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中
如陳初善所料,回到醫院的她幾乎忙得腳不離地。 尤其是花紫見的mama,沈琳的腎臟移植手術,盡管不是她主刀,但畢竟是她主要負責的病人。 由于身體緣故,陳衡生和何簡兮沒法時時刻刻守在醫院,而花紫見的公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現了一點問題需要她處理。 所以大多時候都是陳初善在幫忙照料。 假期很快結束,醫院里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基本回歸。 正值季節交替時期,病人的數量比之前增加了不少,整個醫院的所有人都開始忙得找不著北。 “根據病人的各項身體數值都已經達到了動手術的標準,□□已經到醫院了,我的建議是,近三天內?!睍h室內,清一色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主位上半百了頭發的老醫生戴著金邊框眼鏡對著下面的醫生說著,而在他一側不遠處,高挑窈窕的身影,嬌艷嫵媚的人聽到這句話,終于展顏笑出來。 從會議室出來的陳初善徑直去了病房,腳底生風,臉上帶著口罩,但單就那眼中流露出來的笑意可以看得出來,現在這人的心情正好。 住院部三樓的病房一般都是重癥病人的單間病房,而此刻三樓樓道中央,正站著一個身材曼妙的女性。 陳初善剛從電梯出來便看見了,花紫見應該是直接從公司趕過來的,還是一副職業女性的西裝短裙打扮,妝容精致嬌艷。 “站在這里干什么?進去??!”呆呆站在門前的人直到陳初善走進才發現,然后抬起頭對上陳初善的眼。 脫下口罩,陳初善推開房門,門內的溫度比門外偏高,而門內床上的人,已經摘下了氧氣罩。 “沈姨,感覺怎么樣了?”笑著走進病房內,螓首蛾眉,煦色韶光,讓人見了那笑容只覺如沐春風。 “初善,你來了?!鄙蛄盏哪樕戎凹t潤了許多,但也不至于可以坐起來有說有笑,只能躺在床上跟進來的人打個招呼。 陳初善往進繼續走著,但是走到一半卻發現身后的人還在門外沒進來。 皺了皺眉,又返回門口“磨蹭什么,過道開著冷氣,別讓冷氣進了房,會加重病情的?!币话褜㈤T外的人拉進來,然后將門緊閉。 剛才在門外間花紫見,陳初善還能看到對方眼里的擔憂和猶豫,但是這進了門,就像完全蛻變了一樣,眼里的擔憂瞬間消失。 腳下的黑色高跟鞋在光下閃閃發亮,臉上失去了表情,然后一步一步的,伴隨著高跟鞋觸碰地板的聲音,走到床前。 之前陳初善來時,也有時會碰到花紫見,但要么是已經在房內,要么就是即將離開,這第一回碰到她也才剛剛來的時候。 莫不是,每次對方來,都要在門口磨蹭一陣不成。 不過陳初善倒也不在意這些,依舊笑著跟上去。 “醫院已經決定在近三天內給您做手術了,所以這幾天一定要注意飲食,保持心情舒暢?!边@話雖然是對著沈琳在說,但是話確是說給花紫見聽的。 “嗯,好,麻煩你了初善?!被ㄗ弦姏]有開口,依舊是沈琳緩慢的說著。 陳初善忍不住蹙了眉,看了花紫見一眼,卻發現對方的表情似乎不太對,有些冷淡,眼中有些疲憊。 但也不是什么新鮮事,陳初善知道,花紫見對她mama一直有意見,但就是不知道這意見到底是什么就是了。 “沒事,我們才剛開完研討會,所以來通知一下,我這邊還有事,下班了再來看您?!闭f罷陳初善便站起身來,但還不忘把花紫見從病房撈出來一下。 看著花紫見被陳初善拉著離開,病床上的人明顯的黯淡下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側頭看向窗外。 “雖然說對于這次移植手術成功的把握性不小,但它不是一場小手術,風險不小,你就不能臉色好看些,讓沈姨最近心情好一點嗎?”在自己負責的領域,陳初善向來是盡心盡力,所以對花紫見也沒有什么招惹不招惹一說,單純是從一個醫生的角度出發說的話。 “我知道?!泵媲暗娜吮砬椴]有因為自己的話有什么變化,但是這般近距離,陳初善倒是看見了花紫見眼下的黑青,那是化妝遮掩不住的疲憊痕跡。 “你幾天沒睡覺了?”話音一轉,陳初善語氣柔和下來。 “嗯?”花紫見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混沌,尤其是被陳初善這么一推一說,本來就疲憊的心態更加沒有生氣。 本來想著敷衍兩句這家伙就該走了,但是這轉變的話語,卻有些讓人措手不及。 “我說你這是幾天沒睡覺了?!毙闹心挠行┥鷼?,柳眉倒豎,不自覺的加大了音量。 “兩……兩天?!北蝗死洳欢〉倪@么一吼,花紫見只感覺腦袋瓜子里有些嗡嗡,不自覺的誠實回答。 眉間溝壑驟起,鳳眸里含上了那么幾分慍怒,臉上的表情那么明晃晃的寫著不高興,朱唇抿著一條線,然后說出的話語,一字一句就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一樣。 “你是不是打算沈姨出院的時候,你接個班又進來?”這般的怒氣,連陳初善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但是作為醫生,看到有人那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就相當于間接給自己的工作增加負擔,生氣也是應該的。 心里瞬間給出安慰的答案,這么一想,這怒氣也就變得理所當然。 “真是,這跟你有什么關系?你管得也太多了點”花紫見差點被陳初善這一下唬住,但是很快又反應過來,這人跟她面前吼什么,莫名其妙的。 “跟我是沒什么關系,但是,病人家屬,請你最好這兩天保持身體健康,手術前后階段,家屬必須時刻陪護,否則,對手術的進行,可能會有阻礙?!蹦樕鲜俏⑿Φ谋砬?,但是眼里卻沒有一點笑意,甚至是冰冷的。 說完陳初善又再次戴上了口罩,跨步離去,決絕的轉身,連身后長發輕動的弧度,都是干脆利索的。 看著陳初善的背影,花紫見滿臉的莫名,只是這一番下來,花紫見卻感覺到清醒了很多,戳了戳太陽xue,又重新回到病房內。 可是這邊,陳初善一直到回到辦公室,坐下來,都還有些生氣。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人真是,唉,太氣人了?!睔夂艉舻恼f完,端起桌上的茶杯下意識就是一大口。 在工作時,陳初善喜歡喝濃茶,這樣有利于保持腦袋清明,但是這一大口又涼又苦的茶,在嘴里,想咽有些咽不下去,想吐又吐不出來。 掙扎半響,才緩緩的,無奈的吞下去。 之前沒覺得,怎么今天的茶這么苦?看著深褐色的茶水,陳初善一臉嫌惡,但也只能站起身來到飲水機旁接些熱水兌一下。 茶水雖然苦,若加點熱水,就會好很多。 接完熱水,還沒有等到熱茶喝到嘴里,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敲響“請問,陳醫生在嗎?” 陌生的聲音,熟悉的問候。 趕緊放下茶杯坐回桌前,整理一下衣衫,臉上泛起客氣完美的微笑“請進?!?/br> 手術是在隔天進行的,進手術室前,陳衡生何簡兮和花紫見都在。 跟隨著一眾醫護人員走進手術室,白色的燈光,青色的衣裝,泛著冷光的手術刀,鋒利得可以輕松劃開腹下的皮膚。 高亮的紅燈,顯示著正在手術中,從晚上八點開始的手術,一直到臨近一點,那亮起的紅燈也沒有熄滅。 按理來說,一般的腎臟移植手術,差不多會進行四個小時,但現在已經將近五個小時也沒見動靜。 何簡兮緊緊抓著陳衡生的手,一旁的花紫見更是臉色發白,但卻只是安靜的坐著,一動不動。 “這時間會不會,長了些?!庇行鷳n的望著門上的紅燈,陳衡生皺起的眉頭就沒有放開過。 似乎每次陳衡生這般說的時候,都會出現轉機,這次也沒有例外。 話落的瞬間,那紅燈便變成了綠色,手術室的大門大開,四個護士推著床架,床上的人還沒醒來。 門開的瞬間花紫見就已經站了起來,迎著床架而去。 “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就看病人的術后反應,這期間一定要非常注意?!标惓跎坪头夺t生還沒出來,出來的是一個比較年輕的醫生,對著花紫見說著。 “好的,謝謝醫生?!钡却嗽S久的蒼白的臉終于有了點笑容,道完謝,便和何簡兮跟著護士一起將沈琳推回病房,剩下陳衡生在原地等著陳初善。 而差不多過了好幾分鐘,陳初善才扶著范醫生,這才慢慢的走出來。 “初善,怎么了,這么晚才出來?!标惡馍行┲钡目粗约业呐畠?,上前關心的查看,生怕出了什么事。 “我沒事爸,是范醫生保持一個動作太久,腰有些疼,我扶一下他?!标惓跎颇樕系目谡侄歼€沒摘下來,向著陳衡生解釋。 父女倆沒辦法,只能先將范醫生送回去,然后再返回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