好都不要違規?!?/br> 第章 這樣的日子,到底哪一天,才算到頭? 我疲倦不堪地靠在枕頭上,身下的這個要比醫院所用輕軟許多,是夏兆柏怕我用不慣特地給我換的,身上蓋著的被褥也份外輕薄綿軟,是夏兆柏按照我前世的喜好,吩咐人替我準備的,病床下的拖鞋,盥洗室中的小東西,角落里日日不間斷的英國玫瑰,電視那邊整套的勃拉姆斯,手邊觸手可及的飲品或湯水,床頭消遣看的不費腦的考古畫冊,所有這一切,都是夏兆柏安排,夏兆柏布置,夏兆柏費心揣摩我的喜好,夏兆柏小心翼翼討我的歡心。 到處都是,夏兆柏。 他明明人沒有來,但細節之處,仿佛融匯成一組清唱低吟的旋律,個個音符都在表達著夏兆柏的心思,夏兆柏那柔情似水的姿態,他說不出的情感,他隱忍著的痛苦和愛。 把我弄到心煩意亂,幾乎想要逃離。 我不是不能接受別人對我好,曾經那么孤獨的生命,差點一命嗚呼的境遇,遭受過至親至愛那些人的背叛,對他今天做出來的這一切,我不是不感激。只是,這種好由他做出,且整整遲到了三年,我除了滿心酸楚外,還有種說不出的怨懟。 你憑什么,想對我好就對我好?想整垮我的公司,就整垮我的公司? 你對我好又怎樣?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為什么要領你的情? 換成夏氏倒閉,然后我跟你說對不起,你接受嗎? “仔仔,怎么啊,頭又痛啦?”簡媽溫和地問我。 “沒事?!蔽议]上眼,深呼吸將心口的憋悶和這些孩子氣的想法咽了下去,過了一會,忽然聽到簡媽噗嗤一笑的聲音。 我詫異地睜開眼,問:“媽咪,你偷笑?” “你老母我要笑就笑,哪里用得著偷笑?”簡媽掖掖我的被角,笑呵呵地說:“我是看你頭先(剛剛)表情豐富,好像小朋友一樣一陣氣惱一陣不忿氣,好精靈……” “媽子,”我滿頭黑線,說:“我那是在思考好不好,而且你個仔已經成年了,不適合精靈這種詞?!?/br> “你都不知道做阿媽的心思,”簡媽拿過一個蘋果,慢慢開始削皮,微笑著說:“你細細個就好乖,好聽話,點知(怎么知道)越大個表情越少,你出車禍前那兩年,簡直跟從雪柜里直接拖出來一樣,還是冷凍室結霜那只?!?/br> 我知道她說的是正牌簡逸,不禁有些心酸,夸張了表情說:“啊,原來我這么酷過啊,媽子,哪這是你不對了,現在流行酷你知不知道,對了,講真的,我那不是沒有表情,是被媽子你鎮壓到面無人色吧?” “死仔!”簡媽一巴掌拍到我胳膊上,我大叫一聲:“好痛,女王又暴政了,我要去社工處投訴你?!?/br> “老娘就是暴政你又怎樣?”簡媽一把削下蘋果一塊塞我嘴里,罵罵咧咧說:“老母打仔,天公地道,沒得你申訴?!?/br> 我啃著蘋果,忙不迭地點頭示弱,簡媽偏頭看我,忽然笑了起來,說:“這才對嘛?!?/br> “恩?”我一邊吃,一邊抬頭哼了一聲。 “以前是個冰柜,現在多數像個老先生,還是剛剛這樣活潑點好,媽咪看著也開心?!彼D身拿了濕手絹替我擦手,微微嘆了口氣說:“現在好了,多了這么多人疼你,個個爭著對你好,媽咪的心總算安樂了。以前啊,你都不知道,放在幼稚園,一轉身就有同學仔欺負你,你又不懂打回去,只曉得哭,哭到我返工去接,眼睛都腫了,想起我的心就痛……” 我笑了笑,摸摸她的手,柔聲說:“乖啦,都過去了?!?/br> “希望這一次也沒事才好,”簡媽含淚說:“這一關過去了,一世人都安安樂樂,健健康康才好?!?/br> “會的?!蔽倚ξ赝炱鹦渥?,曲起手臂,說:“出院了我就去健身,練到好似阿州長那樣(指阿諾施瓦辛格),好不好?” 簡媽噗嗤一笑,忽然聽得門口一把柔和的嗓音帶笑說:“我的天哪,你要真成那樣,只怕阿柏第一個反應就是買塊豆腐撞死算了?!?/br> 我循聲望過去,卻見病房門口一個男人穿著黑色唐裝,長眉入鬢,顧盼生輝,一雙秋水瞳笑瞇瞇地看著我,竟然是夏兆柏宅子里那個美貌管家黎笙。 我眼前一亮,不禁笑了起來,坐起來說:“黎先生,您怎么來了?” “當然是來探病了,誒,別起來,不用客氣?!崩梵蠟t灑地踱步進來,朝簡媽笑道:“這位是?” “我mama?!蔽覟樗麄冏鼋榻B:“媽咪,這是夏先生的朋友,黎笙黎先生?!?/br> “原來是簡太太,真是年輕漂亮,我初時看到簡逸,還嘆這孩子怎么長的,這么鐘靈秀氣,今天見了您,才知道原來是基因好?!崩梵厦鎺⑿?,恰到好處地說著恭維:“真對不起,沒有給您帶見面禮,我一心想著來看看簡逸的病,倒失禮了?!?/br> “哪里哪里,”簡媽磕磕巴巴地說著國語:“黎先生來了,就是給我們面子了?!?/br> “應該的,早就聽說簡逸生病,可不想家里有事,回了趟臺灣,現在才來探望,簡逸心里不會怪我吧?!?/br> 我微微一笑,說:“怎么會。請坐?!?/br> 黎笙卻不坐下,四處打量了一番,臉上的微笑越來越詭異,我清咳一聲,他才回過神來,笑嘻嘻地說:“這里有些東西看著很眼熟啊?!?