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結局22:我以為你快死了,一時高興
鐘離手一抖,一勺粥差點灑在元書身上。 他干脆將勺子扔在碗里,笑呵呵地對元書道:“書書,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元書靜靜地看著他。 鐘離站起身來,將粥碗往靳薇蘿手里一塞,自言自語地道:“那就先聽好消息吧!” 說著,他轉過身,神情頗為鄭重地看著元書:“書書,樓女士的全部遺骸都已經找到了,翟大哥已經派最信任的人去將樓女士接回了燕城,現在樓女士就在樓家老宅待著呢!等你好些了,我們就回燕城,替樓女士舉行葬禮?!?/br> 元書仍舊靜靜地看著他,但她的眼神,跟剛才相比,分明已經不一樣了。 鐘離和靳薇蘿對視了眼,靳薇蘿在下一瞬就上前,舀了一勺粥就喂給元書:“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先吃東西養足力氣!來,我親自喂你,你一定要給我點面子,別讓我被鐘離比下去!” 元書抬手,緩緩地推開靳薇蘿的手。 她看著鐘離:“為什么是翟大哥讓人去帶回來,樓郁霆呢?” “……”鐘離面上維持著笑意,心里卻暗暗咬牙:元書就是元書,腦子好使,即便是精神狀態這么差,還是一下子就發現了他話里的破綻。 抬手摸了摸下巴,鐘離沉吟了聲:“接下來的這個就是我要告訴你的那個壞消息。就是……就是英國的宋女士好像出了很嚴重的事故,已經危在旦夕了。你知道的,我哥這個人吧,表面上很冷血,但是事關自己的生母,這種時候怎么都要去看一看的,是不是?” 做戲做全套,鐘離還嘆了口氣:“書書,我知道我哥在這個時候缺席確實讓人很不痛快,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稍稍理解一下我哥,畢竟,他也是個人?!?/br> “是嗎?這么巧嗎?”元書心里有什么東西,無聲無息地墜落下去了。 鐘離沒再多說什么,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第一批去搜救的人應該回來了,我下去問問情況。書書,你乖乖地吃東西,我一會兒再回來陪你?!?/br> 看著鐘離離開了,靳薇蘿單手端著粥碗,遞到元書面前:“把手伸出來,自己吃?!?/br> 這種時候,能有什么辦法讓元書分散注意力,就盡量讓她做吧。 元書很順從地接過粥碗,舀了一勺子喂進嘴里咽下后,抬頭跟靳薇蘿說:“我想一個人待會兒?!?/br> 不是商量的語氣。 靳薇蘿站著,擰眉看著她。 元書說:“你放心吧,沒有找到璣璣,我也沒臉去死?!?/br> “……”靳薇蘿向來不擅長安慰人,默了默也就帶上門出去了。 門剛關上,元書原本還能勉強握在指尖的瓷勺就墜落下去。 她怔怔地、眼神空洞地望著對面的白色墻壁,內心里的絕望和窒息感壓迫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突然尖叫了聲,狠狠地將手里的粥碗砸在了對面的墻壁上。 …… 門外的靳薇蘿聽到聲音,本能性的想要沖進去,卻被一邊站著的鐘離扣住了手臂。 他朝她搖了搖頭。 靳薇蘿偏頭,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卷發:“我想來想去,都覺得這樣瞞著她不正確!” 鐘離忍不住又摸了根煙出來含在嘴里,并且不知不覺地點燃了,猛吸了口。 徐徐吐出煙霧的時候,他瞇著眼:“樓女士的事做鋪墊,緊接著虞璣出事至今沒有找到,如果我們再把我哥的事情告訴她,你覺得她能不能受得住?!?/br> 靳薇蘿當然聽得出來,這不是一個疑問句。 她閉了閉眼睛,隨后抱著手臂靠在側靠在墻上:“當時究竟怎么回事,樓郁霆和莫寒宵不是挺能耐嗎?怎么兩個人都栽了?” 鐘離又抽了口煙:“虞晚音做了很久的準備,然后以樓女士的死為突破口,一方面故意引導我哥和書書,一方面同時勾搭了莫家的幾個權臣,惹得莫家埋藏已久的內斗終于被抬上明面。在這兩件事的利益交匯的基礎之上,她又利用莫嶸在國外的黑勢力,事先找到了樓女士的遺骸之一,然后利用這遺骸引我哥和莫三哥進圈套?!?/br> 靳薇蘿冷嗤了聲:“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我倒懷疑,她和虞璣是不是真的是親姐妹!差距太大了!……不過,樓郁霆和莫寒宵那么敏銳的人,就沒發現不對勁?而且照理說,在虞晚音布局的最開始,你們就應該有所察覺才對?!?/br> 鐘離吐了口煙霧:“不然你以為,我哥為什么會去?” 靳薇蘿站直身體,手指在橫抱著的手臂上無意識地敲了敲:“你的意思是,明知道是圈套,所以故意去挨打送死?樓郁霆這么做的原因,是……是因為一直在依仗著莫嶸的虞晚音身上找不到突破口,所以剛好將計就計,趁此做一個了結?” 