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掃墓_分節閱讀_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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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悲憫地看著他,緩緩搖頭,說:“不是每一件事,都是你能控制得了的。夏兆柏,”我垂下眼瞼,淡淡地問:“你將我看成什么,男寵,解悶的小玩意,還是想真心相待的人,這些都不重要,我也從來不問,你知道為什么嗎?” 他盯著我,目光炙熱到幾乎想將我吞噬一般,卻一言不發,只將我的手握得更緊。 “因為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從來都清楚自己的想法。在我心里,我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蔽姨ь^看他,輕聲說:“對不起兆柏,但我真的不行?!?/br> “為什么?”他沖牙縫里擠出聲音:“因為剛剛那個人?” “你一點都不了解我 ?!蔽逸p聲笑了出聲:“不然,你怎會得出如此荒誕的結論?!?/br> 他略有喜色,卻更顯狠厲,斷然說:“我不管你為了何人,為了什么,反正,這事由不得你!” “真的嗎?”我看著他,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兆柏,你怎么還是看不開?人生如白馬過隙,稍縱即逝,生命脆弱得就如朝露春花,你根本沒法預料得到,明天會發生什么?!?/br> 他臉色鐵青,咬牙:“我不許!” “你以前也是樣,”我微微笑了,心里卻涌起一陣酸澀,看著他,這么久以來,我第一次柔聲對他說:“你以前也說過類似的話。記得嗎?” 他微微顫抖,搖搖頭,啞聲說:“你,你說什么……” “你以前,對著林世東說過類似的話,”我看著他的眼睛,慢慢地說:“你還記得嗎?有一次,你們在跑馬場的盥洗室相遇了,你對他說,世東,你不適合這些,收手吧。林世東不服,對你大聲斥罵,然后,你說,你絕對不許林氏再有喘息余地,你絕對不許他,再有翻身可能?!?/br> 他看著我,目光隱痛難言,顫抖著唇,啞聲道:“住嘴,別再說了……” 我卻顧自說下去:“那大概,是你最后一次見到林世東對嗎?我記得,林先生跟我完說這些之后,不久就出了車禍?!?/br> “我讓你別說了沒聽見嗎?!”他吼了我一聲,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過了一會,擼了擼臉,深吸了一口氣,語調回復平靜說:“對不起小逸,我失態了?!彼呐牡氖?,說:“今天到此為止,咱們都冷靜下?!?/br> “好,但在此之前,我只問你一句,”我看著他,說:“林世東死了,還不夠讓你明白,人死掉,是件很容易的事嗎?” “我不會讓你死的?!彼秃鹨宦?,一把將我抱住,厲聲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就算你能讓我不死,但是,你想讓我怎么活?”我問他:“我已經告訴了你,我想要怎么活,那么,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想要我怎么活?” 他楞住了,慢慢地松開我,輕聲說:“我,只是想,盡可能讓你快樂?!?/br> 我心里一痛,咬緊下唇,默然不語。 他眉頭緊鎖,看著我,目光深沉,內有無盡的憂傷,片刻之后,他抬起頭,微微閉上眼,再睜開,只一瞬間,那憂傷被層層水光溫柔覆蓋住。他伸出手,蓋在我的手背上,深深嘆了口氣,低聲問:“在我身邊,就這么難過嗎?” “不是,”他的聲音太難過,我心中一軟,脫口而出說:“但是,林世東先生的影子,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活,再這樣下去,我受不了?!?/br> 他深深地看著我,目光復雜變幻,過了半天,終于站起身,淡淡地說:“他是他,你是你。乖,你需要休息了?!?/br> “兆柏……”我抬頭看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不能這么逼……”他驟覺自己失言,掩飾地咳嗽一聲,硬邦邦地說:“你休想!好好躺著養病,再讓我聽到類似的,我不”他冷冷地看著我,說:“小逸,我大概是對你太好,好到你都開始忘乎所以了!” 他急速轉身,宛如逃避一般快步走出病房,匆匆地說:“死了這條心,我不會放手,你沒有機會?!?/br> 這話怎么聽,都有些色厲內荏。 我凝視著他倉惶走出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 翌日,夏兆柏不見蹤影,連他留著的保鏢也看不到。