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袋斜街10號_分節閱讀_181
杭航很滿足的吃了一大碗掛面,按說可以心滿意足的去趴窩了,奈何,梁澤同志夜如此之深還未歸家。 杭航看了看手機,兩點零三分。垂電話給梁澤,仍舊是——無人接聽。 不用想了,他準又是喝美了、喝高了、喝大了。 關于梁澤參加酒局往死了喝酒,杭航打認識他就知道他是這么一人,后來跟他談朋友,梁澤才算是收斂了起來。奈何幾年時間過去,熱戀情人變成為老夫老妻,這“老妻”就又開始不老實了,又開始成為文藝圈里各種酒局的局中人。 到現在杭航想來,當初梁澤加入那個作協就是所有罪惡的開端。你想吧,一幫文人湊一起,意思組不了球隊,二十湊不上演唱組,三十玩兒不出群人舞。那扎堆兒干嘛???不就嘩嘩么,不就酸文假醋么,不就或者互相擠兌或者互相吹捧么?這幾樣,哪一樣缺了酒它也不來勁啊。 梁澤喝酒,不怎么膩味也不怎么管,畢竟一大老爺們兒。喝?喝去唄??珊髞泶螖狄活l繁,給家里經濟一帶來小危機,外加著喝多了敢往上壓人,他就有意見了。 先來說說頻繁。 三天一小喝,五天一大喝。 小喝也就罷了。充其量上房揭瓦然后抄毛筆給你簽名。有什么的啊,房上多少片兒瓦呢?充其量也就是你睡著不讓睡了,拉起來跟你討論當代哲學,這坐而論道不也就幾個鐘頭嘛!說夠了、吐夠了,他還得乖乖躺你身邊兒睡覺。 大喝就不怎么像樣了。比如,杭航大清早接到派出所電話,民警同志曰:你朋友早上四點非要進雍和宮,說這時候拜佛靈,人寺院喇嘛解釋了尚未開放,他就是不聽,不聽還想順著紅墻往里爬!勸也勸不住,攔也攔不成,最后喇嘛一著急就給我們110打電話了!比如,梁澤喝的五迷三道從錢柜出來,搶著結賬。人說卡機故障暫不能刷卡,他就拍著錢柜的柜臺跟人理論。他喝多了啊,說話必然詞不達意,那一身酒氣你再是一帥哥小姐也嫌你??!可想而知,說不通他就上火唄,上了火不就給人大堂砸了?其實杭航覺得你砸就砸吧,我給你賠錢,但你別上人接待臺跳舞啊,硬是要跳也不是不行,你好歹別把皮帶拿手上啊。比如,你喝多了就喝多了,不成找個路邊兒一躺。你不介,你非翻墻進人家段祺瑞故居,進去就進去,你要就看看也算了,你沒事兒跟人房梁上題字干嘛???題字有本事你別摔下來??!摔下來你讓人發現了吧?發現就把你扭送派出所了吧?那民警都認識你了,跟你怎么說的來著?你這叫破壞文物! 再來說說家庭經濟危機。 梁澤喝了酒他朋友都高興,為啥?有人埋單!還誰跟他搶他跟誰急。 但這杭航受不住??!倆人一塊堆兒過日子,錢哪兒分你的我的?結果這下兒可好,時常一到月底杭航就抓頭。咱是不缺錢,可咱也不是金磚堆起來的吧? 為此,杭航不但把自己的錢財小心收藏起來,梁澤的匯款單一來,金額只要超五千便扣下,存銀行,密碼還不讓梁澤知道。但大的他能給開源節流,小的攔不住,你還架不住那兩千、三千的總來。透著是他名氣大了,是個周刊雜志報紙得的就找他寫專欄、寫隨筆。頭一陣子還一書商過來,說要出梁澤隨筆集,梁澤把這事兒告知杭航,杭航問,那集子叫啥???梁澤樂著答:北京醉人! 杭航一巴掌就拍上去了。你還有清醒的時候嘛! 最后,說到酒醉壓人。 平時悶不吭聲,讓怎么擺姿勢怎么擺姿勢,喝多了進門就野性了,蠻勁兒就壓你,一身酒氣,一臉流氓相??