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用過的東西？”徐浩想了想，先是搖了搖頭，后又眼睛一亮：“有，我有王文穿過的一件短袖襯衫，是去年年底到澳洲旅游，王文借給我的。只不過過去半年了，不知道有沒有用？”

    王文當時也在澳洲旅游勝地，徐浩身材跟他差不多，因為粗心，少帶了換洗上衣，王文知道后就讓秘書送了一件短袖襯衫給他。王文的秘書告訴徐浩，那件短袖王文只穿過一次。

    徐浩找老板的心情跟受害債主一樣迫切。眼前的年輕人能將狗訓練得如此聽話，找到王文的希望比自己總多一點。

    “回家拿給我！”穆檀痕當即命令。

    “不行，我不能回家，肯定有人蹲在我家附近監視?！毙旌七B連搖頭，為了躲債，他的父母都跑到鄉下遠親那里。家中是鐵將軍把門，空無一人。

    穆檀痕盯著徐浩的目光沒有一絲感情：“不回家，小黑咬死你！”

    小金一聽，喉嚨發出一陣威脅聲，旁邊的小黑張嘴就咬住了徐浩的脖子，等著穆檀痕下最后命令。

    穆檀痕雖惡補完小學課本，但道德法制方面知識貧瘠得厲害，對社會的認識只有六歲孩童程度。孩童的世界觀簡單粗暴，不是黑就是白，不是好就是壞。壞人要受懲罰，好人要得到回報。

    銀匡公司的大壞蛋欺騙穆奶奶，穆奶奶因此送命，穆檀痕認為用狗咬死大壞蛋天經地義。徐浩雖是從犯，但不配合他的報仇行動，就是小壞蛋，一樣可以咬死。

    “別！別！別咬！我現在就帶你回家去找！”徐浩嚇得差點大小便失禁，年輕人長相俊秀，心卻狠得厲害。

    穆檀痕朝小金看了一眼，小金嗚嗚低聲叫了兩下，和小黑同時放開徐浩。

    徐浩這才有機會擦臉上的淚水鼻涕，連帶擦脖子上狗嘴淌下的粘液。

    “走！”穆檀痕見徐浩收拾好，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徐浩在小金小黑的押送下也走出房門，一走出來，徐浩差點嚇得心臟病發作。租屋門口不大的空地上，蹲著大大小小二三十只各種各樣的狗，因為天黑了，狗眼發著幽幽碧光，猛的一見，相當嚇人。

    群狗聚集已經很嚇人了，更嚇人的是這些狗沒有一只發出叫聲。都說不叫的狗可怕，一群不叫的狗那就是驚悚。這群狗好似訓練有素，穆檀痕和徐浩一出來，各自慢慢走開，徐浩一路走著，發現這些狗并沒有離開，而是分散著遠遠跟在身后，好似在護衛警戒。

    如果說徐浩在租屋還有半路偷溜的打算，見到那群狗后，那點打算煙消云散了。能訓練好一只兩只狗的人很常見，訓練好一群狗的人沒聽說，將群狗訓練得如軍犬般存在，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

    因為小金手下小弟們的表現，徐浩對穆檀痕多了懼意，也對穆檀痕的期望加大，期望穆檀痕能找到王文，這樣，徐浩自己的借款也有著落。借款有追討到的希望，徐浩能對親朋好友有交待，也就可以不過東躲西藏的生活。

    有狗狗們偵查一路情況，徐浩領著穆檀痕避開了守候的債主，順利地進了家門。進門后沒敢開燈，借著手機上的熒光打開衣櫥找到了短袖襯衫。

    徐浩比穆檀痕多懂一點刑偵知識，用一個保鮮袋將短袖包好才遞給穆檀痕。

    穆檀痕找徐浩的目的已達到，這胖子對自己無用，又達不到大壞蛋喂狗程度，不想對他做什么，拿了裝短袖的保鮮袋拔腿就走。

    “等等！等等，能不能交換下手機號碼？找到王文就通知我好不好？”徐浩神情帶著討好。

    徐浩覺得，等找到王文，王文卷跑的兩億肯定被揮霍掉一些，加上原來行騙花費掉的成本，追回的欠款必然不夠賠償債主們的債務。只有先找到王文，趁著集資款沒被王文揮霍光討回，讓自己損失降到最低。

