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活不成了_分節閱讀_178
尤西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加爾,你的法力已經大不如前,你還不明白嗎?只有躲在這里,你才不會被你那些仇家糾纏到死?!?/br> “哼,我這樣活著不如去死!”加爾站起身,雙手猛地一拍桌面,脆弱的長桌搖晃了幾下,竟然挺住了,顯然他的主人還沒有失去理智,知道自己只有這一個餐桌,打垮了就沒得用了。 “我需要借你的替墜一用?!庇任鞯?。 “怎么?你受傷了?”這時,加爾突然瞥見尤西一只手上手指的數量不太對,他刷地掠到跟前,緊緊盯著那只手,“這怎么回事?還有兩根指頭呢?” “被我自己砍了?!庇任鞯氐?。 “你比我還瘋嗎?”加爾百思不得其解,這時,他聽到庭院里傳來一個陌生男子說話的聲音,他立起耳朵,露出一個尖刻的笑,“跟你一起來的是誰?” “等等!”尤西還沒把話說完,眼前的人就倏地沒了蹤影,他無奈地揉揉眉心,追了上去。 第123章 與死神共舞18 夜婆提著那盞一步三搖的破落風燈貼心地走在前方三步遠, 時不時回過頭沖徐泗展露微笑, 由于每一次回頭那副笑容上揚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徐泗懷疑她自始至終就沒把嘴角放下來過,這么一想, 覺得真挺難為她的, 連帶著對她外表的嫌惡程度也下降了不少。 夜婆原本打算帶他去那片衰敗的玫瑰花園轉悠一下,但徐泗見不得殘花的可憐相,腳尖一轉, 鬼使神差地往墳地走去, 夜婆似乎是猶疑了一下, 但很快,她決定遵從客人的決定。 “我能冒昧問一句,先生與大人是什么關系嗎?”夜婆的聲音聽上去并不像她看上去那么老態龍鐘, 聽不出實際年齡,清朗有余, 中氣不足, 竟然也悅耳動聽。 徐泗輕輕笑了一聲,“如您所見?!?/br> “哦……”這句話大概是證實了夜婆的猜測, 但她的聲音里依舊透出不小的驚奇,“這真是天下第一等奇聞,伯爵大人他居然……” “居然選了一個男人?”徐泗接過話, 他們不緊不慢地穿梭在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墓碑之間,徐泗發現漸漸地,他能在這些墓碑上找到一些樂趣。 比如……躺在這里的尸骨都是什么時候亡故的, 看到年代特別久遠的,他會暗暗吃驚一下;再比如……墓碑上經過這么多年依舊清晰可辨的墓主人相片,遇到特別帥氣或漂亮的,他也會駐足多看上兩眼。 “不不不,男人女人都不是問題?!币蛊趴┛┬α藘陕?,“其實呢,可能是血緣作祟,范布斯特家族的男人似乎都鐘情于同性,他們喜歡強大又有能力的另一半?!?/br> “既然性別不是問題,還有什么問題呢?”徐泗在一塊墓碑前停了下來,倒也沒什么特殊的原因,而是這里幾乎所有的墓碑都被精心呵護,有些過于破舊的還被細心翻新過,但這一塊,碑面上長滿了濕滑的青苔,纏繞著濃密的青藤,幾道深深的裂縫差點把這塊特別不受人待見的墓碑劈成幾瓣兒。 夜婆見徐泗在這里停了下來,耷拉的眼皮仿佛觸電般猛跳了兩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可怖的笑容,“沒什么,我只是對這件事感到驚訝,畢竟大人他……在漫長的這么多年里,都是孑然一身,從沒見他帶什么人回來過?!?/br> 徐泗對她口中的這么多年報以微笑,他俯身靠近那塊墓碑,撥開上面的青藤,看到一張女子的遺像,她看上去那么年輕,不,應該說,甚至有些稚嫩,徐泗推斷她可能還沒成年。鵝蛋臉,大眼睛,靦腆秀氣,小波浪卷發配上波點蝴蝶結,像是一個精致的洋娃娃,她的眼神也像洋娃娃,沒有絲毫生氣。 他的目光下移,甫一觸及到女孩的名字,一股怪力襲來,夜婆猛地拽了他一把,力道驚人,差點把他拽個踉蹌。 “怎么了?”冷不丁地被這么一嚇,他驚魂未定地瞪著那張丑陋的臉,心臟快要跳出胸口。 夜婆不動聲色地挪挪她肥胖的身軀,擋住了墓碑,“剛剛您小腿那兒有條蛇?!