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貓千日,用貓一時
“小遲遲!” 謝遲一進門就聽見了那道熟悉的聲音,中氣十足,比起打招呼,更像是因為饑餓發出的哀嚎。 “你這樣讓我想起我房間里的白手套,嗷嗷待哺?!敝x遲嘟囔一聲,將手里的便當遞到葉子魚面前。 “嗯?白手套也這么愛吃嗎,看不太出來啊,它那么瘦,”葉子魚迫不及待地打開蓋子聞了下,“好香??!” “倒不是能吃......怎么說......它好像對剩菜情有獨鐘?” 葉子魚張了張嘴,翻菜的動作也瞬間停頓了。 “你那個不是,我叫人專門做的?!?/br> 謝遲看了眼她筷子指的那塊魚rou,“這個是一位法國大廚做的,王棟說他擅長做魚?!?/br> “......”葉子魚一驚,手里的筷子也跟著轉了個向。 謝遲頓了下,又看著那個白蘿卜道:“它是另一個亞洲廚師做的,王棟說他是什么‘蔬菜’之王?聽說最擅長番茄,但白蘿卜也還行?!?/br> “......” 葉子魚咽了口唾沫,默默將那飯盒又推了回去,“給你吃吧,我覺得我吃不起?!?/br> “吃吧,不收你錢?!?/br> 謝遲攤開卷子,頭也不抬地說了句。 “emmm,那我吃嘍?” 葉子魚顫顫巍巍地夾起那魚rou吃了口,魚rou的鮮甜瞬間在她嘴里炸開,她砸吧砸巴嘴,不由地發出了一聲臥槽。 “好吃?。?!” “嗯?!?/br> 對面那人心不在焉地應了聲,目光仍盯著筆下的數學卷子,沒半點要理她的意思。 喜悅無從分享,葉子魚有些難受地放下筷子,只覺得剩下的飯菜也食之無味起來。 “小遲遲,你是不是和林神吵架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謝遲的筆尖頓了下,在試卷上染開一道墨跡。 “怎么說?” “沒有啊,就是何遇叫我最近沒事不要去招惹他,”葉子魚戳了戳手指頭,語氣也慢慢低了下去,“我覺得......你倆最近都挺低氣壓的?!?/br> “沒,”謝遲垂眸將那卷子翻了個面,“只是因為聯考很煩而已?!?/br> “這樣啊——” 葉子魚摸著下巴沉吟了一聲,她是知道謝遲和她mama打賭那事的,但她也覺得謝遲在這事上實在是太沖動了。 畢竟一中一直有句名言:打歸打,鬧歸鬧,別拿成績開玩笑。 因為成績那玩意,但凡是上了排行榜前一百的,基本都是神仙打架,更別說年段第一了。 ——年段第一誒,她怕是不知道整個高一有多少人,還是在一中這種生源質量極好的學校,這里的學生哪個不是千挑萬選挑出來的,哪怕是俞楊,當年在他們初中也是牛批哄哄的人物,只不過是后來墮落了而已。 毫不夸張的說,全蘇淮最優秀的學生都集中在了一中。 當然不包括她,她是體育特長生。 所以要在這學校里得年段第一是什么概念,那簡直就相當于在一群神仙混戰里殺出一條血路啊。 想到這,葉子魚看向謝遲的眼神里也帶上了幾分同情,“小遲遲,看你每天這么辛苦,不然我幫你一下吧?!?/br> ? 謝遲聽見耳邊的窸窣聲,有些疑惑地抬眸看了眼,然后——她的面前就出現一本破破爛爛的小冊子,上面橫七豎八地寫著“考試寶典”四個大字。 “三長一短選短的,三短一長選長的,選擇題遇到不會的就選c,然后再統計一下abcd各有幾個,哪個少了就加上去,你可別小瞧這個,很有用的——” “哎,你怎么不看啊,這可是我這么多年的經驗,對付考試很有用的?!比~子魚看著無動于衷的謝遲,有些急了。 “......”謝遲沉默幾秒,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可是如果都選c的話,為什么還有后面那一條?” “那,abcd都多選一點?” “......” — — — — — — — — — — — — — — — — — — — — 晚上十一點。 距離晚自習下課已經過了一個小時,謝遲抬起頭,才發現教室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不大,淅淅瀝瀝地打在外面的芒果樹上,叮咚作響。 她深吸一口氣,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室,王棟已經在那等著了。 “最近怎么都這么晚?” 王棟看了眼她眼下的烏青,有些心疼。 “不能輸嘛?!?/br> 謝遲滿眼疲憊地笑了笑,隨手關掉教室里的燈,“賭都賭了,我總不可能讓我媽再把白手套扔出去?!?/br> “......” 王棟想說什么,可他又很清楚說什么都沒用。 這小家伙是他看著長大的,什么性格他自然清楚——看著軟軟糯糯,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骨子里比誰都犟。 不管是和夫人之間的賭約,還是到現在不和小少爺講話這事。 “聽我一聲勸,”他嘆息一聲,緩緩開口,“想干什么都沒關系,但是不管是賭氣還是怎么樣,要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br> 他這老心臟可受不起第二次折騰了。 