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謝觀的手自然下移,攬到她腰部,將她摟到懷里——他好像非常喜歡這種單手抱的做法,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她整個掌控。 謝觀垂頭過去,用鼻間拱了一下她的,又意亂情迷似的含糊道:“別動,我嘗一下就知道了?!?/br> 他又在騙人…!阮天心握著領口的手被他反剪著,不罷休似的親。還有更過分的,他動一下胳膊,就把人摁倒了。 在親吻的間隙,阮天心一直“唔唔唔”的,看上去很有話說。謝觀按著她的力道微微一松,像頭狼在捕獵的間隙磨了一下爪子。 阮天心滿臉通紅,嘴唇紅嘟嘟、亮晶晶的。她伸出兩根手指,抵在嘴唇上比了個小小的叉,又氣息不穩地小聲哀求道:“可不可以不親那么久呢?” 雖然很喜歡和戀人做一些親密的動作,但是她的嘴巴好像要麻了…… 謝觀俯身盯住她,沒什么誠意地說:“可以?!?/br> 還沒等阮天心露出高興的表情,就又把她的嘴唇給吮住了。 然后……雖然沒有很久,但是比剛才更、色、了…! 所,所以說為什么總是要伸舌頭進來??!太太太超過了吧! 阮天心暈暈乎乎地想。 …… “……”阮天心心虛地捋著劇本的邊角,“你看吧,劇本都皺掉了?!?/br> 因為剛剛親吻過的關系,所以聲音變得比平時更黏,還有一點鼻音。謝觀沒什么表情地細聽著,又想吻她。 “喏,給你?!笨上钐煨臎]有給他機會,把劇本一塞就從他懷里跳開了,縮到沙發的小角落里,還警惕地用書遮臉。 啊,逃走了。 謝觀盯著他的兔子看了半晌,不無惋惜地咋了咋舌。 這場突如其來的夏季暴雨,慢慢地聲勢消了,但還沒有徹底結束,仍然是很纏綿的。 因為承接太多的雨水,玻璃變得模糊。車燈和不明顯的城市燈光在窗外不停變幻顏色,間或投在靠窗一側的阮天心身上。 在一切皆暗的世界里,只有阮天心是恒定不變的光源,永遠柔亮,永遠有溫度。 屋外瓢潑大雨,屋內常駐此刻。 謝觀感覺到一點蕭疏的倦意。他把劇本一合,輕手輕腳地爬過去,靠到她的膝蓋上不動了。 …… 謝觀好像很喜歡膝枕。 阮天心看了看他的姿勢。小沙發明顯是私人領地,加上一個她之后就變得擁擠了。謝觀的腿有一條蜷縮著,有一條搭在沙發下面,看上去有點委屈。 阮天心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變得松松軟軟的。她原本就是母性很足的性格,而謝觀作為新鮮出爐的男朋友,明顯分到了她非常多的愛。 他臥在自己膝上一動不動的樣子,真的好像一只被剪了爪子的大貓??! 阮天心小心翼翼地,從他的脖頸處往上捋,逆著毛摸他的發茬:理發師剪得太干脆了,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扎出一個小揪揪。 她摸得很專心也很過癮。謝觀的眼睛閉著,一聲不吭。 突然又聽到阮天心感嘆一句:“好想養一只刺猬?!?/br> “……” 謝觀已經多少習慣了阮天心的腦回路,但還是沒辦法自然地接話。 他是一個領地意識很強的人,同時又非常清楚阮天心的愛心有多泛濫。即使曾經也在和阮天心聊天的時候,建議過她“和伴侶一起養狗”,但如今慘遭自己打臉。 他不希望家里被弄得凌亂無序,更不希望被寵物分走阮天心的愛。一絲一毫也不行。 他突然翻了個身,微微仰起脖子對阮天心撒嬌道:“……我的頭好疼啊?!?/br> 他自下往上看人的時候,睫毛還松散著,制造出了脆弱無害的錯覺。 “啊,是太累了嗎?”阮天心果然愛心發作,把刺猬的話題拋在一邊,關切地捧起他的臉左看右看。 “那我幫你按摩一下好了,是新式按摩法哦!我有在網上學過的,雖然不是很專業?!彼愿鎶^勇道。 阮天心總是會在網上學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說橙子的一百種切法,又比如新式按摩之類的。 但這算意外驚喜,謝觀從鼻腔里擠出一聲“嗯”,溫順地閉上眼睛。 剛閉上眼,就感覺脖子被兩只手猛的一拔。比兔子拔蘿卜還要帶勁。 謝觀:“……” 他無語道:“我是什么橡皮人嗎?”那一瞬間,突然感覺脖子被抻長了。 “對不起,這位客官!”阮天心雙手合十,給他道歉,“沒有控制好力道,因為是第一次給別人做?!?/br> “第一次”這三個字奇跡般安撫了謝觀的情緒。他又安靜下來,依賴似的往她的方向湊了湊。 阮天心這次的動作放輕很多。她仔細觀察著謝觀的表情,感覺有了信心;兩根手指固定,再用兩根按摩太陽xue。按同一方向,繞著xue位不緊不慢地畫圈。 左邊畫一個冰淇淋,右邊畫一個棒棒糖…… 阮天心在心里默念誰也不知道的口訣??谠E不重要,重要的是效果。謝觀眉頭間的褶皺漸漸松散,嘴角也不再繃得緊緊的。 哦,看來還是很有效的呀。 阮天心暗暗地笑著,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從太陽xue按摩到頭部、頸部……謝觀的呼吸趨向平穩。 阮天心騰出一只手,在他鼻尖前頭揮揮:睡著了嗎? “!”