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風？”王叔叔有點不相信，“我這不是中風？”

    俞翎哭笑不得：“王叔叔，中風痛風雖一字之差，但是表現完全不一樣，你這是關節疼，中風是半身不遂，下肢麻木等?！?/br>
    “第一次發作？”顧桓拿出問診單。

    “對對?！?/br>
    “什么時候開始痛的？”

    “昨天晚上?！?/br>
    “昨天晚上？”顧桓看了一眼王叔叔的腳，“腫成這樣肯定很痛吧，怎么拖到現在才來看？”

    “我爸以為是腳腕扭了一下，一直忍著，想著過一天沒準會好，所以……”

    俞翎批評：“上次王阿姨感冒一個月，也是一樣的想法，生病了怎么能硬抗呢？”

    “可不是嗎，”小王坐下來抹汗，“我早上就想帶我爸來看，我爸說再躺躺，再躺躺，躺到下午，下床都不行了，爬著下樓 ，把我們嚇壞了?！?/br>
    王叔叔的臉騰地紅了，半羞憤半惱怒地打斷：“顧醫生，那我怎么辦？”

    “掛點鹽水，吃點止痛藥吧，”顧桓指了指里頭的休息間，“在那掛鹽水，還有力氣過去嗎？”

    “有有，”王叔叔把手搭在兒子肩上，單腳跳過去。

    “你也到里面休息休息，”顧桓拍拍俞翎的臉，“外面太陽直射，太熱，這小白臉可不能曬黑了?！?/br>
    俞翎拽下顧桓的手：“還有沒有個正經樣？人家等著掛鹽水呢?！彼菹㈤g努努嘴。

    “我知道，我就是在想，我家小俞怎么這么厲害呢，痛風中風都分得清?！?/br>
    俞翎擰了一下他的腰：“別講話，快做事?！?/br>
    顧桓：……

    俞翎拿來一條薄毯蓋在掛鹽水的王叔叔的腿上：“當心著涼?！?/br>
    “小翎真是個好孩子?！蓖跏迨逍Φ醚劢前櫦y一道一道地散開。

    “應該的應該的?！庇狒岚央娨曊{到了體育頻道。

    “顧醫生，”小王坐在王叔叔邊上，“我爸現在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嗎？比方說忌口什么的?！?/br>
    顧桓邊調節點滴頻率邊道：“其他還好，在吃上尤其注意，海鮮不能吃，豆制品不能吃，啤酒不能喝，動物內臟少吃?！?/br>
    “那我還能吃什么??？”王叔叔捂住臉。

    “我爸他最愛啤酒和海鮮了，這下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毙⊥醣绕鹬?，語氣輕快不少，“也好，以后健康飲食?！?/br>
    “所以我只能吃豬rou了？”王叔叔有氣無力。

    “噢，對，”顧桓補充，“您這么一說我又記起來，rou骨頭湯不能喝的?！?/br>
    王叔叔一副受不了打擊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的表情！

    俞翎不停地拍他的肩絞盡腦汁安慰：“骨頭湯有什么好喝的，我們又不是狗?！?/br>
    “我屬狗……”王叔叔面如死灰看了他一眼。

    俞翎噎了一下，繼續道：“沒事，偶爾，偶爾也是可以吃一下的?！彼櫥甘寡凵?。

    “嗯，你可以在鉆心之痛和口腹之欲里選一個?！鳖櫥缸龊糜涗?，“要幫忙的時候叫我?！?/br>
    王叔叔閉上眼睛，往后背一靠，感覺人生都黯淡了。

    小王下午要上班，托俞翎照顧一下他爸，于是俞翎留在了休息間里沒出去。

    顧桓趁這時候走出診所，在門口給福利院的院長打電話。他謊稱是當年福利院的小孩，想知道福利院的近況。

    蔡院長年近七十，帶過的小孩也有幾十波，沒看穿顧桓的偽裝。

    顧桓先是客套地表示對院長養育之恩的感謝，說了說自己情況，再慢慢下餌：“蔡院長，我想問問，你還記得俞翎嗎？”

    “俞翎啊，”蔡院長聲音如枯舊的干木，“記得，記得啊。哎，我對不起他啊。你知道他在哪嗎？”

    “小俞現在和我是一個地方工作…”

    “哎，你叫他來見見我吧，”蔡校長提高音量，“當年肖家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他啊?！?/br>
    “肖家？能冒昧問一下，是什么事嗎？”顧桓追問。

    “電話里我不說，”蔡校長拒絕，“你叫他來，叫他來?！?/br>
    蔡校長重復了好幾次“叫他來”。

    顧桓應下：“那我叫他抽個空去看您，我先掛了?！彼袛嗤ㄔ?，把事情串起來想了想，又朝診所里看了一眼。

    休息室的門禁閉，但仍有討論聲伴著體育比賽的解說傳出，隱隱約約聽不清楚，但是這聲音很暖，很有活力。

    他的小魚，現在這么快樂，這種糟心事，還是先不說了吧。

    顧桓收起手機，正準備進屋，看見麗麗被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送進小區。

    大概是相親對象吧，顧桓看了一眼，麗麗滿臉不情愿，男子又是打傘又是拿水，笑容滿面。

    顧桓收回目光進屋，看著長方體的藥柜想起了女兒。

    確實是太胖了。

    顧桓下單買了五個毛線球，減肥從玩毛線球開始。

    下班回家的路上，俞翎想買些小魚干，炸給吐司吃，顧桓不同意：“女兒也得健康飲食，你上次還說夏天要清淡一點，炸魚干多油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