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親
林牧洵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比她大一歲,安靜,溫柔,紳士,懂得她的所有喜好,卻有很多不能告訴她的秘密。 看不透。 謝遲有些煩躁地丟開書,看不下去,心浮氣躁,滿腦子都是林牧洵和他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難道他以前打過她?欠過她錢?搶過她零食和玩具?或者......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身邊正在舔毛的橘子。 “喵?喵喵喵??” 橘子還沒來得及表示一下內心的疑問和抗拒,就被她整個抱了起來。 她摸了摸它頭上那倆搓發白的毛,笑得溫柔:“小橘子啊,你能告訴我一下你小名為什么叫林小六嗎?” “喵?!?/br> 橘子以為是在叫它名字,便歪著腦袋應了聲。 “不是......唉,算了,你也不會說話?!?/br> 謝遲放下它嘆了聲氣,她也知道她這樣是有點強貓所難了,但是她總覺得林牧洵那天問她認不認識這只貓的時候是帶著試探的。 是在試探什么呢? 她又揉了把橘子的大臉,這看來看去的也沒覺得它除了比正常貓胖點外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啊。 “難道林牧洵還搶了我的貓?” “咳?!?/br> “......呃,我書呢?我書呢,剛剛一沒注意怎么就去逗貓了呢?!?/br> 她裝模作樣的在沙發上翻找了幾下,一路翻到沙發后面時才抬頭故作驚訝道:“咦,你什么時候來的???” 林牧洵挑挑眉,倒也不去揭穿,只是把一杯熱牛奶放在她面前,“喝了吧?!?/br> “啊——??!為什么又要喝,我都喝了倆天的牛奶了!”謝遲一聽又要喝牛奶,眉毛都糾結在了一塊。 “這個得一直喝才能出效果,你才喝了倆天?!?/br> “可是它很膩啊,我不想喝?!敝x遲委屈巴巴地看他。 “不行?!?/br> 平時一向很遷就她的林牧洵這回難得沒順著她,只是把杯子遞到她嘴邊,一副“紅糖姜湯和熱牛奶你自己選吧”的表情。 “......行吧我喝?!?/br> 畢竟比起紅糖姜湯那又甜又辣的魔幻口感比起來,熱牛奶至少還算是正常的人類飲料。 謝遲視死如歸地捧起那杯熱牛奶,然后一口氣猛灌了下去。 “喝慢點,你這樣喝更容易膩,”他有些無奈地說了聲,俯身撿起地上散落著的課本,“你剛剛在自己一個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 “咳——咳咳咳??!”謝遲突然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迅速回身,見她沒事才松了一口氣,“怎么連喝個牛奶都能嗆到?” “呃,沒事,那個......” 謝遲的目光上下掃了掃,最后定格在他手里的那本數學練習題上。 “我剛剛在寫數學題,嗯,數學題?!?/br> “寫數學題?”林牧洵疑惑地翻了下手里嶄新的練習冊,“寫數學題干嘛要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那不是數學題太難了嘛,我就自言自語的排解一下壓力?!?/br> “哦?!?/br> 林牧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的確是有聽謝叔叔提過她什么都好,就是數學很讓人頭疼的事情,不過...... 他翻了翻那些在他眼里和一加一等于三沒什么區別的數學題。 “很難么?” “嗯,對啊,所以你快走吧,我得做作業了?!?/br> “那我教你吧?!?/br> 倆個人同時開口。 謝遲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我教你?!彼脮p敲了下她的腦殼,轉身往寫字臺那走去,“還坐那干嘛?不是說要寫作業嗎?” “......?!?/br> 謝遲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 — — — — — — — — — — — — — — — 第二天早上,教室。 “小遲遲你周末有沒有想你親愛的前桌我??!我可是逢人就說我有了個新后桌呢??!” 謝遲剛進教室就被人貼著耳朵吼了聲,震得她耳膜都在嗡嗡嗡的響。 謝遲對著這個突然蹦出來的人思考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好像是有一個見人就握手的自然熟前桌來著,還有一個...... 她睡眼惺忪地轉頭往自己位置旁看了眼,哦,那個奇奇怪怪的同桌不在。 “咦,小遲遲你是不是沒睡好???”葉子魚伸手指了指她的眼睛下的烏青,疑惑道,“怎么臉色這么蒼白?” “......?!?/br>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謝遲就覺得腦袋上又有火在冒。 為什么睡不好?還不是因為林牧洵這個混蛋??! 講到那么晚就算了,居然還暗搓搓的鄙視她的智商。 哦不對,準確的說他也沒有鄙視,他只是一邊講一邊無奈地嘆氣,然后讓她自行體會倆人智商的差距而已。 偏偏她還不服輸,晚上趁著他走了后又自己翻出那練習冊寫了幾頁,這一寫——她就更深刻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眼睛會了腦袋不會,也更深刻的體會到了她和林牧洵智商上的差別。 沒事,不就是個數學嗎,田忌賽馬時候還知道不能拿最劣的馬比人家最好的馬呢,數學本來就是她弱項,輸給他一點也不丟人。 ......她以后再也不讓林牧洵給她講題。 最后她就是在以上這些復雜的心路歷程下入睡的,第二天起來倆大黑眼圈,腦袋都是懵的。 “小遲遲?hello?你還在線嗎?” 葉子魚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這怎么回答還能回答到掉線呢? 謝遲逐漸晃過神來,見著她的手才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句“我是沒怎么睡好”。 “......要不,你還是趴桌子睡一會兒?” 我怕你猝死。 “不用?!?/br> “葉子魚你又堵門干嘛?”腦后傳來一道嫌棄又熟悉的男聲。 謝遲眨巴眨巴眼,哦,是她那個奇奇怪怪脾氣很壞的同桌。 “喲,俞大佬日理萬機的居然能來上課,”葉子魚不甘示弱地嘲諷回去,語氣里也帶上了點若有若無的調侃,“怎么?來看你新同桌???” “注意你的措辭啊,她不是我同桌,只是暫時要坐一起的同學而已,而且誰專門來看她???”俞楊說完還有些心虛地瞥了眼身邊的謝遲,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心虛。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姑娘看著柔柔軟軟的,不會真因為他這話難過吧? 他想起之前那些被他拒絕的姑娘們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模樣,頓時更心虛了。 這些小動作自然沒逃過葉子魚的眼睛,她強忍住內心瘋狂尖叫的沖動繼續調侃道:“那不是因為我們小遲遲的話,您又是來干嘛呢?” 俞楊頗為嫌棄地掃了她一眼,“你不用在這和我陰陽怪氣的,我回來是因為老劉說他等會升旗儀式的時候得看見我在,不然就告訴我爸去?!?/br> “沒想到俞大佬您還有怕的???” “葉子魚你又活膩歪了吧?” 謝遲看了眼又開始互懟的她倆,搖搖頭,默默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哎,那個,我......” 俞楊看她一聲不吭地走遠,還以為自己剛剛那番話真的傷到她了,正想著怎么補救的時候就被旁邊的葉子魚狠狠拽了下袖子。 “你別去吵她,她昨天沒睡好覺?!?/br> “沒睡好覺?”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我聽說她們家是剛搬來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 “停停停,”俞楊伸手制止了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腦內劇場,壓低聲音道,“你覺得我剛剛那些話會很傷人嗎?” “呃,傷人?!比~子魚斬釘截鐵地應了聲。 至于傷不傷的了謝遲她就不知道了,她甚至懷疑謝遲根本就沒聽進去。 但是! 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難道不是俞楊居然會擔心女生會不會因為他的話而傷心了嗎? 那可是俞楊哎,被女生擺了一cao場蠟燭告白都能面不改色拒絕的萬年單身狗哎! “干嘛?”俞楊下意識地搓了搓胳膊,被她這么一臉深意地盯著真是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葉子魚要不是你有喜歡的人,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喜歡我了?!?/br> “別拿我男神轉移話題,”她大手一揮,按著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叫你平時不積德,你看報應來了吧?” “???” — — — — — — — — — — — — — — — — — — — — 謝遲倒是沒理會身后那倆人的吵吵鬧鬧,她往桌子上一趴,睡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等第四次被叫醒的時候已經是晚自習的課間了。 “唔,晚自習結束了嗎?”她揉揉眼,啞著嗓子問了句。 沒有得到答復。 她抬眸看了眼,才發現叫她的不是葉子魚,是另一個扎著馬尾辮,戴著眼鏡的女孩。 “她是語文課代表?!比~子魚在前邊適時地解釋了句。 謝遲點點頭,把剛剛睡覺前就寫好的作業交給她,但那個人拿了作業好像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在她桌子前直愣愣地站著。 “?”她給葉子魚遞去一個疑惑的視線。 于是葉子魚便又跳出來,對著她商量道:“小遲遲啊,你能不能幫她一個忙,叫俞楊交一下作業?” “你們自己和他說不行嗎?”謝遲轉頭看了眼,那人睡得比她還香,“而且我和他又不熟?!?/br> “我,他,他......” 葉子魚見課代表憋了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便又把話頭接過來道: “那不是你現在離他近嗎?俞楊他都不交作業,為這事課代表都被罵好多回了,你就當交個朋友,剛好你們都不愛講話?!?/br> “......交朋友就不用了?!?/br> 她轉身輕拍了下俞楊的肩膀,他睡得并不深,一有動靜就醒了,醒了后就拿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直盯著她。 “呃,你作業,能交嗎?” 謝遲看著那對微微隆起的劍眉,心里也在直打鼓,畢竟她和這人也不熟啊,而且他還那么喜怒無常的,上回在cao場那可以上一秒開玩笑下一秒踹人,鬼知道他下一秒會不會突然打她。 俞楊自然是不知道他在人小姑娘眼里已經變成了這種形象,只是鎖著眉頭試探道:“你沒生氣?” “我生氣什么?” “哦,那就好?!彼c點頭,然后便又趴了回去。 “等等,作業!”謝遲哪能想到他這么不按常理出牌啊,趕忙拽住他的校服道,“你先交作業再睡?!?/br> “……” 俞楊的目光的掃過她拽著自己校服的手,又對上那雙因為剛睡醒而泛著水光的眼睛,那點逗弄的心思又悄然冒了出來。 “你幫我寫嗎?”他挑挑眉,笑得惡劣,“你幫我寫就有?!?/br> “……???”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 謝遲剛準備開口拒絕,就聽見頭上的下課鈴響了聲,然后下一秒,她座位旁的那扇后門也應聲開啟。 有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