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連骨頭都還沒斷一根,就心疼了?(
一個面生的小護士急匆匆地跑進來,拍了拍元書的肩:“元小姐,你快出去看看吧!” 一直神經緊繃又沒休息好的元書愣了好一會兒,才遲鈍地站起身來:“怎么了?” 小護士嘴唇張了張,挽住元書的胳膊就將她往外拉:“我解釋不清楚,你跟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元書不動。 小護士不得已,只得說:“好像是這位白卷小姐的家人聽說她出事,找了過來。元小姐,他們要見你呢,我們醫院的人也沒辦法處理這樣的事情?!?/br> 聽到這話,元書急匆匆地向前走了幾步,卻又停下。 她問小護士:“他們來了多少人,情緒看起來很激動么?” “……差不多吧。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甚至動手打了我們的護士,我們也沒人敢還手?!?/br> “那我現在不出去?!痹獣鴰缀跏菙蒯斀罔F的。 小護士徹底愣了,呆呆地將元書看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說了串:“元小姐,你怎么能這樣呢?我…我聽說這位白卷小姐是因為你才傷成這樣的,現在她的家人過來,你……你再怎么也該出去跟人家解釋下吧?” 元書沒說話。 小護士有點著急:“雖然他們情緒激動,但這里是醫院,他們總不可能對你一個女的動手吧?再說,你不出去,我沒辦法跟我們領導交代……” 元書轉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白卷,閉了閉眼睛后還是跟著小護士出去了。 自從白卷出事,她和席幕臣都沒有聯系過白卷的家人?,F在白卷的家人都主動找過來了,她元書這個罪魁禍首,就算此刻出去、會被白卷的家人打一頓,確實是應該出去的。 她剛推開門,抬頭去望走廊里擁擠著站著的一群人,一個男士的手拿包啪地一聲就砸在了元書的腦門兒上! 周圍的人俱是吸了一口涼氣,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這么突然。 元書一時有點懵住,低著頭呆呆地看著那掉落在地的黑色男士手拿包,過了好幾秒鐘后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被打了。 指尖驟然掐進掌心,元書努力挽起唇角帶出笑容后,這才抬起頭,去看那圍成一圈的人。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精瘦、顴骨很高的光頭中年男人。 見元書抬頭看他,他用手指頭戳向元書,惡狠狠地問:“就是你害得我們家卷卷被人捅了幾十刀?!” 元書捏著拳將臉上的笑意加深:“…對不起?!?/br> 光頭中年男人一聲冷笑:“對不起?姑媽,你聽聽這個婊貨說什么?她害得你女兒連命都快要保不住了!她還有臉說對不起!” 元書這才看到,中年男人后方,一個打扮得體、發絲卻有些花白的中年女人,正被兩個小年輕扶著,一瞬不瞬地、似乎期待又似乎絕望地盯著元書的臉。 元書知道她是白卷那單身的母親,陳靜蘭。元書有些不敢跟她對視。 陳靜蘭推開扶著她的兩個人,踉踉蹌蹌地朝元書撲過來,佝僂著身子、抓住元書的手臂,近乎無力地搖晃她:“我女兒……他們說我女兒挨了幾十刀……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元書反手扶住搖搖欲墜的陳靜蘭,看著她雙魚尾紋很深的通紅眼睛,兩行眼淚無聲無息地就跟著滾落下來。 陳靜蘭猛地將元書往后推了下:“你哭什么?你說話啊你說話!我女兒她是不是……她是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元書的聲音低得近乎呢喃,可她卻覺得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元書的話間接地證明了什么,陳靜蘭整個人都僵住,兩三秒后她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踉蹌著向后退了好幾步。 元書下意識地就抬手抓住了她,她卻猛地將元書的手揮開,指著元書的眼睛質問她:“你胡說什么?!我女兒平時連削蘋果的水果刀不敢碰!