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032,斷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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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脈山薛山主已經八十多歲,十幾年前被魔教重傷,身體極差,從那以后便不理俗務,一切事務由代山主關瀚海處置。 他只每天在山上遛彎納涼,像個沒有武功的老人家,閑來無事逗逗剛入門的小弟子。 然而他是斷脈山上下的主心骨。 氣氛沉重焦灼,經過長階前往山主住處時,子寧看到有小弟子正在偷偷地哭。 關瀚海把他們迎進門。 薛山主正躺在床上,聲聲咳血。 燕暨快步走過去:“薛老?!?/br> “咳咳……”薛老咳嗽著,神志昏沉。 關瀚海臉上眼袋烏青,告訴他們薛老在山下打酒時被魔教所傷。 “抬回來就說不出話了?!彼麧M臉的胡須抖動,“魔教余孽急于復仇,薛老當年拼死誅殺魔教教主,這次襲擊他們蓄謀已久?!?/br> “保護薛老的人何在” 關瀚海說:“擅離職守,已押進刑堂,責八十鞭?!?/br> “他說,是為了給妻子買一盒胭脂?!?/br> 薛老就在酒鋪里笑著罵他快去。 子寧望了一眼燕暨,正和他對視。 那位“妻子”,也正是出身相思樓,曾隨董娘習舞。 可她看起來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哭:“都是我不好……” 子寧能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為薛老擔憂,也是真心喜歡她的丈夫,后悔不該叫丈夫買那一盒胭脂。 子寧心中一沉。 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照往常自己的意愿辦事,卻無意識地幫著魔教做了惡事,這才最是可怕。 她看了一眼燕暨,他說不出有什么表情。 子寧有一瞬間覺得離他更遠了些。 ……自從牽扯到魔教,一切都不對了。 她眼前飄過那副美人圖上的女子。 簡英華比他們來的稍晚一些,子寧二人重新來到薛老屋外時,滿身風塵的武林盟主正在跟關瀚海吵架。 或者是單方面的大吵,簡直像個孩子。 “用回生丹!山主還有救!” 關瀚海怒道:“那是魔教的……” “手里有這靈藥卻不用,難道還為魔教留著嗎”簡英華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大顆的汗水,“留著總是個禍害,魔教或許會來搶奪,不如用它救山主?!?/br> 關瀚海甩手:“胡鬧!山主若是知道,絕不會……” “師叔!” “關山主?!币粋€女聲響起,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白易煙等人也趕到了。 她上前一步:“白家愿舉全族之力,為薛老山主醫治,簡盟主和關山主切勿憂心?!?/br> 簡英華警惕地望著她。 “只是……我父年不足五十,正值壯年,卻纏綿病榻,危在旦夕,藥石無用,特來向關山主求一?;厣??!?/br> 在場眾人隱隱sao動。 救五十歲的人,還是救八十歲的人更深一點想,誰沒有生病的親人,誰一生不會得病 沒有誰不想要聲稱能起死回生的靈藥。 魔教至寶,本就是人人爭搶的好東西。 回生丹可搶,那秘籍呢寶圖呢 子寧已經預感到了將來的混亂。但眼前躁動已經越來越激烈,在薛老山主的病榻前爭執了起來。 關瀚海強撐著把各門各派的江湖人勸走。 沒到兩刻鐘,燕暨收到消息,簡英華搶了回生丹,給薛老山主服下。 是年輕的武林盟主搶去的,還是關瀚海心里也想救薛老山主 沒人質問,一時氣氛古怪地沉默,各人在客房中心思不明。 今日便在斷脈山住下。 子寧從斷脈山的客房向外望,可見綿延的群山,夕陽漸沉,天色蒼青。 斷脈山作風簡樸,客房是簡陋的茅草屋,墻壁隔音弱,她能聽到隔壁走動倒茶的動靜。 那邊是沉默得有些奇怪的白易煙。沒能拿到回生丹給白老家主治病,對她來說是個打擊。 子寧合起窗戶。 燕氏家仆沒有跟上山,床榻上的被褥雖然還算干凈,但燕暨嬌貴,不碰外面的被褥,只肯坐在桌邊。 他抬眼看她,兩人中間一盞燈,燈油廉價,煙氣從她眼前繚繞飄過。 “子寧?!?/br> 他把劍放在桌上:“回生丹,僅此一顆,傳言可治百病,起死回生?!?/br> “除此之外,少有人知,服丹者可增三十年內功修為?!?/br> 一但傳出必然引起腥風血雨,這樣的回生丹才配稱魔教至寶。 燕暨道:“薛老服下,也是好事?!?/br> 這是他頭一回跟她詳細說起魔教的事。 但當子寧望向他的眼睛,又心頭一顫,轉眼避開。 怕自己害了他。 燕暨卻隔著桌子,把手蓋在她的手上,五指收攏抓住。 “看著我?!?/br> 子寧被他輕輕一拉,胸前緊貼桌沿。她抬起頭,焰光照在眼里,泛著盈盈的波。 燕暨也靠過來,兩人隔著一張小桌和一盞燈,他的呼吸吹動火苗。 她看起來和往常并沒有什么不同,但燕暨一向敏銳,他隱約感到了一絲異樣,像一陣無法覺察的暗流,卻讓他心口隱隱刺痛。 他望到她眼睛里,終于問:“怕什么” 子寧倏然抽手,卻被他更用力地拽過去,他像是要撞開桌子靠過來,撞得小桌險些翻到,哐地一響。 她上半身伏在桌面上,眼前的燈里的油險些潑出來似的,明晃晃地晃動激蕩,火苗狂亂搖曳。 他的臉隔著燈火靠近。 聲響太劇烈,隔壁那些細碎的聲音突然一停,子寧僵住不敢動彈。 嗤的一聲,燕暨用茶水澆滅燈火,扔到地上,銅燈盞在地上清脆地彈。 隔壁更安靜了,子寧幾乎能想象他們豎著耳朵聽的模樣。 他按在她的頸后,帶她站起來,讓她靠近他。 他低頭,鼻尖頂在她眼下上,唇瓣輕輕在她的臉上一蹭:“子寧?!?/br> 他聲音很低:“……上來?!?/br> 子寧本能吞咽了一下,他已經放開她的手,推著她的脊背往前按。 小腹頂在桌子上,一站起來,她身下涌出溫熱的液體。 是經血。 她回過神來,極小聲道:“主人……月事還沒……” 隔著一張小桌,二人交頸,向彼此貼近傾斜,燕暨的手滑到她的腰上,他低頭在她頸側含吻,低低應了一聲。 “……嗯?!彼恼菩脑谒髧鷶n摩挲,溫度發燙,子寧覺得麻癢,更加羞窘。 她身下在流血,可是感覺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她又有些奇怪的感覺。 他又說了一遍:“上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