謝觀突然伸手,松松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把阮天心又嚇一跳。 “你不要老是用這個嚇我?!比钐煨谋г沟?。 “是你太容易被嚇到了?!敝x觀閉著眼說。阮天心哪里都像兔子,跑起來的動靜也像,受驚嚇的反應也像。 他手腳并用,纏到這只小兔子身上,含糊著語調:“不困么?!?/br> 阮天心被他墜著,就跟隨身帶了一個大型掛件差不多。她老老實實道:“困啊?!?/br> “那就睡覺?!敝x觀強硬地說。然后把她更野蠻地纏住了。 結果折騰半天,還是睡覺最舒服。反正書也不好看,阮天心勉強掙脫謝觀的緊抱,在他不滿意的眼神下跑去書房,把那本教育書籍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她的腳步踢踢踏踏的,謝觀聽到她從房間里出來的聲音,“有沒有小毯子?”她大聲說。 謝觀聽得恍惚。她的聲音仿佛從未來傳來的一樣,讓他突生一種穩定的、幸福的錯覺。他閉了閉眼睛,才勉強讓自己從這種危險的感覺里掙脫出來。 要冷靜,要耐心。不要在談戀愛的第一天就請求同居、結婚。 但是他為什么會想要立刻出門,為阮天心挑一枚戒指? 他的感性和理性在腦內較勁。阮天心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從書房里噠噠跑出來,腳上的兔子耳朵一動一動的。 “小毯子在哪里???有小毯子嗎?”阮天心追問,“如果沒有的話睡覺肯定會著涼的?!?/br> 謝觀走神道:“在我臥房靠左邊的柜子里?!?/br> 阮天心本來想叫他一起,但看他好像一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的模樣,以為他困得不行,便做罷了,自己跑去臥室。 不一會兒,拿出一條上面印滿菠蘿、大西瓜以及“love love”的毯子! 阮天心驚奇地指著毯子上的水果:“原來你還喜歡菠蘿和西瓜……” 有關謝觀的知識又增加了! “……”謝觀揉了一下眉心,“為什么要說還?” “因為我知道你喜歡橙子啊,哦對了,應該還有草莓……”阮天心自以為胸有成竹地數著。 謝觀不知道是因為上次去水果店的經歷,使阮天心有了這樣的誤會。他原本想反駁,但是看到阮天心這么神氣的表情,心底一軟,到底沒說出口。 “這條毯子是謝美香買的?!敝x觀轉而無力道,“超市打折促銷,她買了兩條?!?/br> 謝靈均一條,他一條。 毯子上花花綠綠的圖案讓他覺得辣眼睛,而和一年級小學生用一樣的毯子更讓他覺得臉皮不保,所以索性把毯子往柜子里一關,眼不見為凈。 “美香姐買的嗎?”阮天心把它撣開,摸摸,“好軟啊,可惜只有一條,我沒有找到別的毯子?!?/br> 謝觀伸手,把站著的人拉回沙發,“一條就夠了?!?/br> 天還是暗沉沉的,鉛灰色的云層積雨很重,像要壓到人身上來似的。但阮天心卻感覺到愜意和安全。 她和謝觀兩個人頭挨著頭,腳挨著腳,被同一條毯子連著,半夢半醒地窩在沙發上。 窗外雨滴聲聲,沙沙地連成線,格外像催眠曲。 阮天心昏昏欲睡道:“我感覺現在像躺在棉花糖上面?!?/br> 沙發太軟了。 謝觀也闔著眼睛,“想吃棉花糖了嗎?” “本來不想吃的,你為什么要提,”阮天心粘粘乎乎地抱怨道,“不過沒關系,我在夢里吃就好了?!?/br> 隔了一會兒,她咂咂嘴,繼續說:“棉花糖太甜了,而且吃起來很方便。因為我就躺在上面,所以一伸手就能吃到?!?/br> 謝觀抵著她的腦袋,輕道:“那你不是整個都給黏住了么?!?/br> 阮天心:“……” 因為謝觀的煞風景,她獲得了片刻的清醒。不過不一會,就又陷入了自己編織的夢境里去。 她逞強道:“我沒事的,因為在夢里我無所不能?!?/br> 謝觀又胡攪蠻纏:“你有沒有給我吃一口?” 阮天心的眼皮顫抖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當、當然啊,第一口就是給你吃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br> 謝觀笑了笑。又嘆了聲氣,叫她:“小騙子?!?/br> “干嘛這么說我,”阮天心覺得很冤枉,閉著眼睛,手在毯子底下亂拱,“你看著好了,我不僅夢里給你吃,你拍完戲回來也可以向我要,我會買很多?!?/br> “真的嗎?”謝觀配合道,順勢攥住了她亂動的手,“我從來沒有吃過棉花糖?!?/br> 阮天心靜了靜,突然小聲叫他一聲:“謝觀?!?/br> “嗯?” “你怎么這也沒吃過,那也沒玩過啊,”阮天心好像只是單純地感慨,并沒有任何狐疑或者可憐的情緒,“下次我帶你好了,哪個好吃我給你留著,哪里好玩我們就一起去?!?/br> 眼珠在眼皮下滾了滾,好像頓時變得濕潤又溫熱了。謝觀掩下情緒,喉結微動:“嗯,那就拜托你了?!?/br> “好的哦,”阮天心把他的手回握一下,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不過現在還是先睡覺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