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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奕沖他微微頷首:“抱歉楚董,我來晚了?!?/br> “坐吧?!?/br> 楚辭奕坐在第二排位置上。 正對面是一位三十不到的青年男人,染著一頭惹眼紅發,耳垂掛著三根金色耳釘,胳膊懶洋洋架在老板椅上,兩條長腿交叉架在價值不菲的紅木長桌上,顯得不羈又散漫。 一出口,便是冷嘲熱諷:“楚辭奕,你好大的架子,昨天開會中途離場,今天開會你又遲到,太不把寧伯、陽伯和爸放在眼里了吧?” “軒昂!在公司里要叫我楚董,沒規沒矩!” 楚文濤雖看不慣大兒子吊兒郎當的痞樣,還是等他說完了再怒斥道:“把腿給我放下來!” 楚軒昂臉龐閃過一抹怒意和不甘:“爸!你就知道偏袒二弟,他壓根瞧不上股權會議,為什么要把董事長的位置移交給他?還要給他百分之十五股權!” 話音落下,四周寂靜了一霎。 繼承董事長的位置,股權卻只給百分之十五? 這不胡鬧嗎! ……蠢貨! 楚文濤病情稍有好轉,此時怒極攻心,臉色一陣青紫,一陣煞白,尤為難看。 他是有意把位置傳給楚辭奕,那是因為三兒子楚凌才剛大學畢業,根基未穩,楚軒昂自己又不成器。 ——但不代表他會放棄長子。 楚文濤早盤算好了,集團里自己那百分之六十的股權,十五給辭奕,二十給楚凌,剩下的二十五全給軒昂,昨天辭奕有事離開,他正好趁機宣布了,楚凌沒有主見,自然不會反對,想不到軒昂如此看不懂形勢分不清輕重,竟把事情拿到臺面上來說! 果然,楚辭奕揚眉,不動聲色看了楚父一眼,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兩下桌面:“大哥,你聽錯了吧,我若真當董事長,又怎么可能只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傳出去被別家知道了,要鬧笑話的?!?/br> “文濤?!焙笞膸讉€老頭互相使了眼色,其中一位年紀略長的說道:“既然你已經打算把位置傳給辭奕,股權分配也得一碗水端平,別讓我們這幾個老家伙為你的家事擔心?!?/br> 言下之意,便是覺得給楚軒昂的股權太多了。 楚文濤有些心虛,含糊道:“妹夫說的對,昨天也只是提議,最終結論還需要你們來投票決定?!?/br> “誒——”老頭擺了擺手:“文濤啊……你就別客氣了,什么妹夫,琴書走了三年,我也已經另娶,早不能算楚家人了?!?/br> 既然如此,又擺架子給誰看。 陽老頭七十一歲,比他meimei大上將近二十,都能當爸了。 能娶到書琴,是他撥了三分之一的家產來填補楚家的漏洞,雖同時獲得諸新集團百分之十的股權,實際填補的錢遠不止換來的百分之十。 如今陽家沒落,不如楚家,陽老頭沒了“妹夫”這層關系,對年輕時貪圖美色的決定有了幾絲后悔,常常明里暗里說反話逼楚文濤在董事面前表態,生怕自己失去話語權。 楚文濤臉部的肌rou抖了抖,隨即又端著茶抿了口,勾勒出一抹半虛偽,半真誠的笑容:“陽哥,千萬別這么說,當初楚家危難,要不是你出手相助,哪有今天的褚新集團。 雖這樣說,其實楚文濤早看他不順眼了。 表面客套,暗地里恨得要死。 “既然你看得起,那容我多嘴一句?!标柪项^哪里管他想什么,恭維的話一出口,順著意講了下去:“給楚辭奕百分之十五股權這個決定我是不會同意的,你偏心軒昂我理解,但屁股不能太歪?!?/br> “偏心——?”楚軒昂眼一瞪,瞬間坐不住了,他本來就受不得一點虧,見陽老頭絲毫不幫自己,重重敲了一記長桌,道:“二十五的股權不是我應得的嗎?里面還有我媽的一半,現在她死了,難道就當她不存在了?” 一個小三,名不正言不順的。 要不是留了個種,誰還會記得她? 更別說分股權給她了。 幾個大股東面上帶著隱隱不悅。 另一資歷較老的寧伯冷哼,不咸不淡道:“分配股權要得不是血統,而是貢獻,把財務總監叫過來,我要看小楚總上半年管轄范圍的利潤表!” 聞言,楚文濤端茶的姿勢都有些不穩。 上半年的利潤報表他早看過了,每家加起來,虧損的將近上億,楚軒昂接管之前,這些公司明明還都是盈利的,要是被精明的老家伙們看到,他兒子總經理的位置恐怕保不住了。 “等等?!背臐畔麓杀?,輕咳一聲:“我突然想起來財務報表在檔案室,近期檔案室整修,資料全放回了分公司,暫時拿不到了?!?/br> 一些分公司不在本地,楚軒昂管轄的更是偏遠。 寧伯的眉頭深深皺在一起。 看來財務報表里經營狀況并不理想,不然楚文濤臉色不會差成這樣,道出無法拿到利潤表時,神情還帶著慶幸…… 想到這里,他更覺得不能坐視不管,一拍桌子:“集團雇五六個助理難道都是吃干飯的嗎?讓他們開車把報表取回來!” “寧伯,不用這么麻煩?!?/br> 楚辭奕十指交叉擱在腿上,微笑道:“近幾年楚董身體欠佳,集團一直是我在打理,每月財務報表辦公室里都有備用,我讓周震到復印幾份拿來就是了?!?/br> 寧伯滿意頷首:“到底是將來要繼承董事長的位置的,考慮就是周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