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手[乒乓]_分節閱讀_41
郁辭難得有些心虛,抿著唇笑了一下。 隨即,就聽對面的老人不緊不慢地又補了一句:“畫得比你以前強?!?/br> 郁桓挑了挑眉。 老人笑了起來。 他一笑起來,一下子就中和了原本凌厲嚴肅的長相,看起來居然還顯得很是慈祥和藹。 莫正文成名已經有幾十年了,當之無愧的如今畫壇泰斗。他和郁辭的祖父母是老朋友了,當初幾乎就是看著郁辭出生的。郁辭這個孩子,他始終印象深刻——從小就跟著他學畫,在他教過的那么多學生里,天賦雖然不是最出眾的,但也足可以排得上前幾號了。起初他還常??洫勊?,見她不驕不躁的樣子也很滿意。后來發現她只是仰仗著天賦就能做得不錯、自己雖然不驕傲但卻也并不十分努力,于是很快就改變了策略、換成了更多的批評。 但這個孩子……被夸獎的時候不見驕傲自大,挨批評的時候也不見委屈不滿。 何止是不驕不躁,簡直是油鹽不進。 好像沒有什么雄心壯志,也沒有什么一定要達到的目標。 再后來,果不其然也沒能在畫畫這條路上繼續堅持下去。 前幾天郁辭卻忽然給他打了電話,說最近又把毛筆撿了起來、問他還愿不愿意再看看她的畫。 今天她拿來的幾幅畫,看得出來確實是已經疏于練習很久了,筆法都明顯帶著生疏、不夠自如,但比起以前她畫的畫卻勝了一籌不止。 現在的畫,用心了。 畫里開始有了情感,有了氣韻。 畫家和畫匠的區別,也就在這里。 現在的這幾幅畫,就算是真正開始入門了。 “現在入門也不算晚?!崩先丝粗嬵l頻點頭,又看了一眼兄妹倆——郁家這一代的幾個孩子都挺有出息,郁桓現在儼然是書法和篆刻的青年翹楚,郁辭還有個堂姐出國搞金融去了、聽說現在也是身家不菲,就只剩下郁辭這個小孫女,她爺爺還常常感嘆著不知道這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現在看來,大概是也想清楚了。 “還是和你以前一樣,以后每個周六到我這里來學畫吧?!蹦男牢康乜戳藢W生一眼,最后一錘定音。 從老師家離開,郁桓開車送郁辭回公寓——明天是周五,學校還要上課。 郁辭這幾天累得夠嗆——她電腦里那個被命名為“少年”的文件夾不知不覺已經存了滿滿的稿子。薛忱的生日快到了,她想了很久送什么禮物才好,最后決定干脆就把這些畫作為禮物。 在他知道或是不知道的地方,她總是陪著他、看著他。 但怎么把這些畫印刷裝訂就成了最大的問題。 好在她以前也出過幾次本子,有相熟的代理給她找了印廠,雖然肯定要比大批量印刷貴上不少,不過好就好在一本起印。 修畫稿、排版、封面……郁辭忙了好一陣才總算是堪堪趕上在薛忱生日前把畫冊寄了出去,然后又花了接下來的幾天認認真真地畫了幾張“作業”交給老師。 幾乎腳不沾地地忙到現在。 郁桓車開得平穩,過了沒多久稍稍轉頭去看的時候就見郁辭已經靠在椅背上睡著了。把車停在郁辭公寓的樓下,郁桓想了想,彎腰把meimei抱上了樓。 抱著她進電梯的時候,見她嘴皮似乎是微微動了一下。郁桓稍稍低頭湊過去,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聽清楚,meimei似乎是在睡夢中輕輕地喊了一聲:“薛忱,加油?!?/br> 一點良心都沒有!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 郁桓氣得不行,進了屋把她放到床上的時候,卻還是習慣性地放輕了動作、替她蓋上了被子。 郁辭這里他是有鑰匙的。郁辭一個女孩子,絕大部分時間一個人住,家里人也不太放心。他反正沒什么“正經工作”,隔三差五地也會過來“視察”一下,免得她一個年輕女孩子一個人住被人盯上。 郁桓洗了個澡換了衣服,正要去客房睡覺的時候經過客廳,見郁辭的包里像是有什么在震動。想了想他又折了回去,打開包的拉鏈,就看到郁辭的手機正亮著屏幕不停震動。 郁桓原本只是想看一眼是誰打來的電話,如果是家里人他就順手接了免得家長們擔心,一眼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人名的時候,他卻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 也不急著接電話,他順便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圖標,有幾個未接來電。 