赡愕故侵逼饋戆?!你連說話都不清楚你還想做吶! 總之,梁澤可是把杭航給氣壞了。 說不聽,罵是耳旁風,電話一響,這人魂兒就沒了,就野出去了。 任憑杭航怎么苦口婆心,就倆字兒——沒用! 為此,杭航給座兒機拔了,給梁澤手機關了,將大作家反鎖于房內。 還不行,酒友打車過來接,樓下招呼著喊。 一次,杭航特別語重心長的問:你說你,天天不是跟一幫寫小資的在一塊兒、就是跟一幫寫調侃胡混生活得跟一塊兒,你圖個什么???你寫的跟他們寫的是一類東西么? 奈何,粱澤語重心長的答:我隨筆總要寫寫生活吧?不寫拿什么給你買范思哲襯衫??? 杭航給氣得:你別給我買!不穿! 戒酒這個事兒,跟戒毒有幾分像,本人若一直不堅定,旁人是無論如何勸不住的。 驅使梁澤悔過自新要戒酒的,四個特別兒丟人的事兒。 那一天,梁澤同志接到了某周刊編輯的電話,對方曰:“梁澤你怎么搞的??!你寫的都是什么??!” 梁澤一怔,quot;嗯?quot; 編輯曰:“那天我發選題發錯了,“與男人相處的藝術”是發給趙曉曼的!我發錯了你也不能就按這個題目寫吧?你還寫的,寫的……我告訴你,我實在不想重復!” 梁澤聽著盲音,一哆嗦。那天他喝完回來似乎是給這位寫了篇隨筆,可是……究竟寫了什么呢?與男人相處的藝術……我能寫了什么呢?寫的直讓這位這么上火? 一想就可怕了。 再加上體檢報告出來,瞅一瞅血脂,梁澤也不大敢繼續喝了。 于是,他便說,帥哥,我要戒酒! 戒酒?你戒個鬼!戒酒你又夜不歸宿!才好了幾天??! 杭航運氣。 夜里三點,正是酒局戰斗最高昂的時刻,人也最齊。一開始,就梁澤、盡是書、老鬼、武曉娟?!氨M是商,今兒晚飯約他們幾個作家最初目的也是說給三個人出隨筆集,帶了合同,準備簽約。結果,正事兒搞完,武曉娟提議大家酒吧再坐坐。梁澤這時候就想推脫了,說要回去。武曉娟不干,說你走了那還叫什么局???梁澤黑臉,從來又不是我組局!后來盡是書走了,梁澤也說要走。奈何,遇上了龍語、花卷、酒桶、落雨驚人等一眾人。兩邊一匯合,就又招呼來了更多了人。大家從酒吧又出來了,去了KTV。 梁澤一直說要走,龍語說你走什么走啊,明兒我就進山了,你陪我喝兩杯! 龍語同志是個編劇,特對的起他的名字,倍兒有語言天賦一位。這一位混跡于劇組、投資方、文學大豬圈內,整天你老能瞧見他,真要瞧不見了,就是被投資方關起來了。 梁澤問:這回你又被關哪兒??? 龍語答:靈山。 梁澤說:哦,那兒清凈風景也不錯。 龍語抄著酒瓶子罵:好個蛋!嫌我寫的劇本啰嗦,說三集沒講出來一個所以然,把我關那兒是讓我學會——開門見山! 所有人聽見這嗓子全樂了。 后來梁澤耐不住龍語勸酒,他說的跟要奔赴刑場似的,于是就喝了起來。麥克風倒是一把沒摸上,一共兩支,從頭到尾都跟武曉娟和花卷手里。 等到都喝的不怎么清醒了,這局才算是能散。 九個人,能站著的就剩下梁澤跟老鬼。 給這幫男男女女一個個抬走,梁澤打車回到煙袋斜街天又快亮了。 雖然是初夏,那早上也特別冷。他豎了豎衣領,躡手躡腳摸進了院兒里。他現在就盼著杭航睡死了,那他好麻利兒衣服一脫,往他懷里一扎,就當回家其實特早。 天擦黑,梁澤瞅見了盈盈的自行車。 哎喲,昨天男朋友接走的?車沒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