鐘離低著頭抽煙:“我哥其實早就察覺到虞晚音想要真正報復的人是他,但又擔心在這個過程中會傷及書書,所以才執意把所有的武力重心放在了國內,卻沒料到,還是出了紕漏。國內這塊的工作,是我和許重淵沒做好?!?/br> 靳薇蘿又重新靠回墻上:“既然早就知道,怎么不在暗中派人保護?你們是對樓郁霆和莫寒宵的能力過度信任了,還是也沒那么在乎他們的死活?難道你們不知道,在那種地方,槍支都是合法的嗎?” “我哥自己有部署,但我和許重淵以及翟大哥在確認虞晚音確實已經離開國內之后,就對國內的形勢放松了警惕,將國內除了保護綿綿的人手加強了、其他的許多人都抽掉了,由翟大哥親自帶隊,悄悄跟了過去。畢竟,國外的形勢太過兇險。也正是因為我們全心全意地關注著國外的情勢和綿綿那邊,在這同一晚,放松了這邊的警惕?!辩婋x抬起夾煙的手,重重地按壓了下自己的眉心。 靳薇蘿嘆了口氣:“這也不能怪你,陰差陽錯而已。而且按照常理,誰都會以為只要虞璣在,虞晚音再怎么也不會喪心病狂到哪兒去。據我所知,當初虞璣之所以選擇寸步不離地跟著元書,也是念著自己是虞晚音的親meimei,如果虞晚音親自過來,再怎么也不會對她動手?!?/br> “我看過虞璣落下來的手機,她最后打出去的電話,就是打給虞晚音的??墒?,虞晚音沒接。虞璣一直守在元書身邊,可能是想在最后關頭,也最后救一救這個站在懸崖邊的jiejie??墒钦l能想到,虞晚音沒來。在那樣的緊要關頭,她為了元書也為了自己的良心,才犧牲自己……這一切的陰差陽錯,真的太讓人心痛了?!?/br> 鐘離唯有苦笑。 靳薇蘿又說:“你也別自責了,該做的都做了。一個劇組上百號人,又住在這種地方,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能防的過來。誰也不可能不睡覺不吃東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一個人、保護一個人?!?/br> 鐘離仍舊沒說話。 在這靜默中,靳薇蘿的卷翹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用腳尖無意識地戳了戳地面,裝作漫不經心地問:“翟胤北趕過去救他們倆的時候,沒有其他人再受傷了吧?” 鐘離轉過頭看她、戲謔地咧唇笑:“你要是直接問翟大哥有沒有受傷,我倒是可以告訴你。至于其他人,抱歉,我不清楚?!?/br> “……”靳薇蘿一咬牙,“那你告訴我,翟胤北有沒有受傷?” 沒等鐘離說話,靳薇蘿又飛快地補了句,“他要是死了,他那個兒子,肯定會死賴著我不放,我可不想帶著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拖油瓶過下半輩子!” 鐘離徒手掐滅香煙,提步往樓下走。 靳薇蘿急了:“鐘離,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鐘離笑:“翟大哥傷得不算重,聽說在混亂中,右手中了槍,要是情況不好,可能得截肢!” 截……截肢? 靳薇蘿的臉頓時一片煞白,脊梁骨在瞬間被涼意浸透。 …… 直到鐘離的腳步聲完全消失掉,靳薇蘿才扶著墻壁慢慢緩過來,扶著墻壁猶豫了又猶豫,還是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翻出翟胤北的號碼,又將手機鎖屏了,過了會兒又再翻出來… 如此反復了幾次,靳薇蘿調整了下呼吸,終于咬著牙將電話撥了出去。 鈴聲每響一聲,靳薇蘿的心跳就跳得更快,咚咚咚地,幾乎是震耳欲聾。 就在她快要喘息不上來,準備將電話掛斷的時候,電話突然就被接通了。 成熟冷硬的男人低醇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在時隔這么多年后,才再次響在她耳邊。 他問:“有事?” 就這么短短的兩個字,讓靳薇蘿完全分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電話這端的人是她。 靳薇蘿捏緊拳頭撐在墻上,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后,故意緩緩地、用裹著嘲諷的嫵媚笑聲開口道:“翟先生,聽說你的右手都快要被截肢了,沒想到您還有時間接電話呢?!?/br> 翟胤北垂眸看了眼自己正捏著文件袋、好好地長在身上的、完好無損的右手,依舊是不置可否地說:“原來是你?!?/br> 他側身繞過一個迎面走來、身高只到他肩膀的護士,這才繼續:“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當年可是你說除非黃泉碧落、否則永不相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