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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淵沒有怪他把對方的后槽牙都打掉,反而贊賞地笑了一聲,牽起他的手:“走,我們回家打電動?!?/br> 陸斯揚愣愣地、亦步亦趨跟在段淵身后,夕陽將兩道人影拉得越來越長,直至兩道斜影交纏,不分彼此。 第11章 段淵的那股沒完沒了的寵勁是連陸家和段家都看不下去的,他本人當然也知道這樣不是最好的解決的方式。 但是醫生的診斷使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陸斯揚心理應急創傷的城墻太堅硬,需要百分之一萬不參雜質、不含懷疑的信賴才有修彌的可能。 只有讓他發自內心地相信,從段淵這里拿到的這份愛和保護是沒有下限、揮霍不完的,他才有可能愿意從塵封的往昔里探出頭來看一眼外邊的世界。 段淵必須這么做。 陸斯揚的面容隨年歲張開,從粉雕玉砌的小畫仙長成奪目帶刺的玫瑰。 與之匹配的是向竹子般拔節的身高、嬌縱任性的脾性、對敵人毒辣狠厲的手段和天地不怕的底氣。 少年花季雨季里那一顆不可捉摸的心也讓段淵很是傷腦筋。 他沒養過小孩子,他自己本人也沒有青春期,嚴苛的環境和自身的性格使他過早地踏入成人的世界。 保護一個人是需要資本的,他高中跳了級,大學一年修滿學分比同齡人更早地下場角逐,原始資本積累和家族權利斗爭時期幾乎是他最難熬的一段日子。 段淵用他人生最好的那幾年,用他本最應該享受青春和大學美好生活的時光,流連輾轉于各場喝到腸胃炎的應酬。 股線崩盤、千軍指責的壓力,他都不覺得苦。 只要陸斯揚那樣肆意明亮地朝他笑一笑,就什么都值。 而叛逆期的小朋友開始長刺,飯桌上對視時飄忽的眼神、對他應酬后衣衫上沾滿不明香水味尖刻的諷刺、電話里聽到他又要長途出差時的沉默和冷淡…… 可是那段時間,段淵實在是太忙了,累得分身乏術。 公司里的老家伙倚老賣老陰奉陽違、合作伙伴不信任他一邊撤資一邊打哈哈,家里的老頭不知道聽了哪里的風言風語懷疑他對陸斯揚的心思逼著他聯姻…… 幸好的是,段淵憑借殺伐決斷的手段和堅毅過人的毅力沒花幾年就牢牢掌控了大權。 現在,如今,再也沒有人能質疑和剝奪他給陸斯揚的自由。 他的權勢、財富和地位本來就是為他而準備的,用來給他揮霍的,如果陸斯揚的生命不能盡興,那此番種種,于他來說,也是浪費。 桌子上的蘇州點心和海鮮粥還剩很多,陸斯揚慢條斯理地吃了幾口就說飽了。 段淵點點頭,也不再勸食:“那走吧,送你回去?!?/br> 陸斯揚看著他這段時間越尖削的下頜,剛才也只是手執茶杯,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吃。 按住他的手:“還剩這么多,你再吃點,別浪費?!?/br> 段淵感知到手腕上傳來一陣溫熱,很快又消散在空氣里,捻了捻手指。 陸斯揚指著一道蚌rou做的日式點心,也不解釋,直接道:“你吃一個?!?/br> 段淵沒拒絕,嘗了兩口,味道確實不錯,口感鮮美清爽。 陸斯揚眼角挑起一絲笑意,盈盈燭光襯映之下,那笑容很薄,卻又很魅,看在段淵眼里,像只精致的小勾子,細細麻麻鉆到心里去。 陸斯揚又興致勃勃指了指另一道花瓣狀的蘇式糕點。 在他熱切的目光下,段淵吃了兩口,覺得口干舌燥,有些渴,直接拿過陸斯揚面前他沒喝完的那一小盅松茸銀耳湯舀了兩勺。 陸斯揚:“!” “你怎么……” “怎么?”段淵眉峰微微一抬:“舍不得給我?” “不是……”陸斯揚看著段淵低在勺子上鮮紅的舌尖和潔白的牙齒,下意識地舔了舔下唇。 那個勺子,他剛剛喝湯時,一口一口地含過。 “那個……” “嗯?”段淵面色坦然,目光清正,英俊的眉宇間還帶著點兒疑惑,他解釋道:“點心太干,我咽不下?!?/br> 直男如斯,還有什么好說的,陸斯揚移開目光,右手撐著腦袋托腮,泄氣地擺擺左手:“那你多喝點?!?/br> 段淵不動聲色地嘴角一彎,重新優雅地舉起筷子。 第12章 男女通吃 三日后,王家的宴會,段淵和陸斯揚一如既往坐了同一桌。 按理說,陸斯揚的身份和輩分是沒夠格坐這個階位上的席位的,他壓根也沒想坐,心里嫌棄這些老古董們啰里八嗦不說人話,無聊得很。 但安城誰不知道他陸斯揚是段家老三的小祖宗,想要把段淵留在這桌,那陸斯揚也必須得給安排上。 陸斯揚一張年輕張揚的面孔在一桌商界大鱷之中端得是理直氣壯、泰然處之,碰著個新鮮的樂子還要時不時地跟段公子咬耳朵。 段淵面上正經沉靜,偶爾竟也點頭應和。 杜三和陳一帆今天都沒有來,陸斯揚沒找著紈绔組織,嫌無聊跟在段淵身旁當小尾巴。 段淵長指端著酒杯,于華麗燈火之中長身玉立,眉目英俊,鼻梁高挺,眼眸里有年少歷經殺伐的鋒利也有一股與年歲不相符的從容鎮靜,一種攝人心魂的氣場。 好些名氣當當的大佬都帶著人來露個臉,跟常常出現在官媒刊物上的人結交一二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