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嘉賓們今天被分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打掃衛生。 錢瑞提醒說:“大家下手都輕點,蓋子不要打開,打碎了可是要照原價賠償的?!?/br> 童風手里捏著雞毛撣子,當下就朝離他最近的文化撣了兩下,霎時灰塵繚繞。 童風嗆了一大口灰塵,不??人?。 歐格嫌棄說:“居然這么臟?!?/br> 錢瑞:“當然,這地方也不用來展覽,就是儲物用,平時半年打掃一次吧,故宮工作人員本來就稀缺,沒幾個人愿意干這個?!?/br> 童風喝了兩口水才緩過來,湊過來問:“是不是像網上傳言的那樣,故宮鬧鬼?” 歐格不屑一笑:“鬧什么鬼,要真鬧鬼,西王朝后面這座宮殿還居住了數位帝王,歷經百年朝代更迭,那些營銷號寫來騙人的你也信?!?/br> 童風撇了撇嘴,搓了搓胳膊:“可我是真的覺得,進了故宮以后好像要比外面更冷一點?!?/br> 歐格翻了個白眼:“那你怎么確保不是你自己心理原因?!?/br> 顧朝歌出聲:“也不能說是心理原因?!?/br> 歐格現在看顧朝歌勉強順眼了一點,順著問:“那是什么問題?” 顧朝歌慢悠悠說:“那時候沒有空調,連電風扇也沒有,夏天就靠冰,但是到了酷暑,再多的冰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宮人就會從環境想辦法,例如在靠近龍床外的窗外種植薄荷和茉莉,清熱解暑還能驅除蚊蟲,而天子不可能只在寢殿中活動,于是宮內種植了大片樹木花草,作用一是遮陽,二就是降溫,還有就是從建筑材料著手,這也就是為什么故宮里的地板都是用天性冰涼的寒水石鑄造?!?/br> “寒水石?就是我們腳下踩著的地磚嗎?” “對,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自己伸手摸摸?!?/br> 童風不信邪蹲下身,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地磚。 顧朝歌的聲音緊隨著響起:“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這種寒水石材質特殊,皮膚觸碰它,寒意會順著你指尖滲入血液?!?/br> 地磚底下的寒意像是在附和他的話,順著指腹鉆進骨髓里,凍得童風倒抽一口氣,抱著手指站起身,瞪著光滑的地板開口:“見鬼!” 看這表現還真被他說中了? 周圍的工作人員看得目瞪口呆。 楊卓坐在監視器前,七分嚴肅,三分認真。 副導演小心翼翼的湊近楊卓:“楊導,要不要制止?” 楊導側頭看他:“為什么要制止?” “可這好像與節目無關啊,咱們不是百家講壇啊?!?/br> 楊卓說:“我們節目就是為了讓觀眾了解歷史,光憑粉絲可不行,就要這種有吸引力的東西才能留住觀眾的目光,講得多好,我都不知道這些?!?/br> 副導演:“......” 楊卓聽了會兒,眉頭卻越皺越緊。 副導演問:“怎么了楊導?” “你聽過寒水石嗎?” 副導演緩緩搖頭:“好像沒聽過,您懷疑他是現編的?” 楊卓瞪起眼睛:“你現場編一個給我瞧瞧?” 副導演面露難色,別說讓他現編了,讓他現場念他都不一定能把字兒認全。 他滿臉無辜:“那您是什么意思???” 楊卓說:“收工后,你去問問院長?!?/br> “好的?!?/br> 幾位嘉賓包括主持人都聽得很認真,童風忽然舉起手:“我有問題?!?/br> 顧朝歌看向他:“你說?!?/br> 童風撫著下巴:“這宮里的下人這么貼心嗎?宮斗劇里不都各懷鬼胎嗎?還給皇帝戴綠帽?!?/br> 歐格仿佛在看一個被影視劇荼毒的不輕的智障。 顧朝歌眸光閃了閃,嘴角泌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戴綠帽這種事不一定沒有,但是不多,畢竟皇帝有錢有權有勢,讓你去睡一個太監,你也不樂意?!?/br> 童風被說服了:“這話沒毛病啊?!?/br> 顧朝歌繼續解釋:“而且光憑這些也并不能代表宮人貼心,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誰心里怎么想的,宮人之所以要為天子做這些說白了也是為了自己罷了,酷暑難耐,人的心情難免暴躁,天子一怒,沒有人承擔得起?!?/br> 童風‘哦’了一聲:“我明白了!” 顧朝歌點了點頭:“這就是為什么故宮內的溫度會比外面更低,所以鬧鬼并不存在的,一切科學皆可以解釋?!?/br> 童風:“那也就是說,宮斗劇里發生的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顧朝歌垂下眼簾,掩住漆黑的瞳孔,仿佛所有光亮在接觸到他那雙眼睛的瞬間就會被湮滅,然后變成黑色的墨汁翻涌。 那些被他深埋在靈魂深處的過往像走馬燈在腦中快速回放,血腥,殘忍..... 其實比起這些狗血宮斗劇,真正歷史上的后宮爭斗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他嘴上仍然說:“劇本屬于文學創作,創作來源于生活,但是是駕于生活之上,比生活更精彩的存在,畢竟沒有人會想枯燥而又乏味的吃喝拉撒睡,年復一年?!?