闭f著,她把她的左手伸出來,蜷曲的手指正捏著一條花蛇的七寸,徐泗覺得她看向那條蛇的眼神像是在看美味的盤中餐。 “是嗎?多謝?!毙煦舭字橖c點頭,扭頭往另一邊走去。 這片墓碑林的最前方一排,矗立著三塊并列的墓碑,碑上還放著精致的白色花圈,看起來像是什么頂重要的頭號人物。 徐泗自然而然地踱到它們跟前,從右往左,經過的第一個墓碑的主人叫做加爾·馮·范布斯特,當他第一眼看到那張黑白照的時候,身體的血液突然凝固,變得沉重,一直往下墜,像是要把他的胃墜出胃穿孔。 太像了……徐泗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位跟尤西幾乎長得一樣的男人,要不是他的神態和一只白色的眼球,他幾乎要以為這就是尤西。 他愣了一會兒,喉結滾動,夜婆善解人意地在旁提醒道:“這位就是我的主人,加爾先生?!?/br> 徐泗轉過頭,像是第一眼看到夜婆一樣認真端詳她一番,隨即快步往前走,中間的那塊墓碑比左右兩塊都要高大一些,是一位英俊的中年男人,戴著跟尤西看報時幾乎一模一樣的眼鏡,他沒有做任何的停留,繼續朝最后的,最左邊的那塊墓碑走去。 于是他如愿地看到了熟悉的尤西·馮·范布斯特。 照片上的他上半邊臉戴了黑色的面具,遮住了眉心的胎記,從面具兩只孔里射出來的目光陰鷙冰冷,像是被千年寒冰冰鎮過,如果不是尤西的名字大大方方的刻在照片下方,他可能會更偏向于剛剛的第一位加爾先生是他。 這是尤西嗎?徐泗問自己,他慢慢蹲了下來,跟照片中的人平視,越看越覺得背后泛起一陣涼意。 墓碑上說,尤西是范布斯特家族的長子,范布斯特家族曾經是一國最富名望的貴族,世襲伯爵,后來卻在一夜間被一把火焚燒殆盡,整個莊園的人一個都沒逃出來,從此徹底沒落。 “被燒死的么……”一陣夜風吹過,徐泗呢喃出聲。 “對,我放的火?!北澈笸蝗豁懫鹨宦晳蛑o的嘲諷,“燒盡了這個腐敗的莊園,燒盡了這個莊園里荒yin無度的人?!?/br> 徐泗背后瞬間出了一層薄汗,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又慢吞吞地轉過來,而加爾最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張平淡無波、鎮定自若的臉。 “主人?!币蛊殴Ь吹貜澚藦澭?,她本來就矮,這一彎腰,幾乎匍匐到地面。 加爾并沒有理睬她,他饒有興致地盯著徐泗,圍著他轉了兩圈,湊近嗅了嗅,“人?死神?” “代理死神?!毙煦羧鐚嵒卮?,“你是尤西的弟弟?” 加爾輕蔑地挑起左邊眉毛,似乎徐泗沒有資格問他任何問題,“你是尤西的情人?” 徐泗微笑看著他,“你也是死神嗎?” “哈?”加爾像是被他噎了一道,面色復雜,十分不屑,“我怎么會是那種沒用的東西!” 徐泗的微笑收斂回來,“那你是惡魔嗎?” “如果我說我是惡魔的話,你覺得尤西是什么呢?”加爾笑了起來,“他當了太久的死神,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br> “加爾!”尤西匆匆趕來,一陣風一般插到兩人之間,推了一把加爾,同時帶領徐泗退后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看著尤西如此冷淡的動作,加爾似乎很受傷,他露出夸張的失望表情,“怎么,我的好哥哥,你怕我吃了他嗎?” 尤西面沉如水,不發一語地看著他。徐泗感覺到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氣氛。。 “還是說,你怕我口不擇言說出什么驚天秘密,嚇跑了他?”加爾吐了吐猩紅的舌頭,頑皮的表情像是一個天真活潑愛惡作劇的少年。 場面一度進入詭異的沉默。 “什么秘密?”徐泗突然側出半個身子,開了口,“你想告訴我,尤西跟你一樣,也是惡魔嗎?” 尤西的背影幾不可查地震了一下,他想回頭看一看米凱的表情,但是脖子卻很僵硬,怎么都拗不過來,緊接著,他又聽到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