    穆檀痕停住腳步?！皥筇柎a?！?/br>
    徐浩報出一連串數字，這是他新買的手機卡號。穆檀痕等徐浩報完，抬腳就走。

    “唉！”徐浩連忙追上一步?！澳阌袥]有記在？”徐浩還不知道穆檀痕的名字，感覺到穆檀痕不想多理會自己，他就沒敢討問。

    “不是13XXXXXXXXX嗎？”穆檀痕不假思索報出手機號碼。

    “…你記憶真好?！毙旌颇樕嫌樣?，一般人都要重復聽上兩三遍才能記住，剛才穆檀痕聽了一遍就想走，徐浩以為穆檀痕是在敷衍他。

    穆檀痕鄙視了徐浩一眼，不過短短十一位數字，報一遍記不住那是傻瓜。

    “哎，等等！”徐浩又想起一個細節，趕緊又叫住穆檀痕?！般y匡集資款卷款案可能另有幕后主使人。！”

    “什么意思？”穆檀痕聽不太懂。

    王文卷款失蹤后，公司副總，跟徐浩一樣的倒霉蛋在辦公室失神自言自語。那時徐浩瘋了一樣想要回三百萬，聽到另有幕后黑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住著副總逼問。副總透露，有一次他去酒店匯報工作，在門口聽到王文用手機在請示著什么。副總以此推測，銀匡公司背后另有大老板。

    徐浩告訴穆檀痕這段細節后，又強調一遍，這件事是公司副總自己的一個猜測，王文背后是不是還有幕后人，徐浩不肯定。那位猜測的副總如今呆在警局班房協助刑警查案。

    還有沒露面的大壞蛋？穆檀痕皺了皺眉，片刻又舒展開去。不管王文背后有沒有人，只要能找到王文，就能搞清一切。到那時，不管幕前還是幕后大壞蛋，穆檀痕都要將他們拿去喂狗。

    第12章

    找到銀匡公司財務徐浩容易，因為徐浩沒錢，沒有離開武海。找到銀匡公司老板王文的希望就渺茫了。王文是有預謀有計劃的行騙，卷款離開時走得很從容。行騙到了巨額資金，本人絕不可能還呆在武海市不動，也許如看門的老頭門衛所猜測，人早已離開華夏，逃亡國外享受奢侈生活。

    穆檀痕已經在學初中課本，家中的初中課本是穆爸爸留下的，穆奶奶只為孫子準備了小學教材。穆爸爸生前是一名初中數學教師，家中有一套當年的初中課本書。初中教材中有地理歷史等輔課課本書，穆檀痕自學完數語，開始自學地理歷史等輔課。穆檀痕沒學英語，因為他們也一點英語基礎，入門難，自學最多學會書寫，學不會口語。

    雖然教材過時，不過十多年前的世界格局跟現在相差不大，除了細微變化，世界地圖上標注的國家大致相同。穆檀痕盯著華國地圖發愁。

    華國疆域很大，但在世界地圖上也不過占據巴掌大小。而武海市，在巴掌大小的地圖上只能用一點來表示。

    小金小黑等狗狗們要將武海市每一寸土地翻遍，最起碼得月把時間。以這種速度推論，翻遍全國至少得幾十年光陰。如果王文已逃到國外，那就需要翻找全世界，翻遍全世界要用多少時間呢？

    看懂世界地圖后，穆檀痕心就很煩躁，天下之大，超乎他的想像，光靠狗狗的尋找，找出害死自己奶奶的兇手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汪汪！主人不要發愁，等小金收到更多小弟后，會很快找出大壞蛋?！毙〗鸷軜酚^地安慰主人。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跟穆檀痕商量問題的只有小金這只金毛犬。

    小金再變異變聰明，它依然是只狗，狗狗的思維局限多了，對世界的認識有點像井底的青蛙。

    小金盲目樂觀得很，不過這種盲目樂觀還是鼓勵到了穆檀痕，穆檀痕心中煩躁漸漸散去。愁什么呢？堅持不懈地尋找，總有一天能找到王文報仇，活一天找一天！活一年找一年！不死不休！

    堅定信念后，穆檀痕報仇行動也就不那么急切，外出回家的時間早了點，不像原來跟小金小黑每天天亮出門，要搜尋到晚上七八點之后才回家。

    這天回家天還沒黑，才走到自家院門口，祝麗麗尖利的聲音從隔壁傳了過來。

    “等，等什么等！吃個晚飯也要等？”

