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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陸斯揚之間是什么時候開始有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的? 大概是陸斯揚高中的時候,最需要關注和關懷的青少年時期。 他忙于股權的爭奪,商場的博弈,權勢的傾軋,只想著盡最快的速度為周全陸斯揚打下鞏固的基礎。 畢竟,珍貴嬌軟的羔羊是要養在無風無雨寬廣肆意的草原上的。 可當他有一天終于在飯桌上發覺,陸斯揚的沉默和閃躲,才驚覺,陸斯揚已經不再跟他分享學校里的事情…… 小朋友終于,也有了自己的秘密。 所以,還是他不好。 陸斯揚看著對方黑如鴉羽的的眼睫微微垂斂,無端端散發出失落的氣息,他忙出言道:“哎,我不是那個意思?!?/br> 段淵坐姿松泛了一些,雙腿、交疊,一只手擱在扶把上撐著腦袋,一只手似有若無地拍著膝蓋,眼睛垂著望向地板:“那為什么后來好多事情,都不再跟我說了?” 陸斯揚聞言一頓,正了正腦袋,不看他,別扭道:“我又不是小孩,總要有點自己的秘密?!?/br> 這樣嗎? 段淵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壓下眼角閃過的一絲不明的情緒,眼神看起來便又更黯然了幾分:“還是我做得不夠?!?/br> “不是!”陸斯揚果然從毯子里伸出一只手來,牽牽他平整沒有一絲褶皺的衣袖,表情認真又嚴肅:“段淵,我最后說一次?!?/br> 段淵側過臉看他,眼睛又黑又深,這種眼神,配上他那張英雋迷人的臉,顯少有人能招架得住。 陸斯揚神情堅定:“最后說一次,你不欠我?!?/br> 所以你沒有不好,也沒有做得不夠。 當初的事,也怪不到你頭上,這些年,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段淵不說話,陸斯揚有點著急地問:“你聽清楚了嗎?” 段淵眼底升騰起一絲氤氳了霧氣的繾綣和笑意:“好?!?/br> 他的羊羊從來都是那么善良,明明都失去了最疼自己的親人,還是舍不得怪他,不希望他愧疚,也不許他困于過往的囹圄。 小小空間溫情繾綣的氣氛被手機的震動打破。 段淵劃開看了一眼又放回去,眼睫遮下的不耐沒有逃過陸斯揚的火眼金星。 “怎么了?” 段淵不在意地搖搖頭:“是梁青林,沒什么重要的事?!?/br> 那位被托孤的學弟啊。 陸斯揚不淡定了,歪歪斜斜半躺著的身子立馬“噌”地坐直。 薄涼又高傲的桃花眼里的敵意完全不加收斂,語氣又兇又不耐煩:“他要干嘛?怎么那么多事要找你?!?/br> 段淵覺得忽然豎著刺的刺猬有點好笑。 陸斯揚每每在這種時刻露出的防備和張牙舞爪令他心滿意足、感到安心。 陸斯揚對他,即便不是喜歡,那也是人類情感中極為在意的一種。這是他們之間的牽扯和羈絆,讓他們不至于在人流洪海中被沖散。 段淵毫不介意地將手機遞給他:“你自己看?!?/br> 陸斯揚掃了一眼信息心里氣得燒火。 “學長,企劃書里有一項我有不是很明白,想過去請教一下你,不知道您方不方便?!?/br> 現在大一的小孩就這么心機了嗎? 簡簡單單一條簡訊就既彰顯了自己的好學刻苦和謙遜,還能趁機和段淵接觸相處。 陸斯揚看完懶懶散散將手機扔回段淵懷里:“有病?!?/br> 段淵壓下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在微信上打下一行字。 發送,再把手機放回陸斯揚手里請他過目。 第18章 夢中情人 陸斯揚垂下纖長濃密的睫毛瞥了一眼。 段淵的回復中赫然寫著:“不方便,他睡著了?!?/br> 沒有寫明是誰,只寫了一個“他”,字里行間無形中就平添了幾分寵溺和曖昧。 反正這次公司隨行的工作人員也都知道,只有陸家的小少爺和他們段總是單獨包了一個單獨小機艙。 這個“他”是誰,再明顯不過。 段淵收起手機,促狹道:“還氣嗎?” 陸斯揚“哦”了一聲,整個人氣場全卸,又變成軟綿綿沒長骨頭的樣子,縮回毯子里,只露出一雙黑溜溜的葡萄眼睛,眼里還留著一點不成氣候的控訴。 可在旁的人看來,就是不知不覺的……撒嬌。 段淵卻只覺得心癢,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遮住他的眼睛,黑如鴉羽的睫毛就在他手心顫巍巍煽動著,仿若蝴蝶的翅膀。 陸斯揚被輕輕地捂住了眼睛,只聽見耳邊響起飛機穿梭云層和天空的轟鳴,和段淵如同大提琴般低緩的聲音:“好了,羊羊,別用那種眼神看我?!?/br> 酒店是論壇主辦方A國際組織提前準備好的。 由一座歷史悠久的教堂改造而來,氣勢恢宏的大門前是一片寬闊的廣場,中央花園種了玫瑰和郁金香,歷史悠久的壁畫長廊有販畫人相的流浪畫家和隨著音樂噴泉起舞的白鴿,買野莓和鮮花的吉普賽女人和彈木吉他的音樂流浪家。 主辦方本來給段淵準備的是單人間,被段淵自己換成了雙人套房。 段淵拖著兩個人的行李箱關了門,對陸斯揚道:“先去洗個澡,累就先睡一會兒?!?/br> 陸斯揚從他手里拿過自己的行李箱,看了看手表,當地時間五點二十:“晚上有什么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