反而是陳成涵下巴處貼橡皮膏,卻無損風度翩然地來看我。他對昨日的事只字不提,仿佛不曾發生過一般,對著簡媽驚奇的目光,還欠身微笑,編撰一段自己魯莽行事的笑話來博得老人家一笑。我微笑著看他變戲法一樣從身后摸出大把香水百合,送給簡媽,戲稱對美麗女士的敬獻。簡媽吃他這一套,對他的笑顏格外和煦,他進而提出食盒,居然裝著噴香撲鼻的法式濃湯。這湯味道上回已經領教過,我病著不能喝,可見是他特特帶給簡媽的。 簡師奶連日照看我,畢竟年紀在那,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也露出疲態。我心疼她卻什么也做不,陳成涵此舉,真比直接討好我更令我心存感激。簡媽也很受用,畢竟,這大概也是平生首次,由外姓帥哥送吃的東西給她。 陳成涵微笑著看我,彬彬有禮向杰西卡問好,談及今日天氣正好,向她詢問可否帶我去花園。杰西卡古靈精怪,當下看出他有求于己,便有心逗弄,也不說行,也不說不行。把大帥哥晾在一邊,趁著給我換點滴,卻擠眉弄眼低聲問我:“我要答應嗎?” 我瞪了她一眼,說:“我怎么知道?!?/br> “你當然該知道,”杰西卡笑嘻嘻地:“一個很有男人味,一個很會討喜,小簡簡要選哪一個,我怎么做得了主?!?/br> 我臉頰發紅,說:“胡扯什么?!?/br> “到底要不要跟他出去???”杰西卡繼續逗我:“到底要不要他呢?” “我會建議貴院院長,護士工作量有些輕了,尤其某些資深護士,簡直空閑過多?!蔽覜]好氣地回了她句,對陳成涵說:“Simon,麻煩你過來把我弄到輪椅上,天氣真好,我都忍不住想曬曬太陽了?!?/br> “榮希之至?!标惓珊⑿χ哌^來,將墻角的輪椅架上點滴架,抱起我,與杰西卡兩人一道將我連同點滴劑一道挪到輪椅上。杰西卡哈哈笑著推我出門,將輪椅手柄交給陳成涵,嘰里咕嚕用英文:“玩得開心點啊寶貝,太晚了就不用回來了?!?/br> 我滿頭黑線,不知道再呆下去這瘋婆子要說出什么來,卻聽陳成涵忍著笑,用英語說:“好的嬤嬤,我用騎士的榮譽發誓,一定將尊貴的王子殿下送回來?!?/br> “啊,高貴的騎士,那一切就托付給您了?!苯芪骺庩柟謿獾卣f。 “放心吧,我定不辱使命?!?/br> 我翻了白眼,拍拍輪椅扶手說:“這還白天呢,一個兩個都鬼上身嗎?走吧?!?/br> “遵命?!标惓珊鋈坏拖骂^來,飛快在我臉頰上吻了一下,低聲說:“我的寶貝?!?/br>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推著輪椅飛快在走廊上跑起來,一路上叫起來:“小心點,火箭來了,阿波羅號來了,請讓開,請為阿波羅號讓道……” 他爽朗的笑聲感染了我,也許還有風,還有兩旁疾馳后退的病房走廊,我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或許已經有很多年沒嘗試過這樣大笑一場了,仿佛在那一刻,有看不見的手輕輕割開我背負著的重擔繩索,我笑得東倒西歪,不顧形象,沒有顧忌,忘了那些前生今世,恩怨情仇。我們飛快地自專門為輪椅通過設置的斜坡樓梯盤旋而下,陳成涵將速度控制得很好,既不會快到讓我恐懼,又能夠適當地令我在快速中卸下那些無謂的負擔。那一天,那一刻,我仿佛體驗了把從未經歷過的童年,從未經歷過的調皮任性,肆意妄為。我們的笑聲回蕩,是一種真正的笑,是發自肺腑的,想自我發泄,自痊愈的笑。周圍的人紛紛朝我們投以或善意,或嗔怪的目光,但是,誰在乎呢? 我活了大半輩子,在乎了別人大半輩子,偶爾放縱一次,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好不容易停樂下來,我已經笑得渾身發軟,靠在椅背上,陳成涵氣喘吁吁,看著我,目光溫柔如水。我忽然驟覺很抱歉,畢竟么一路奔下來,是件很耗體力的事,我掏出手絹,遞給他,笑著說:“流汗了,阿波羅號船長?!?/br> 他接過,卻不擦拭,只看著我,微笑著感嘆說:“簡簡,你笑起來真美?!?/br> 我呵呵低笑,說:“船長,我該將之視為恭維還是取笑?” “視為,我的肺腑之言?!彼偷偷鼗卮?,說:“你認出這里了嗎?” 我抬頭,是上一次在此住院,我獨坐過的花叢下,我點點頭,說:“當然?!?/br> 陳成涵拉著我的手,柔聲說:“我第二次見你,就在這里。你的臉上,那時候有點淡淡的憂愁。我看著你,心想,上帝啊,我愿意付出一切,讓這個天使男孩笑出聲來。你看,我做到了?!?/br> 我有些動容,真誠地說:“謝謝?!?/br> 陳成涵搖搖頭,璀璨的黑眸中閃著動人的光彩,微笑著說:“我現在才知道,看過你的笑,我在這個世上多了一項使命?!?/br> “什么?” “就是,讓這個笑繼續保持下去,永遠保持下去……”他輕輕托起我的下頜,溫柔地將唇,覆蓋在我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