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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卷子你能得多少分?” 楊柳把批改完的卷子理了理,抬頭問楚洮。 楚洮筆尖一頓,低聲道:“這里有些題我之前練過,因為有印象所以答得會好一點,但新題就不保證了?!?/br> 楊柳挑了挑眉:“你自己買了歷年真題做嗎?” 現在還沒到高三復習,所以年級部也沒要求磨煉真題,有些極具代表性的題還要壓著不讓學生提前做。 楚洮點頭:“買了五三,寫完作業的時候想著可以多練練?!?/br> 楊柳若有所思:“你很用心啊?!?/br> 楚洮薄薄的眼瞼一顫,平靜道:“大家都很用心,我如果不做,可能就被落下了?!?/br> 楊柳盯著他看了半晌,覺得楚洮私下里真的很乖,是那種特別踏實,穩重的學生。 他沒有這個年紀alpha身上自帶的野性和沖動,反而有種堅韌的美,猶如懸崖峭壁上頑強存活的雪蓮。 “從老師的角度,我不建議你現在接觸太多的真題,五三不是現在做,要留到高三復習期間。你試試講究解題方法和基礎知識點的習題,各科都是,現在主要是要打好基礎,無論多細的知識點,你都要背牢?!?/br> 楚洮彎了彎桃花眼。 這雙眼睛既不溫柔也不多情,反而靜的有些疏離。 “謝謝老師,我會多去書店逛逛?!?/br> 楊柳看了眼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淮南一中高一高二都是七點半放學,只有高三才上晚自習到九點四十五。 楚洮放學后,已經留了快一個小時,連晚飯都沒吃。 楊柳從教師零食筐里給他拿了瓶運動飲料:“喝點水,潤潤喉,你父母肯定等急了吧?” 楚洮搖搖頭,隨意一笑:“我爸媽不會擔心我,沒事的?!?/br> 楊柳若有所思的翹了翹唇,手指輕輕敲著卷面,謹慎的打探道:“你父母有沒有想過給你調一個班級???” 她覺得楚洮是個好學生,放在別的班可能會茁壯成長,放在他們班這個烏煙瘴氣的環境,非給帶歪了不可。 高中正是學生三觀成型的關鍵時期,影響的可是一輩子啊。 調班在淮南并不是罕見的現象。 學生總有各種理由,聯系各種人脈,選擇自己心儀的班級和老師。 有時候老實安分的,忍學校分配的,最后反倒成了吃虧的那個。 像江涉,方盛這樣的學生將來可以拼爹,楚洮要是被耽誤下去,將來拼什么呢? 楚洮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又把一張卷子遞給楊柳:“我爸媽沒想過,他們工作很忙,也不太了解學校的情況?!?/br> 楊柳默默把卷子接過來,笑了一下。 作為學校的老師,她也只能提示到這種地步了,再多的,就不是她該說的了。 早春的天氣依舊很涼,窗戶上掛了一層薄薄的小水滴,白熾燈的余韻潑灑過去,被水霧切割成無數細碎的小光點。 “江涉他沒為難你吧?” 楊柳終于把想問的問了出來。 她真的很奇怪,江涉把楚洮叫出去卻什么都沒做。 她都做好了打電話給德育處的準備了。 楚洮的臉有一瞬間的白,他下意識咬住了嘴唇,牙齒在發干的唇上留下一個淺淺的痕跡。 “沒有?!?/br> 楚洮垂著眼,低聲道。 楊柳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不簡單,但既然孩子不愿意說,她也不能打破砂鍋問到底。 “有什么事你記得找我說,你們這個年紀的學生就是容易敏感,別憋在心里,我本科也選修過心理學的?!?/br> 楚洮抬起頭:“老師你覺得我會得心理疾???” 楊柳尷尬的笑笑:“我哪有啊?!?/br> 晚上八點半的時候,楊柳開始趕楚洮走了。 她把運動飲料強硬的塞在了他懷里:“拿回去喝,其實今天沒想留你這么晚,但是畢竟把話放出去了,總要做做樣子,快回家吃飯吧,都這么晚了?!?/br> 楚洮只好收下。 走出教學樓的時候,渾身的熱氣驟然被吹散,兩棟教學樓間形成了一個小風口,吹得人掙不開眼睛。 楚洮狠狠抖了一下。 放學之前他就跟楚星寧說了,自己今天要留下給老師幫忙,不跟他一起回去了。 楚星寧雖然奇怪,但他作為一個心理上的alpha,今天在一個Omega云集的地方上了一整天的課,也覺得極不自在,所以也就沒等楚洮。 楚洮把校服拉鎖扯到最高處,縮著脖子,往校門口小跑。 校園內的燈很少,晚上并不是很明亮,空氣中帶著潮濕的水意,沁人心脾。 他出了校門,照例去胡同口取車。 只剩下他自己的那輛自行車孤單單的拴在廢棄暖氣管上,皮質車座上還掛了一層霜。 他從兜里掏出紙巾,扯出一張,在車座上擦了擦,這才借著檸檬黃的路燈開鎖。 他家住在城中老家屬區,離淮南一中騎車十來分鐘,周圍還有不錯的初中小學,算是地理位置格外優越的學區房了。 這也是為什么哪怕房子老了,他們也沒搬家的原因。 楚洮上車,沿著熟悉的路往家里騎。 夜里車也不少,尤其是越過學校的那條主干路,紅燈要等九十幾秒。 他卻在那條路上拐了個彎,直奔一排矮矮的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