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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斯揚一心疼,原本冷硬的語氣也變得溫軟:“不喝了,以后都不喝了,愛誰誰,咱們回家休息?!?/br> “一個兩個閑命長的,下次我保管讓他們喝得有去無回?!?/br> 段淵窩在他削瘦的肩上,眼睫半垂,陸斯揚居然還會這樣哄人? 新奇。 隱沒處,他嘴角不可抑制地一彎,又自胸腔深處悶悶連著咳嗽幾聲,順帶著放在陸斯揚細腰上的手都拽緊了幾分,透過一層薄薄的襯衫貼緊了他腰上的軟、rou。 陸斯揚竟乖順得一點兒都不掙扎,段淵埋在他頸間深深吸了口氣,壓低沙啞著的聲音:“再靠一會兒?!鳖D了幾秒,又問:“可以嗎?” 這話說的好像是真的跟陸斯揚商量似的。 陸斯揚沒回答,為了讓他能靠得更舒服一些,陸斯揚只好挺了挺、腰,誰讓他比人家矮了半個個頭。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相互依偎著,頸脖相交,呼吸交纏,誰也舍不得先撂開手。 陸斯揚心里又甜又酸,要不是段淵醉了,他什么時候才有這種運氣,這種神仙機會,撞上一次捉緊一次,用掉一次就少一次。 過了好久,誰也沒有動,陸斯揚怕段淵站著睡著了,對著他的耳朵輕聲呼問:“段淵,你睡著了嗎?” 對方沒作答,陸斯揚便大著膽子伸手碰了碰男人的眉尾。段淵兩道墨眉眉形很好,英氣俊朗,又有男人味。 過了好一會兒,段淵伸手截住他亂動的那根手指,反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沒有?!北乔焕镆莩鰜淼穆曇粼诜忾]的空間里回響,像陳舊的提琴被誰無意間撥了弦,音尾低沉磁性,莫名帶著一股性感撩人的意味。 陸斯揚不爭氣地,酥了半邊耳朵。 他定了定神,“哦”了一聲,另一只手猶猶豫豫地……覆在了對方的手背上,現在段淵腦子不清醒,他明天不會記得自己現在占了他便宜。 他輕聲問:“你是不是找人教訓了段奇?” 段淵立馬反手一握,將他伸過來的另一只手也收入掌心,不厭其煩地揉捏,好像這個下意識又沒有什么特殊含義的動作能舒緩他的頭疼。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陸斯揚會可憐可憐他,會格外乖順,格外心軟,格外……誘人。 “嗯?!?/br> 陸斯揚任由他一根一根玩、弄自己的手指,不自在地動了動腦袋,兩人的側臉不經意又貼在一起:“因為那天的事?” “不是,是我想教訓他,”段淵悶聲一笑,胸腔發顫,“早就想了,羊羊成天打人惹事,我就不能過過癮?” 那怎么一樣? 陸斯揚皺起眉反駁:“我打人,你不會罵我,但你傷人,老宅那邊會找你麻煩?!?/br> 老管家是跟在段老爺子身邊的老人了,既然是管家親自把人送到醫院去的,那說明肯定傷得不輕,事情也絕非段淵口中“打打人”這么輕巧。 “擔心我?”段淵徐徐直起身,退開半分,剛好能看到他的眼睛,像是水洗過的星子,也像不可捉摸的月影,有時近,有時很遠。 陸斯揚手還放在人家掌心里,面上卻板起來不說話,抿緊嘴唇,不打算蹦一個字的樣子。 段淵沒在意,借著迷蒙的醉意伸手細細捻陸斯揚精致的下巴,像愛撫一件精致珍貴的玉器,低聲幽幽問:“那羊羊現在還生氣嗎?” 濕潤微醺的酒意涌進陸斯揚的口鼻,透著一股名貴果酒的醇香,氣息燥熱,陸斯揚覺得自己也要醉了,呼吸放得很輕:“沒有生氣啊?!?/br> “沒有?”段淵點點頭,眼神不甚清明,從善如流,喃喃:“對,沒有,只是不吃我夾的菜不喝我倒的茶而已?!?/br> 陸斯揚:“……”這個人未免也太記仇了。 他重復道:“我沒有?!?/br> 段淵沒打算就這么放過他,仗著這時候陸斯揚舍不得對他發狠,扳過他尖尖的下巴,語氣強硬:“糊弄我?” 陸斯揚蹙起往后仰,段淵力氣很大,將他禁錮得不得動彈,陸斯揚掙扎不過,一不小心就躍進段淵那雙幽黑深沉的眼睛里。 像月光下的深海,沉默平靜的海面下,暗流深涌,深邃廣闊。 陸斯揚臉酸,別過眼,唇瓣眼角皆是水光,忽然問:“段淵,你什么時候結婚?”語調平直,聽不出一絲波瀾。 不是賭氣或找茬,更多了幾分認真。 段淵沒放開陸斯揚,過了一會兒,響起的聲音鎮靜倒喜怒難辨:“什么意思?” 陸斯揚見他神色清明了些許,張了張嘴,趁其不備將手抽了出來,兩人原本近在咫尺的距離一下子就拉開,本來繾綣溫熱的氣息急轉直下,消散殆盡。 乖順溫軟一點點從陸斯揚的眼角眉梢褪去,又只剩下精致熟悉的似笑非笑:“就問問,怎么?人人問得我問不得?” 顯而易見,對抗的姿態。 段淵神情冷冽深沉,兩道墨眉蹙氣,無端之中給人一種極為肅沉的壓力,是一種極盛的、陸斯揚無以招架的氣場,他冷淡地問:“你想我結婚?” 陸斯揚在心里偷偷呸了一聲,我巴不得你永遠不結婚,可兩片薄唇吐出來的卻是:“好像我方才已經祝賀過段總喜結良緣、婚姻美滿了?!?/br> 段淵定定打量他,審視的眼神壓得陸斯揚快要喘不過氣來,沉重的目光猶如猶如兩注深邃的漩渦,讓人稍不留神就讓人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