/br> 童風懵逼:“什么意思?” 眾人顯然低估他的傻白甜指數了,紛紛更同情他了。 但無奈,人家粉絲喜歡的就是他天下第一傻白甜,美名其曰單純無心機。 呂敬曦眼含敬佩的看著顧朝歌,偷偷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打掃衛生正式開始,所有嘉賓的動作都難免小心翼翼的,特別是童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手里拿的是個一捏就碎的豆腐呢。 以至于打掃的進度特別慢 而歐格本來以為會給他拖后腿的顧朝歌獨自蹲在角落,手里拿著清潔工具,井井有條的清理著文物上面的灰塵,他好像知道每一樣文物該怎么拿不容易摔,很認真的端詳某些殘缺文物,像是在透過殘缺看清文物原本的模樣,絲毫不怕下錯了手。 將文物仔細擦拭干凈之后,他還會細致的撫摸上面的花紋,甚至是裂痕,動作很輕柔,像是對待對他來說很珍貴的東西,飽含著一種說不清也摸不著的感情。 無形中給了歐格一種,他好像很喜歡這個地方的每一樣東西的錯覺。 那么他進這節目是否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自己是不是誤會他了? 很快,他所在的那一塊兒區域就煥然一新。 顧朝歌的視線從已經擦干凈的文物上面掠過,擦了擦額角冒出的細汗,唇角緩緩浮現一個動人的淺笑。 他其實有一個藏了十多年的秘密——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他借尸還魂到這具身體上的時候,這副身軀才三歲,長大以后,他翻了現代所有能翻閱的史書,卻并沒找到任何有關他本來時代的蛛絲馬跡。 那個朝代明明是真實存在的,卻仿佛跟這個時代不在同一條軌道上。 但奇怪的是,這里的文物卻有很多是他那個時代的。 他甚至找到了自己十歲生辰宴上,父皇送的生辰禮物,這個禮物陪伴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段時光,也間接的促成了他的死因。 可當它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帶來的沒有仇恨,也沒有痛苦,只有深沉的思念。 曾經他以為他穿到了一個平行世界,可現在他才明白,根本就不是什么平行世界,而是未來,很多年以后的未來。 他所在的朝代早已被千秋更替,湮滅在時間長河中,遍尋不得。 史書最長可追溯多久?對他們來說一個龐大鼎盛的國家在歷史看來,或許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國,歷史的繪卷之上群雄爭霸,逐鹿中原,又怎么會浪費筆墨在一個像沙碩一樣渺小的朝代。 楊卓看著監視器,眉心擰成一個川字,招來副導演耳語了幾句,副導演又把主持人招來耳語了幾句。 然后錢瑞就朝顧朝歌在的那個角落走了過去 副導演搖了搖頭:“楊導,你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人一小孩初來乍到,指不定連節目氛圍是什么都不知道?!?/br> 下一秒,錢瑞起身面向楊卓的方向,抬起手比了ok的手勢。 打臉來得太快,副導演臉色鐵青。 楊卓故意看向副導演,眼中帶著那么點小孩才有的較勁意味。 楊卓晃了晃手 場務接到示意,高呼一聲:“安靜,現場收音?!?/br> 鏡頭打到顧朝歌那邊,他正垂著眼睫在擦拭一個小物件,隨著灰塵被帕子擦拭干凈露出本來面目,原來是一樽血玉扳指,動作輕柔,像是對待一件極其易碎的物品。 幾個嘉賓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他又要開始講故事了,而且聯合剛剛主持人和導演一系列的互動,很明顯還是節目組要求的。 歐格蹲在一旁,拿著抹布的手擱在膝蓋骨上,側頭看著自己的隊友,眼底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大概是期待?也許有點荒謬,但是這是事實。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眼底的嫌棄悄無聲息消失了,也許是從他對于周明宇明晃晃的為難視而不見,也可能是他寧可淋雨也不愿接受別人施舍的時候吧。 那么高傲,跟他還挺像的。 說實話,他現在還挺期待這個隊友又要講出些什么從沒聽過的東西。 周明宇咬牙,什么時候調節氛圍這種事落到一個新人頭上了!當初選擇參加這個節目的時候,就是看中了代言資格和其他人都沒他咖位高,唯一一個歐格比他咖位高,但是誰都知道歐格高傲得有些冷淡。 寰娛從來不缺好資源,估計也是看中了這個代言,調節節目氣氛這種事,他才不屑做。 誰知道空降一個顧朝歌,說好的野雞高中畢業呢? 這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從哪兒知道的!還有鼻子有眼的! 這個野雞高中是不是因為主攻稀奇古怪才倒閉了! ※※※※※※※※※※※※※※※※※※※※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