大概是之前在老師家,包放得遠沒聽見震動。 郁桓笑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薛忱打了好幾個電話了。起初他以為郁辭還在上課,后來眼看著這時間連晚自習都結束了女朋友卻遲遲沒有接電話,頓時就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她一個人住,又常常晚自習值班結束回去,想想他就忍不住有點緊張。 也不知道打到了第幾個,就在他差點又不抱希望的時候,電話卻忽然通了。 原本躺在床上有些頹然的薛忱一個打挺就坐了起來,忙不迭地喊了一聲“郁辭?你終于接電話了,我……” “喂?” 一個不咸不淡的男人聲音突然傳了過來,硬生生就把薛忱后半句“我打了一晚上電話差點嚇死了”給一下子又憋了回去?!?/br> 碼這章前看了一下上一章,想起我在最中二的時候,有一天語文老師布置了作業,把一首古詩翻成白話文。那天我具體寫的內容記不清了,大意是“把古詩翻譯成白話文簡直暴殄天物這個作業我拒絕做”,隔天作業發下來的時候老師給我批了一個“優”。真好QAQ ☆、第34章 生日·二 第三十六章 生日·二 摸著自己的良心講,薛忱在聽到男人聲音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懵的。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墻上掛著的鐘——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懵完之后第二反應是酸了——大晚上的都十點多了怎么還有男人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呢?雖然相信女朋友,可是不酸簡直不是個男人呀! 酸了兩秒之后,他突然間像是智商一下子上線了、忽然就意識到了這個人是誰。 這種不咸不淡、又還挺好聽的聲音,還出現郁辭身邊,不是大舅子還能是誰? 薛忱下意識地挺起了腰、坐直了身子,微微猶豫了一下,喊了一聲:“郁桓?” 其實他本來想喊“大哥”來著,可又生怕太親熱了反而討人嫌,薛忱思想斗爭了一會兒,決定還是直接叫他的名字來得保險一點兒。不過雖然是直呼其名,但語氣聽起來倒是比他有時候對著何指導還要乖巧禮貌。 那頭的男人淡淡地“嗯”了一聲:“小辭最近辛苦,已經睡了?!?/br> “睡了?”薛忱愣了一下?,F在分明就還沒到郁辭平時的休息時間,這陣子和她發消息打電話的時候她也沒提過最近忙,薛忱一下子就擔心了起來,也不在意大舅子略顯冷淡的回答,連聲追問,“她最近怎么了?是有什么事還是病了?” 少年一樣清亮的音色里透著顯而易見的緊張和擔憂。 “小辭……”郁桓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說了兩個字后就拉長了聲音、像是在猶豫考慮些什么。那頭的薛忱頓時就更急了,卻又不敢催促大舅子,急得一下子跳下了床,有些焦躁地在房間里打轉。 郁桓聽到他那頭的動靜,大概也能猜到他現在是什么樣子,終于忍不住也有些好笑,想了想,終于接了下去:“她……” “你又嚇唬他干什么呀!”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后傳來了meimei又像是撒嬌又像是略帶心疼的聲音。 郁桓轉頭,就見郁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醒了,雖然還有些睡眼惺忪的,但顯然已經是徹底清醒了——至少已經能迅速地從他的話里聽出電話對面的人是誰了。 他怎么就嚇唬她的小男朋友了?他從接電話開始,到現在總共也沒說上五句話吧?無辜躺槍的哥哥伸手指了指自己,有點兒懵逼。 郁辭眨了眨眼睛,回給了兄長一個同樣無辜的眼神。 郁桓氣結,伸手就把手機塞進了meimei手里,轉身頭也不回地就回客房去了。 郁辭看著他的背影咬著唇忍住了笑,這才接起電話柔聲喊了薛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