手指破了個口都要掉眼淚,她怎么可能為了你去擋刀!你胡說八道!” 元書十指緊攥,連對不起都沒臉再說出口了。 中年男人在這時候走上來,撿起之前他扔過來砸元書的手拿皮包后,動作粗魯地將陳靜蘭往后一拉:“姑媽,你跟她廢話什么?!她這種在娛樂圈混的婊貨,怎么會在乎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死活!照我說,對付這種婊貨,就該找人把她輪jian一頓,再找人揍一頓!她才真的知道痛!” 聽著他的粗言穢語,元書只是低著頭。 中年男人轉過頭,遙遙地朝走廊那頭看了眼。 戴著鴨舌帽的秦莉,朝中年男人亮了亮自己的拳頭。 中年男人朝秦莉回了個眼神,轉過頭來的同時,抄起手中的手拿包,又朝元書砸了過去! 元書本能地朝旁邊躲了下,她的動作卻反而激怒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齜了齜牙:“喲嚯!個死婊貨!你還敢躲!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元書已經被困在了角落,即便是眼看著中年男人從旁邊人手里抄起一個輸液用的架子要朝她砸來,她也不肯示弱不肯躲閃,用手臂護著肚子后,她將脊背挺得筆直,準備就此受著。 只是,她突然想到,明天的微博熱搜,會不會有“元書被打”這四個字。 要是被安靖知道,她又要被罵的狗血淋頭。 要是安靖知道席幕臣還背傷了臉,估計安靖會去買一支火箭筒,把她元書炸上天…… 鋼管砸在頭上的一聲重響傳來后,元書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感覺到疼痛。 恰巧此時,中年男人外強中干的問了句:“你…你是從哪兒鉆出來的?想多管閑事?!” 元書睜開眼睛,抬眸去看,看到一個熟悉而挺拔的男人,正正對著她,擋護在她面前。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元書控制不住地又滾出兩行淚來。 剛才那個中年男人的那一記,是砸在了樓郁霆的頭上。 還有些鼻青臉腫的樓郁霆也低著頭看著她,聲音沙啞而沒有溫度的問她:“元書,吵著嚷著要跟我分開,分開以后你就是這么照顧你自己的,嗯?” 元書錯開視線,抬手想要將自己臉上的眼淚給抹掉。 樓郁霆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去替她擦眼淚。 他的指腹是照舊的些微粗糲。 可是與元書細膩軟滑的肌膚相觸,卻再也帶不出細細電流縈繞而過的感覺了。唯有別扭、抗拒。 元書偏頭躲開他的觸碰后,又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出來,往旁邊退了步,與他保持距離。 樓郁霆沒再勉強她,而是轉了個身,將圍觀的眾人淡淡一掃,目光最后落在手里還舉著輸液架子中年男人臉上。 他即便一副滿身是傷的樣子,一只眼睛還腫著,但他高拔的身子立在那兒,眼睛微微瞇著,叫周圍的人不免都將一顆心提了起來。 有些人的氣勢,經過淬煉,就成了天生的威懾逼人。 尤其是被樓郁霆看著的中年男人,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手一軟,連手里的輸液架子都給滑脫了。 但他轉瞬意識到自己這樣子也太過慫包了,于是清了清喉嚨:“我這個人不傷無辜!你趕緊讓開,這是我們……” “白卷變成現在這樣,如果你認為是元書的責任,要用這樣的方式才能消氣、才能放過元書。那好,把你的人都叫過來,我站在這里,一次性替她受完?!睒怯赧D了頓,彎腰撿起那輸液架子,遞給中年男人,“你喜歡用這個,那就用這個?!?/br> 樓郁霆的語調平常而清冷,像是在吩咐下屬為他泡杯咖啡而已。 明明他半點威脅的意味都不曾有,可周遭的哪一個人不是將一顆心又提得高了些。 中年男人猶疑了半天,最后不想在自己特地找來的一眾小弟和各位圍觀者的面前丟臉,還是霍地一下將架子奪過來,虛張聲勢地吼了句:“這可是你自愿的,怪不得我!” 說完,中年男人舉起架子就朝樓郁霆的腦袋砸了下去。 元書的太陽xue突突地跳了下,一步向前就拉住了樓郁霆的手臂:“等一下!” 中年男人的動作猛地頓住,額頭上幾滴冷汗倏然滑落。 樓郁霆看著元書:“怎么,我連骨頭都還沒斷一根,就心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