    最近祝麗麗都早出晚歸，回家都要到半夜，穆檀痕跟她照面的次數不多。每次見面，祝麗麗都斜著眼睛看他，帶著末輕視和嫌棄。穆檀痕不喜歡祝麗麗，遇到祝麗麗跟以往一樣不說話，祝麗麗也根本不相信婆婆和丈夫的話，去認同穆檀痕不怎么傻。

    “小檀說了今天會早點回家，再等一會吧，你要太餓，先吃點餅干墊墊?！碧锸鎽c安撫老婆。

    原先天熱，飯菜冷了不要緊，穆檀痕晚歸，田家晚飯到點可以先用，只需將一人兩狗的份額留著?，F在天有點涼，田大媽就想等穆檀痕一起吃，省得留著的飯菜變冷。

    “哎呦，感情那傻子是田家祖宗啊，白吃白喝還要敬著，他是田家什么人？他不回來我和小磊就要餓著等？我看腦子有毛病的不是穆家，是你們田家！”丈夫不安撫還好，一安撫，祝麗麗像吞了火藥。

    “什么白吃白喝？小檀的尚海奶奶每月可是給咱們家一千五伙食費的?！碧锸鎽c不想跟老婆吵?！澳悴幌氲?，可以自己先吃?！?/br>
    唐玉瑩本來要給田家每月三千伙食費，多了的算田家照顧穆檀痕的照顧費。田家母子不肯收，除了原本跟穆奶奶關系好，還有變聰明的穆檀痕有空會幫著帶小磊，小金和小黑給小磊當玩具。不傻的穆檀痕，長相很能引人好感。他們愿意幫著照顧一下。田大媽是個很勤勞的人，覺得多做點飯沒什么，多了人吃飯，菜式還多點。

    “每月一千五？現在物價這么高，一個傻子跟兩只大狗，飯量等于三個大小伙子，一千五的伙食費能夠？”祝麗麗的聲音不低反嘹亮，高得二樓三樓的鄰居有開窗看究竟的響動。

    田大媽抱著孫子在旁為穆檀痕申辯：“咱們家原來四口人一月伙食費也就一千五這個數，小檀和小金小黑吃飯不會超過我們家?！疤锎髬屵^日子精打細算，多了穆檀痕和兩只狗，每月的花費不用超過三千，田家沒有為穆檀痕額外開支。

    祝麗麗冷笑一聲?！昂呛?，咱家就這樣做白工？你們想當傻子一輩子的保姆？”

    田舒慶臉沉了沉?！罢f了小檀不是傻子了！”

    祝麗麗嗤笑道?！澳阏f不是傻子就不是傻子了？好，既然不是傻子，你讓他不要花外人的錢啊，自己去賺錢好了，有錢自己找保姆！”

    田舒慶閉嘴了，因為穆檀痕看起來不通世事，讓他自己照顧自己大概可以，但外出賺錢，田家母子都覺得有點玄。

    “麗麗！小檀有點自閉，等他自閉好了，就可以外出找份工作?！碧锎髬尵S護的聲音有點弱。

    “我呸！找什么借口，還自閉，傻子就是傻子，除非重新投胎，不然他永遠就是傻瓜。穆家傻子要能自力更生，武海市每天早晨的太陽就能從西邊升起。既然你們執迷不悔要當爛好人，我就等太陽從西邊出來再回來！省得礙了你們的眼?！弊｛慃愌慌?，抓了挎包到院內推著電瓶車出了門。開門看到穆檀痕，鼻子冷哼一聲，發動電瓶車揚長而去。

    “麗麗，你又要去哪里？快回來…”追出來的田舒慶看到穆檀痕，挺了腳步，神色尷尬地朝他笑了笑?！靶√椿貋碚?，我們正要吃晚飯?！币娔绿春鄢｛慃愲x開的方向瞥了一眼，訕訕補充掩飾道：“你嬸嬸要加晚班，不在家吃?！?/br>
    穆檀痕嗯了一聲，臉上跟平常一樣沒有表情，只深深看了田舒慶一眼。

    這一眼，倒讓田舒慶忐忑了半天，他不知道穆檀痕聽到了多少，深怕祝麗麗羞辱的言語會刺激到穆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