謝遲一愣,然后看著王棟笑了起來,“放心吧,我還沒到用命去拼的地步,只是稍微在數學上下了點功夫而已?!?/br> “那小少爺呢?”王棟又相當耿直地問了句。 “——我們能不提那人嗎?為我身體好的話?!?/br> 王棟準備好的勸解一下子被咽進了喉嚨,他嘆息一聲,轉身為謝遲撐傘。 一路無話。 到家時,剛剛還淅淅瀝瀝的雨已經下大了。 有雨點被風打斜,落在脖頸里,謝遲縮了縮脖子,只覺得寒氣也隨著那風刮進了骨頭,激的她頭皮一陣發麻。 “天氣預報說這場大雨會持續倆到三天,”后面撐傘的王棟適時提醒了一句,“這里不似北方,下過這場雨后,就入冬了?!?/br> 謝遲點點頭,目光卻觸及了二樓窗臺邊的那個身影。 一片黑暗的背景中,那抹橘黃色的身影實在是太過顯眼,想不注意都難。 謝遲有些好笑地看了幾秒,轉頭對王棟道:“你看那只爬了半天還沒爬上二樓窗臺的家伙,是不是很像隔壁家那只叫橘子的傻貓?” “......我馬上找人把它救下來?!?/br> — — — — — — — — — — — — — — — — — — — — 十幾分鐘后,一只沉甸甸的落湯貓就落到了謝遲手里。 “喵?!?/br> 橘子在她懷里叫了聲,祖母綠的眸子里眸子里有莫大的委屈,仿佛剛剛讓一群人累得人仰馬翻,將她的袖子蹭的滿是臟水的人不是它一樣。 王棟還想上前幫他們清理一下,卻被謝遲揮揮手趕了出去。 “你們先出去吧,這貓怕生,不讓你們碰的?!?/br> 她這么說了句,確定門關了后才咬牙切齒地捏了下它胖乎乎的大臉。 “你怎么又來我家了?離家出走,撩小母貓還上癮了是吧?” “喵——??!” 橘子輕撓了下她的袖子,眼神也直往樓上瞟。 “你想都別想,白手套已經睡覺了,今天你不能和它玩,”她想了想,還是有些不解氣地戳了下它慫拉的小腦袋,“而且你看你是怎么和白手套玩的,一來我家就圍著它使勁舔,完了人不理你你還咬它腦袋,把它推到床下面?!?/br> “現在人家不理你了吧,你又天天在我家窗臺口哀嚎,能不能讓人省點心啊你,真想讓我媽把你做成貓rou罐頭???” 謝遲越說越氣,但也不能揍它,只能恨鐵不成鋼地揪了下它的耳朵。 鋼鐵直男,哦不,直喵,和它那主人簡直一個德行,莫名其妙。 “喵......” 橘子有些失落地低下頭,一向神采奕奕地綠眼睛也耷拉下去,委委屈屈的像是她欠了它一百條小魚干一樣。 “......” 謝遲嘆了聲氣,選擇妥協。 “好了好了,你先回家洗個澡,明天再來找白手套玩好吧?” 果然,下一秒,她就看見那小家伙的眼睛瞬間就和燈泡似的亮了起來,盯著她滴溜溜地亂轉,哪還有剛剛那副精神萎靡的樣子。 這貓成精了。 謝遲磨磨后槽牙,一手抱起它,一手拿起傘就往門外走。 “你下回要是再離家出走,你看看還有沒有人來救你,”她低頭威脅了句,“讓你體會一下人心險惡?!?/br> “喵嗚——!” 橘子長嚎了聲,卻在看見對面那人影時停住了所有動作。 于是謝遲也跟著抬眸往上看了眼—— 雨下的更大了。 大雨滂沱中,她幾乎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世界里只剩下雨聲,貓叫,和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眸子。 “......” 謝遲默了默,站在幾步遠外的地方,抱著橘子也不知道該不該還。 等會讓王棟出來還應該也沒關系......吧? 謝遲猶豫著轉身,然而還沒走幾步就被那人抓了回來。 “不是要還貓嗎?” 他抓著傘,終于啞聲說了這一周來的頭一句話。 “呃,對,貓......” 謝遲訕訕地回頭,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一樣,就那么波瀾不驚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 謝遲輕咬下唇,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天的情緒很可笑。 他真的沒生氣,也沒和她冷戰。 他只是,不再管她了。 謝遲想起那天他摔門而出時丟下那句臟話,心里那點郁悶也隨著失落一起,蹭蹭蹭地躥到了頭上。 “給你?!?/br> 她將橘子往他懷里一丟,賭氣似地開口:“以后別讓橘子來我家了,我懶得一趟趟的往你家跑,而且你也不想看見我吧?!?/br> “我——” 謝遲不想再聽,轉身就走,走得太急,連傘都沒丟了。 “......” 林牧洵下意識地攔了下,卻只抓住了一把濕漉漉的雨傘和一只臟兮兮的貓。 他垂眸看了眼懷里的橘子,后者也正一臉乖巧地盯著他。 “吃了我五根小魚干,叫你做個間諜都做不好,現在還被人丟出來了?!?/br> 他輕戳了下橘子的腦袋,心下一片煩悶。 把小姑娘氣哭了怎么辦? 他怎么知道。 他現在懊惱的只想撞墻。 ※※※※※※※※※※※※※※※※※※※※ 又又又把沒修過的放上來了,抱歉qaq 話說自己都沒注意,明天居然就我生日了,還是朋友提醒我的,碼字碼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