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
在此之前,游嶼從沒發現自己是個得意忘形的人。 他說,“我沒生氣?!?/br> 薄覃桉點頭。 游嶼又笑了,“我不會讓你為難吧?!?/br> 外人沒頭沒腦地聽著游嶼說話,但好歹能聽得出游嶼語氣里的不善,譚姝皺了皺眉,目光來回在游嶼與薄覃桉身上徘徊。 游嶼被她盯得難受,彎眸笑著對譚姝說:“您和薄醫生多久沒見了?!?/br> “趁沒工作休息的時候多看看吧?!?/br> 他想到薄覃桉病情穩定后要離開,又勸道:“畢竟以后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br> 薄覃桉找情人這方面,拎得清放得下,游嶼不是沒見過,譚姝不是第一個,他大概會比譚姝更快結束。不過這都沒關系,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告訴薄覃桉自己的心情時,游嶼并不貪婪,他只是從沒感受過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滋味。 薄覃桉教他怎么關心自己,如何選擇人生,更讓他感受到了無數種情感摻雜在一起的心酸與快樂。 他在譚姝生氣時抱著自己的電腦與繪板離開,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午有暴雨,游嶼站在公交車站時雨便淅淅瀝瀝降下來,待他回家,渾身都濕透了。為免感冒,他站在門口便將衣服都脫下,先進浴室清洗。 將衣服全部丟進洗衣機,游嶼才從包里取手機出來告訴薄覃桉自己已經安全到家。 他滿懷愧疚地對薄覃桉說,自己對不起譚姝。 “叮?!?/br> 洗衣機開始甩干的時候,游嶼收到來自薄覃桉的短信。 不是軟件聊天框,是從手機短信功能里找到電話簿中的聯系人,發出的短信。 “她和羅景一樣?!?/br> 游嶼愣了下,反復確認即便這是薄覃桉的手機號碼,揉揉眼睛,等待衣服在洗衣機中旅程的同時,一屁股坐在地上沉默許久。 這話有兩層意思,她和羅景一樣是情人,所以不必愧疚?;蛘呤?,她和羅景一樣都是過去式。 到底是哪種?游嶼撓撓頭不懂薄覃桉到底指什么。 他問薄覃桉,自己和羅景一樣嗎? 短信發出去,薄覃桉又不回復。 游嶼氣得當晚吃了兩碗飯。 所以他才討厭跟薄覃桉這種人相處! 雨一直下到后半夜也不見停,游嶼凌晨打電話叫傅刑起來收農場的農作物。電腦屏幕幽暗,但再幽暗,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也受不了。游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偶爾再換換盯著屏幕的眼睛,他打了個哈切問傅刑,“你怎么老種水稻?!?/br> 水稻熟得太快了,每天都要收。 傅刑罵道:“你為什么種蘋果,慢死了!” “每天熬夜你不累嗎?”游嶼說,“又不值錢?!?/br> “種菜講究收獲,你種水稻你也有收獲的成就感?!?/br> “神經病?!庇螏Z點擊偷取,手機那頭立即傳來傅刑咬牙切齒又不得不壓著聲的狂躁。 “瞧不起還偷!” 順手,游嶼說罷掛斷。 掛斷的功夫,游嶼切換到牧場,果然傅刑偷了自己的雞蛋泄憤。 小氣鬼,游嶼心說。 管理好牧場,重新入睡,早晨叫醒游嶼的是舒少媛的來電。舒少媛說今天要來布置畫室,新學生也想來看看環境。 以舒少媛的名氣,招學生幾乎是瞬間的事,游嶼沒想到現在就要開課。他邊打哈切邊去廚房煎煮面,吃飽后端著水盆擦畫室的玻璃窗。 學生比舒少媛早到,是個開學高二的男生。游嶼取了罐冰可樂招待,男生問游嶼你就是舒老師的兒子,那個考全市前幾的那個嗎? “我們學校的藝術生都把你當目標?!?/br> 我?游嶼指了下自己,正欲說什么,又響起扣門聲。游嶼以為是舒少媛到了,順手將可樂瓶擰開遞給男生。 “我記得上次給您鑰匙……嗯?” “您好,您是游嶼嗎?”身著藍色外賣服的外賣員問道。 游嶼啊了聲,“是?!?/br> “您點的外賣,祝您用餐愉快,記得給個五星好評?!蓖赓u員笑道。 “我沒定外賣……”游嶼嘟嘟囔囔關門,而后去找用訂書機卡在外賣袋上的單據。 手機號碼寫著薄覃桉的,外賣地址和名字是自己。食物時上次游嶼說好吃的那家中式餐館的南瓜粥,以及還guntang的小籠包。 薄覃桉吃外賣不喜歡用一次性餐具,給游嶼的這份也沒有餐具,游嶼去廚房找了兩雙筷子,一雙自己的,一雙給男生。 男生連忙搖頭說自己已經吃過早飯了,話音剛落,房間某處傳來詭異的咕嚕聲。男生立即捂住小腹,游嶼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希琛?!碧葡h≌f。 唐希琛戴著透明邊框眼鏡,從游嶼這個角度望下去,他的眼睛大概還有遮擋紫外線的功能,若有若無泛著紫綠相間的光。 “四舍五入我們同齡,吃了包子,我們就是朋友?!庇螏Z說,“我吃過飯了,不怎么餓?!?/br> 按照舒少媛教學生的習慣,大概這次唐希琛得簡單上一堂課,“吃飽才有力氣畫畫?!?/br> 男生友誼來的快,游嶼怕唐希琛不好意思,便將南瓜粥一分為二,自己象征性喝了點,其余全給他。 早餐結束,收拾桌面時他才忽然意識到這是薄覃桉給自己的早餐。 游嶼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勁,他皺著眉疑惑道:“唐希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