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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倒是有點兒發虛:剛剛定的外賣,地址都沒改。 陸斯揚冷著臉支撐著要自己起身,一陣晃蕩,段淵立馬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板,妥協,朝徐特助冷道:“掉頭?!?/br> 唇線抿得很緊。 陸斯揚住在‘盛世’,SUV又在夜色中行駛了大半個鐘才停下。 他又在車上睡過去,段淵將外套裹在他身上,打橫抱起,這次人沒有再亂動,還不自覺地將毛絨絨的腦袋往段淵的懷里蹭了蹭,臉貼著段淵的胸口。 guntang的,心跳和呼吸,都是。 段淵抱在他腰上的手緊了幾分。 陸斯揚很輕,無論他怎么改善他的伙食,他身上總有種少年感的清瘦,再配上這個人與生俱來的那點張揚肆意,就更像一個錦衣玉食的矜貴小少爺。 可是他閉著眼睛不說話靜靜窩在你懷里的時候又那么乖。 睫羽打下一層淺錢的灰影,眼角的淚痣沾了靈氣般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時不時往人懷里鉆,讓你覺得恨不得想把天上的月亮摘給他。 段淵有陸斯揚家里的密碼,陸小少爺經常在外面玩到半夜,都是段淵把人接回來,為了方便就存了他的指紋。 段淵剛把人放在床上,門鈴就響起來,是春和庭的服務生來送外賣。 五個精致西餐盒,芝士烤牛排、鵝肝醬煎仙貝、香培青豆汁濃湯和海帶魚卷,切好,碼得整整齊齊,不辣。 是段淵的口味。 段淵頓了幾秒,看著豐盛的食物不知在想什么,將西餐盒子放在餐桌上,沒有馬上吃。 走進房間照看陸斯揚,將他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剝去,一件不留,取來溫熱的毛巾慢慢擦拭。 雪白綿軟的床上,青年軟軟卷卷蓬起來的頭發微微汗濕、纖長的脖子、微微顫抖的蝴蝶骨、凹陷的脊椎線、誘人的腰窩、白中泛著粉紅的腳趾,段淵覺得自己的身體流淌的已不是血液,是即將煮開的沸水。 壓制住內心和身體的狂動,手指捏了捏陸斯揚rourou的耳垂,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青年的身體,纖細的腰腹、光潔的大腿內側、微微凸出的膝蓋、瑩白的腳踝。 極美。 想吻上去。 段淵垂眸。 guntang熾熱的掌心一寸寸覆上雪白的皮膚,仿佛在對待最為摯愛的珍寶,又仿佛在享受某種隱秘的背德的快樂。 陸斯揚被脫去衣物,擦拭過后有些涼,醒了一些,只知道一昧地往熱源處靠。 段淵深邃的墨眸一片沉暗,仿佛藏了一片表面平靜卻暗流洶涌的夜海。 海潮的力量和沖擊,卻妄想用人力壓制平息。 過了半晌,終于還是拉過柔軟的被子將他輕輕裹住。 陸斯揚不安分,動不動就伸出一只胳膊一條腿要勾纏上來。 段淵無數次耐心安頓好哼哼唧唧的人,又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靜靜地看了會兒才輕手輕腳地走到隔壁房間。 段淵走得悄然無聲,可夢中的陸斯揚就是知道他離開了。 仿佛他潛意識里就知道,段淵會百般耐心、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但不會跟他睡同一張床。 睡得迷迷糊糊的陸斯揚仿佛夢回了大學快畢業那個夏天,精致的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幾年前剛走出校園的段淵還不是今天的段淵,他母親是老段總的續弦,上面還有倆爭權的同父異母的兄姐。 陸斯揚到段氏大廈的辦公室去找他,一路暢通無阻,卻在門外聽見老段總嚴厲又帶著審問的聲音。 “段淵,你那點心思旁人摸不到個一二三四,還真以為瞞得過我?你的人情怎么還我不管,但你清楚你手上的資本夠不夠這么跟我講話,我 以為你是我兒子里最通透的一個,看來也不過如此?!?/br> 陸斯揚永遠都不可能忘記段淵那天的神態和表情,窗外的陽光灑在他英氣逼人的臉上,更顯得劍眉星目,尊貴中帶著一絲高傲與輕蔑:“我 不知道這些子虛烏有的流言是從哪里來的,但在我看來,你絲毫沒有擔憂的必要,我沒有這方面的癖好?!?/br> “再說,你怎么就知道,我這些年的耐心沒有被那位祖宗耗盡呢?”年輕的男人嘴角邊勾起個憐憫的弧度:“他也夠慘的了,一條命的人情債不是那么好還的?!?/br> 陸斯揚眼前一片血色,又回到段淵十歲生日那天。 陸mama帶他們倆去游樂園,途中遇到車禍,陸斯揚坐在右邊,只是受傷。 而陸夫人用身體護住了段淵,送到急診室的時候救治無效。 陸夫人救陸斯揚是母子天性,人之常情,但對段淵而言,就是一份沉甸甸的還都還不清的人情債。 老段總還想再說些什么,段淵卻不給他這個機會:“跟何家的訂婚肯定會如期舉行,我不至于蠢到放棄這種機會?!?/br> “再容我提醒您一句,現在是何家指定要我聯姻,段啟和段競他們都看不上,您也不要再背著我到學校搞些什么動作欺負他沒媽,陸家好不好惹你比我清楚……” 雖然后來不知怎么的,何家千金留學時候的濫交、墮胎黑料忽然弄得滿城風雨,壓都壓不下去。 訂婚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可此刻,門外的陸斯揚,一張精致漂亮的臉白得日月慘淡。 他知道段淵從小就對他好,把他慣到連陸正祥都自嘆弗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