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羽天翔[羽毛球]_分節閱讀_135
應當是十年以后,十五年以后。那時兩個人都已經老了,退役后的生活很不如意,倆人誰也養不起誰。蕭羽嫌程輝不求上進,程輝嫌蕭羽世故婆媽;蕭羽嫌程輝不收拾家務每天回到家就是把紙飯盒和煙屁股擺成一堆爛攤子,程輝嫌蕭羽沒以前溫柔可愛了每天回家他媽的就是給老子擺一副苦逼臉色看! 吵架,三天兩頭地吵,最后發展到動手打架。一男一女兩口子打架迅速就能分出勝負;倆身強力壯的大老爺們兒打起來,那就真的打起來了,臉都打腫了,身上都磕出血來,兩人的關系從此再也回不了頭…… 程輝怎么會變成這樣了。 程輝不應該變成這樣的。 記憶里那個有點兒痞有點兒跩但是很陽光很瀟灑很帥氣的小輝輝,不應該是眼前這樣的輝輝。 兩個人這是在干什么啊…… 那個蹺著腳,歪著頭,嘴角帶笑,跩兮兮地坐在體校cao場邊的攀登架上,用一雙細長閃亮的眼望著自己的男孩,就這樣毀了么?再也找不回來了么? 太殘忍了。 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 這是屬于輝輝的一段青春年華,只有二十歲的小輝輝,本就短暫如天邊一顆流星,轉瞬即滅的純真歲月,就這樣化為灰燼了么! 身后是撕裂般的痛,最脆弱細嫩的皮膚被撐開,無數條毛細血管破裂潰決。程輝就這樣硬擠了進去,兩個人身子摞著身子,一起疼得渾身抽搐,嗚咽發抖。 “程輝,別,疼,疼!真的疼,別弄了……”蕭羽忍不住哀叫。 程輝向后退了一退,卻是更凌厲的一次頂入。蕭羽被頂得叫出了聲,疼得兩眼發黑,手掌伸出去抓住床腿,視野里一片淋漓碎片,眼角迸出眼淚。程輝抱著他,身體僵硬在中途,一動不動,空氣里就只聽得到兩具胸膛同時發出的痛楚不堪的抽泣。 蕭羽放棄了反抗,癱軟在地上。 程輝看到他眼眶里流出的淚,心里有些慌,自己抽風了,竟然把小羽弄哭了。小羽那個人一向最牛掰了,人小,心大,脾氣韌,從來都不會隨隨便便哭鼻子的。 “小羽,小羽,你別跟我分行不行呢?我錯了我跟你道歉,我錯了,咱倆和好行么,行么,行么……”程輝慌慌張張地退了出來,抹一把臉上的淚痕,低聲懇求。 “輝輝,對不起……” 蕭羽忍著□的劇痛,擰轉過腰肢,回身看著對方,黑黑的眸子在淚光里浮動:“輝輝對不起,我不好,我真的不好……你想做就做吧,做完這一次,回去隊里好好訓練,還要打全運會呢,還要打球呢……” 小屋慢慢籠罩進一片昏暗,看不清每個人的臉。 燥郁的火星緩緩飄散,炙熱的空氣中只剩一縷淺淡微澀的煙味。 兩個人都癱在地上不動,身心俱疲,一個靠著床頭,一個靠著床腳。 蕭羽自己穿上了褲子,屁股很疼,抽過筋的腰禁不住這樣來回幾次折騰,渾身酸痛,只能歪躺著靠在床沿。 程輝把臉埋進膝蓋,后背徐徐抽泣抖動。 蕭羽爬過去,手掌用力撫了撫程輝的后頸和脊背:“對不起,對不起啊,是我不好。你別瞎想了,算了,好么?” 程輝抬起頭,抹干凈臉,臉頰上還留著幾個紅通通的指頭印子。他從褲兜里掏出煙,蕭羽一把搶走:“抽煙對身體不好,等你以后退役了再抽!” 