/br> “哦,是仔仔的干媽還有夏先生幫著弄的?!焙唻屝χ穑骸岸嗵澚怂麄?,我們仔仔這次住院,真是遇到貴人?!?/br> “簡太太,瞧您說的,他們倆遇到小逸,那才是覺得遇見貴人?!崩梵衔⑿χf:“您這個兒子,可是大家寶貝……” 我心中一跳,生怕這人知道什么不該知道的,說出什么不該說出,忙出聲說:“媽咪,杰西卡上午說要跟你請教八珍扒鴨的做法,她還有呆會換班,你不如現在過去,正好趕上她下班?!?/br> 簡媽瞪了我一眼,做出嗔怪了然的表情,我笑著點點頭,她又笑了一下,看看黎笙,說:“黎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麻煩你陪仔仔一下,半個鐘后會有護士來,到時候你就能走了?!?/br> “您請便,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令郎?!崩梵厦η飞碚f。 簡媽笑了笑,又悄悄捏了下我的胳膊,瞪了我一眼,方走出房門。我苦著臉揉揉被她捏痛的地方,一抬頭,卻見黎笙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心中一凜,想起此人乃夏兆柏忠心不二的管家,那笑顏再賞心悅目,可不定又是充當說客而來。我微微一笑,說:“家母就是這樣,倒讓黎先生見怪了?!?/br> “哪里,我倒很羨慕你呢?!崩梵衔⑿χ讼聛?,姿態優雅之極,看著我,說:“一家人天倫之樂,合該如此。只是我和阿柏都沒有福氣,父母早早就撒手塵寰,把擔子過了過來。我還好些,身邊有幾個叔伯和老爸留下的老關系老下屬,他就完全是單槍匹馬,所以有今天,想起來真不容易?!?/br> 我心下略感厭煩,果然說不多兩句,他便開始為夏兆柏說好話,我微微蹙眉,淡淡地說:“聽你話里的意思,也該是出身不凡,怎么,反倒屈尊當起別人的管家?” 黎笙一愣,隨即呵呵笑了起來,笑聲清澈悅耳,猶如山澗泉流,他看著我,目光柔和說:“你猜呢?” “你只怕是掩人耳目?!蔽覚M了他一眼。 “不算是吧,”黎笙站了起來,負手而立,忽然間周身凌厲,姿態昂然,傲氣地說:“還沒人值得我要掩人耳目,只是我,自己當給自己放長假罷了?!?/br> 我不由畏縮了一下,這樣的黎笙太凌厲,仿佛出鞘名劍,銳不可當,令人不敢正視,那剛剛優雅美麗的姿態仿佛一瞬而過的幻覺。這才是這個人的真面目?夏兆柏的朋友,又何嘗是好相與的?他眼角一瞥,似乎猜到我心中所想,隨即淡淡一笑,周身凜冽之氣緩緩散開,柔聲說:“傻孩子,我喜歡你,不會對你怎樣,放心好了?!?/br> 我慌亂地點點頭,他上前來微微欠身,看進我的眼睛,微笑問:“左右無事,你要不要聽我的故事?” 我不太想,但對著那樣流光溢彩的漂亮眼睛,很難說出拒絕的話,更何況我明白,這種人骨子里與夏兆柏一樣,只是夏兆柏的霸氣更為直接壓迫,而他的卻以優雅狷狂代之。歸根結底,他們想要做的事,想要說的話,只要他們堅持,別人就很容易淪入聽從的角色中。果然,黎笙說完,便自顧自坐在我床邊,微笑著說:“我從事的事情,你也可以稱之為家族行業,只是比較,”他頓了頓,說:“冒險。是的,我們那個行業,同行的人大部分很沖動,有自己的規矩,肯拼命,其實也很有激情?!彼p輕笑了起來:“確乎能用激情兩個字來形容,刀口蘸血,快意恩仇,啊哈,想起來就讓我熱血沸騰?!?/br> 我聽得暗暗心驚,什么行業需要這樣?他轉過頭來,調皮地朝我眨眨眼,說:“夏兆柏這種臭脾氣,老子卻跟他合得來,你猜為什么?” 我搖搖頭。 “很簡單,”他低頭看看自己潔白如玉的手掌,笑著說:“我們有過命的交情?!?/br> “我的情況呢,跟夏兆柏以前喜歡那個公子哥兒,叫林世東的,有點類似?!崩梵吓呐奈业氖?,安撫說:“你別介意,林世東那個事,是阿柏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他自我折磨了這么幾年,好不容易遇到你,才慢慢變回人樣來。所以你對他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我苦笑了一下,他大概以為我在吃一個死人的醋,但這分明是兩回事,我忙開口說:“不是的,我跟夏先生……” “不是我想的那種關系?”他戲謔地看著我,搖頭輕笑說:“沒關系,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后不會有,誰知道明天的事呢?有位哲學家說過,這是一個荒謬的世界,我們不能寄望明天。你說,按照世界的荒謬和無邏輯發展,不可能的事,總有可能會發生,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