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鼻地獄的惡鬼?
來勢洶洶的臺風去得也很快,就好像知道有人因為它不能回家一樣,所有的航班也都已經恢復了行程。 陳初善和方思思改了航班,在機場正常運作的第二天。 “對這地方的記憶真是匱乏到讓人哭泣?!焙驒C室里,站在窗前看著外面已經破晴的天空,一臉不舍。 “讓你留下來你又不干,現在要走了,又舍不得?!睆倪B椅上站起來走到方思思身邊,陳初善有些沒好氣的笑道。 扁扁嘴,方思思側頭,眨著眼睛故作可愛“那我不是,舍不得學姐你,沒有你,我可怎么活的下去??!”說罷便往陳初善懷里倒。 或許這趟旅行是真的沒有任何旅游過的痕跡,但是意外的,方思思和陳初善的感情上升了不少,甚至可以開一些rou麻的玩笑。 “去,這出來一趟把你油嘴滑舌的?!焙笸税氩?,繞過方思思,陳初善還是選擇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安心等著登機。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學姐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北欢汩_了懷抱,邁著小碎步緊跟著陳初善坐下來,一臉“憤恨”的問。 越來越沒耳聽,陳初善都忍不住翻了一個漂亮的白眼“是??!我外面有人了,待會就過來,我們雙宿雙飛,留下你一個人在這喝海水去?!?/br> 陳初善本也是打趣,但是在說完這話的下一秒,卻見到方思思一下子客氣的朝著她身后笑著揮手。 “???你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大發了?!币凰查g的疑惑,然后恍然大悟,方思思這可以??!很會嘛“我可不會……” 上當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肩上便冷不丁的被人拍一下,嚇得陳初善猛地一抖。 帶著驚嚇的神色回頭,眼前的人穿得一身休閑,舍棄了裙子,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褐色的長發及腰,發梢微卷,黑色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性感的紅唇,陳初善甚至能在那墨鏡的反光了看到自己驚恐的臉。 “你有病??!你是幽靈嗎?走路都沒有聲音的??!”一雙眸子了還有余驚未了,在看清來人時忍不住喊道,臉色慢慢恢復正常,低頭卻看見花紫見穿著一雙白色的帆布鞋。 這鞋,到真沒法發出多大的聲音。 “候機室了,小聲點,有點素質,好嗎?”摘下墨跡,花紫見安靜的坐在陳初善旁邊的椅子上,表情淡漠的說著。 陳初善看了看花紫見,又看了看她身下的那把椅子,臉上是大寫的懵逼,然后也不想再跟對方斗嘴,疑惑的回頭看著方思思“她怎么在這兒?” “花小姐說她跟我們一起回去,所以麻煩我在改簽機票的時候,也幫她一起改了,所以我們是同一輛飛機,座位也連在一起哦?!狈剿妓夹χ?,露出潔白的門牙,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陳初善都已經無語了,為什么這事她一點都不知道,而且,就算回去,為什么非得和她們一起。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和她有仇嗎?你是不是……”有些服了方思思這迅疾的動作,陳初善向方思思那邊挪了挪,壓著方思思的頭在她耳邊低聲說著。 但是方思思卻只是擺手笑了笑“我都看出來了,那天接到護士長的電話,你那么擔心的就沖到隔壁去了,還說有仇,這不是開玩笑嘛?!?/br> 陳初善一下語塞,但是依舊還想要反抗“我是醫生,我那是……” “醫生也是關心病人,急巴巴的往家屬面前湊干什么,好啦好啦,我就說你們是鬧矛盾,正好你們可以聊聊,反正你倆的座位在一塊?!甭柭柤?,方思思滿意的笑著,她覺得自己真是做了一件,特好的事。 陳初善還想再拯救一下,但是方思思已經不聽,轉過身看著另一邊,嘴里還唱著“朋友一生一起走,手牽手就是好朋友?!?/br> 調跑了,詞也沒對,陳初善這把,是真的服了方思思了。 訕訕的回頭,花紫見還是依舊一臉淡漠,沒有任何表情,從陳初善的方向只能看到對方好看的側臉,秀挺的鼻梁,一顫一顫的密又長的睫毛。 這表情,還好好聊一聊呢? 看都不想看! 既然對方沒有想理會自己,陳初善當然也不去觸霉頭。 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淡,靠著椅背上,翹著二郎腿,一動不動的像個長相艷魅的菩薩,然后視線穿過候機室的窗,看著天空一架又一架飛過的飛機。 