程輝冷笑:“我的搭檔都不要我了,我還打什么球???” “打球是為你自己,為咱們這么多年的理想?;厝ズ煤糜柧?,全運會上爭取拿到名次,讓國家隊的教練挑上你!” “國家隊能看上我這樣的?” “國家隊教練既然能挑上我,為啥就不能看上你??!你回去先老老實實向王安承認錯誤去!” 程輝昂著下巴,一臉倔勁兒。 蕭羽伸手抓著程輝的肩膀,搖啊搖啊搖,苦口婆心地勸:“程輝小祖宗,輝輝小爺爺,算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回去跟王安低頭認個錯,認錯態度一定要誠懇,要深刻,讓王指扇你倆大嘴巴出出氣,然后你該怎么訓練還怎么訓練,別再給咱找事兒了,成么?我求求你了祖宗!” 程輝伸手抱過蕭羽,互相靠著,軟發蹭著脖頸,疲憊地汲取對方身子里那一點熟悉的溫暖,撅起嘴問道:“你真的和展翔好了?” “……沒有呢?!?/br> 程輝撇嘴,狠狠地嘲笑:“好就好了唄!咱倆誰跟誰啊,你還不敢跟我說實話?你以前就喜歡那家伙,以前你是沒撈著機會貼上去,這回可逮著了!瞧你這賤了吧唧、迫不及待的德性!” 蕭羽不自然地苦笑:“我沒有……我和他,真的不能算‘好了’?!?/br> “那你是特別喜歡他吧?” “嗯,是我追他的?!笔捰鹩檬终颇ㄒ话涯橆a上羞愧的顏色。 “呵,喜歡就上唄,我又不會削了你!……cao,我其實特別想削了展翔那個混蛋!”程輝咬唇磨牙。 蕭羽哼唧:“不關人家的事你削他干啥啊……是我惦記人家,你還是削我吧!展翔他根本就是直的?!?/br> 程輝挑眉看著蕭羽,繃不住樂了出來:“咳呦,直的怎么了?直的你也能勾搭上!輝爺認識你以前,咱也正經是個直的!” 蕭羽翻了個白眼:“你得了吧你,你認識我之前你才幾歲啊,你身上長全了么!” 程輝瞪眼:“本來就是么!我剛進隊里的時候,還挨過一回處分呢,你忘了么?我在澡堂子后邊搭了個架子,窗戶掏了個洞,我偷看隔壁女隊的小姑娘洗澡來著!……哼,結果讓那幾個炸毛的小丫頭跟教練揭發了,我還挨了咱干爹的一頓打呢!” “你這人什么東西啊你,我怎么會認識你這沒皮沒臉的!”蕭羽抹著眼角的淚痕樂出來,樂得屁股縫都疼了,疼得心肝抽縮。 程輝也樂,用火辣辣布滿指痕的臉頰揉搓蕭羽的頭發:“然后我就跟你熟了,教練就把咱倆擱在一屋了,再然后……后來我再沒興趣看女孩洗澡了!我就只偷看你洗澡,可喜歡你了。你對我多好啊,你就沒跟教練揭發我做的壞事,你還跟我一塊兒洗,和我在一個床上睡,每一回你mama捎給你的零食,你都會分給我一半,可親熱了……” 程輝說著話,嘴唇抽/動,眼淚嘩啦嘩啦往外流,就像一只水罐子突然掉了底兒,再也沒有把持的那一道閘門,泉水止不住地潑灑出來。一雙細長的眼都不帥了,腫脹得像兩枚桃子。 他緊緊抱住蕭羽,臉埋在蕭羽懷里,蕭羽也緊緊抱著他。 兩個人都哭了。 不再含恨內傷,默默抽泣,而是放開聲量地哭,嗓音嘶啞地嚎。不想硬撐,不需要掩飾和避忌,哭得滿臉通紅,互相把眼淚鼻涕抹了一身。 黑黑的小屋,窄窄的一張床。 兩個人蜷縮著躺在一起,蕭羽抱著程輝的頭,手指插/進頭發,不停地說悄悄話,耐心地撫慰。 這個人是自己的輝輝。 永遠珍藏在心靈最深處的那個毛茸茸透著新生銀杏葉氣息的輝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