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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齊之前說過的話在他腦中過了一遍,眼前的明明是棵枝繁葉茂的樹,方齊為什么要一口篤定是棵死樹?雖然方齊這人不怎么靠譜,但也不會胡謅理由來推脫,他一向是直截了當地說不干就不干。 他剛想爬上花臺去看個仔細,身后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 “張師傅,你看吧!這樹少說也有好幾百年了,這個價絕對不虧?!?/br> “話是這么說,可你知道現在生意難做,你說著不虧,但我也賺不了幾個錢呀!” 展之行回頭看到兩個中年男人說著話走過來,冷不防地注意到他,都下意識盯著他打量了一番,然后其中一人問他。 “這位先生,你是干什么的?” “我以前就住在這里,聽說要拆遷,舍不得這棵從小玩到大的樹,就想回來看看,這是要移栽出去么?” 展之行終于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一臉真誠的微笑,那人隨和地解釋起來。 “上頭本來是說把樹就留在這里,周圍直接規劃成綠化,但上個月不知怎么突然改了規劃,這不,就得移出去了!” 聽到人這么說,白兔翁在兔子背上立即叫囂起來,“大膽凡人,膽敢隨便移走本仙的家!本仙不會原諒你的!” 展之行嚇了一跳,他剛沒來得及掩飾兔子的白兔翁,見白兔翁又縮回了兔子的長毛里,他以為白兔翁懂得他隨便在人前露面會嚇到人,結果不想突然就這么冒出來。 但是他立即發現那兩人完全沒有注意白兔翁,甚至沒有發現花臺上有只兔子,他想起方齊說過一般人看不見妖怪,可他怎么會看得見? 他思忖了一下,拋開了這個疑問,接著對那人問。 “那樹要移栽到哪里?” “先移出去唄,到時能往哪里栽就往哪里栽!” 展之行應了一句不再說話,他已經聽明白,這樹是開發商不要了,拆遷公司就打算把樹賣出去。若要把樹保留在原處,還必須得找開發商,不過就算他能見到開發的負責人,他也沒有理由讓對方再改規劃,把樹留下來。 “那個,先生,你注意安全,我們先走了?!?/br> 那兩人研究地把樹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還記了些什么就離開,展之行佇在樹下,踱著腳步想有什么辦法可以保留拆遷區的一棵古樹。 “凡人,樹一定不能離開這個地方,必須要留在這個地方!” “為什么?如果只是移栽的話,頂多只是換個地方,樹還是這棵樹?!?/br> “不行,不行!本仙說不行就是不行!” “這個地方有什么特別?” “因為本仙承諾過他,會一直在這里等他!” 展之行奇怪地打量了白兔翁一眼,一步跳上了花臺,隨口問了一句,“他是誰?” “他是本仙的有緣人!” 白兔翁叉著腰回答,展之行驀地一笑,左手搭到了樹上,陡然被嚇了一跳。他頭頂茂盛的樹葉跟變魔術似的,瞬間就消失了蹤影,手邊的樹只剩下一根枯樹干,樹皮都已經脫落,樹洞里還長著霉菌。 “這怎,怎么回事!” “凡人,你做了什么!你破了本仙的法術!凡人,你——” 展之行聽到白兔翁憤怒的聲音,可聲音越來越弱,他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猛地搖頭想讓腦子清楚一點。 這時一只白貓突然闖進他的視線,四周的景物都成了虛化的背景,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那只貓全身雪白,唯有左邊的眼睛周圍有一圈金色的毛,同樣金色的雙瞳染了一層微光,在他晨光里渾身映了一層金色的光澤。它長長的尾巴陡然凌空地一甩,朝著展之行踩著虛空走近,那兩只發光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展之行。 接著,展之行的耳邊憑空響起一個幾歲小孩的聲音。 “喂!小子,汝可是看見本座了?” 展之行已經有了見妖怪的經驗,此刻還算淡定,他打量著白貓,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汝既已收本座的戒指,本座定護汝安寧,但本座與小方齊結緣,有話本座當提醒汝知?!?/br> 展之行下意識抬手,盯著方齊硬給他戴上的‘真愛戒指’,此刻才發現戒指有些微微發燙,他再次想摘,卻仍然摘不下來,抬眼朝白貓望去。 “勿要白廢心機,本座的戒指豈是汝想摘就摘!” 展之行確定白貓說的就是他手上的白玉戒指,此時白貓已經走到他面前,站在半空中之中,完全地違反了各大物理定律,可是他想的卻是這白貓說話是兒童的聲音,卻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不禁笑出了聲。 “大膽,汝敢嘲笑本座!本座可是上古大神——最寵愛的貓!本座名叫金澤!” 展之行這會兒完全適應了這只叫‘金澤’的貓的語氣,朝著貓毛絨絨的腦袋摸過去,白貓又立即怒吼。 “大膽,不許碰本座!” 雖然是這么說,可是它卻不自覺地瞇起眼,享受地歪起腦袋。 “左邊一點!” 展之行手往左邊挪了挪,順著光滑的毛滑下去,問道:“你也是妖怪嗎?” “本座才不是妖怪,是金澤!” “那你剛剛說的是什么意思?要告訴我什么?” 白貓在展之行手里乖順下來,還舒服地蹭了蹭,本來的童音變得更軟了,連老氣橫秋的語氣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