能夠聽到微微轟鳴聲,飛機起航的聲音,攪動空氣,變成風,在這個午后,有些暖洋洋的氣息,從窗縫里偷溜進來,欲要將人催眠。 并不是說很困,但是就這么靠著坐在這里,隱隱可以聞到既熟悉有陌生的香味,然后蠢蠢欲動的睡意便突然襲來,頭就變得微沉,向后仰著靠在椅背的邊沿。 半天沒聽見陳初善有什么動靜,方思思回頭,便見得自家學姐的頭前點一下后仰一下的,就跟上學那會兒,上課的時候,打瞌睡的同桌。 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憐。 不過這似乎也在預料之中,自從上次舞會發病之后,這幾天夜里陳初善似乎都有些失眠,甚至有一天方思思半夜醒來上廁所,還能看到陳初善躺在床上睜大著眼睛。 嚇死個人。 視線上移,穿過那仰著脖子暫時睡得安穩的人的側臉,看到的是另一張清美精致的臉,輕蹙著眉視線復雜的和她盯著同一個人。 “這兩天,失眠?!庇弥浅<毼⒌囊袅?,對著口型打著手勢。 意向不到的是,對方也跟自己無聲的說著,從唇動的動作能明白對方在問“為什么?” “因為,那天,舞會,昏倒,后遺癥?!眱蓚€字兩個字的張嘴,比劃。 然后花紫見也只是點點頭,只是眉頭卻蹙得更深了,頭轉了回去,好像在思考著什么,似乎在某個瞬間想到了什么,眼瞳亮了一下,但下一秒又搖搖頭,光芒也隨之熄滅。 這般有些出神的想著,神游天外,卻沒有察覺到,身旁的人身體在慢慢的往一側滑著,直到肩頭忽然一沉。 身體反射性的想推人,但手伸到一半又緩緩的放了回來。 微微低頭對著肩上的人呲了呲牙,表情有些可愛的兇狠,然后抬頭便正對上方思思憋笑的表情。 瞬間冷臉,擺頭,坐直,身體卻沒有動。 方思思也自覺的將頭偏到另一邊,不讓自己的表情泄露出去。 真是的,就說學姐騙人,這叫有仇?!這叫什么仇?我要有這么可愛的仇人,我立馬跟她和好,那簡直賴著,一輩子的好姐妹。 之后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再亂動,就這么靜靜的等了約莫半個小時,而那靠在花紫見肩頭的人,卻越睡越沉。 翻涌的水花再次襲來,可是這次陳初善卻發現自己沒有前幾次那樣的沉重感。 她可以看到遠處去長滿鮮花綠草的曠野土地,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從不遠處的大馬路分支下來,而小路的盡頭,好似可以看到一抹鮮艷的五星紅旗。 在小路途中一側,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池塘,水里有幾片荷葉浮上。 清新的空氣,伸出手就可以抓住藍天下的白云,低頭就能瞧見嬌嫩的鮮花,那云是軟的,花是香的。 花香有些熟悉,像是某種香水的味道,但又像某個人身上的味道。 細膩的甜美的,像花一樣。 像花。 花。 “陳初善你再不起來,飛機就開走了?!边@花居然還會說話,聲音還挺溫柔,愜意的笑著,然后便更加仔細的去看那朵花。 花的模樣漸漸變成了一張臉,一張兇神惡煞的冷冷的盯著她的臉,喃喃著,有些不解“這臉,跟聲音差別有點大,莫不是阿鼻地獄里的惡鬼來騙我?” “你說誰惡鬼呢!”那鬼臉忽然開始變得憤怒,然后伸出了雙爪,掐住了她的臉。 “啊,疼,疼疼疼,松手,松手?!蹦橆a傳來的疼痛瞬間將睡意擊散,朦朧的雙眼也在瞬間編的清明,臉頰一側被帶起的rou直接讓整張臉都變得扭曲。 手松開,看著陳初善在椅子上捂著臉打滾,花紫見心里這氣才算撒了一些。 本來好心讓陳初善靠一會兒,這又是抓手又是蹭肩膀的,想打人,但是花紫見還可以忍。 好不容易又忍到可以登機了,把人叫醒,這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嘴巴開始討人厭了。 “你干什么?!你說你是不是有病,有病你就去看醫生啊你?!比握l這睡得正香得被人用這種慘絕人寰的手段叫醒,也得生氣。 但是陳初善這一通怒吼卻只換來花紫見一個冷冽的眼神,然后一言不發的走向登機口,走之前還不忘再踢一下陳初善。 “嘶,你”剛才被掐了臉,現在又明目張膽的踢自己,陳初善這火一下子就上來了,忍著疼站起來要反擊,卻被方思思拉住。 “學姐你看你,你自己就是醫生,而且……而且今天這情況吧,確實是怪你自己?!睆碗s的語氣,陳初善甚至好像感覺到那里面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在里面。 說完話便快步跟上花紫見,剩下陳初善一個人,傻愣愣的看著那兩個人的背影。 “誒?什……什么情況就怪我自己啊,我咋了?”被這么一說陳初善反而由憤怒變得疑惑了,揉了揉臉頰,也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