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書迷正在閱讀:極品天醫、一紙寵婚:神秘老公惹不得、[綜英美]優秀的綠燈俠要努力脫貧、我被影帝一見鐘情了、奶爸至尊、獨家蜜寵:甜妻別想逃、我就是大佬失散多年的白月光、等到冬季暖陽來、[綜]我的哥哥大人、與狼共舞
總能等到他抬頭看他。 只是她的母親等不得,永遠等不得那個人回頭了。 顧蘭馥自然是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她眸間便慢慢地泛起嘲諷的意思來。 她這個父親,向來是冷清的性子,待人疏遠,和自己的妻室子女都不親近,便是過去祖母那里,也是秉持著兒子的孝道,但并不會多一分。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而這樣一個父親,如果顧錦沅想著父親能為她做主,那就大錯特錯了。 夢里,那個上輩子的顧錦沅,最開始應該是對父親抱有期許的吧,但是或許后來失望了,便再沒什么了。本來那樣的一個顧錦沅,真是孤女無依,除了祖母那里會對她有幾分疼愛,她就什么都沒有了。 自己和母親安排她頂替了二皇子的婚事,她注定是守著活寡孤苦一生的。 怎奈她命好,也是趕巧了,二皇子和太子之間竟然出了那樣的陰差陽錯。 想到這里,顧蘭馥便抿著唇,忍不住冷笑。 她上輩子并不曾注意過父親怎么對待顧錦沅的,也不知道顧錦沅是不是曾經求助過父親,不過這輩子,她要好好看著,看看顧錦沅被父親冷落時的失望。 不過顧錦沅并沒有什么失落,更無談什么傷心,她就是那么安靜地站在那里,微微垂著眼睛,一派的安詳柔和,好像她在參佛,好像她在庭院里養神,絲毫沒有任何尷尬和不妥。 這真是一塊呆木頭,顧蘭馥在那里暗暗地咬牙。 她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就在這個時候,顧瑜政終于抬頭了,他的目光從剛剛寫好的那行字往上移,先落在了顧蘭馥身上,之后才緩慢地挪向了顧錦沅。 當他看到顧錦沅的時候,眸光微頓了下,之后低下頭,放好了自己手中的筆墨,又隨手拿來了旁邊的漢陽白巾,擦了擦手。 自始至終,顧錦沅垂眸安靜地站著。 顧蘭馥看著這情景,便上前道:“父親,本來應該用膳過后便帶著jiejie過來見你,不曾想耽誤了,也是jiejie初來乍到,院子里總是有些事,倒是讓父親久等了?!?/br> 顧錦沅聽得這話,便明白了。 怕是在這府里,輕易沒人讓這位國公爺等著,如今顧蘭馥故意帶自己繞路,耽誤時間,話里意思又暗暗把遲到的原因推到了自己身上。 不過她倒是沒說什么。 就算她知道真相又如何,這個親爹的性子是什么,她心里沒底,也就輕易不張口。 顧瑜政望向顧蘭馥,倒是沒說什么,只頷首:“你先出去吧,我和錦沅有些話說?!?/br> 顧蘭馥點頭:“是?!?/br> 之后看了眼顧錦沅,出去了。 待到顧蘭馥出去后,顧瑜政依然沒有要同顧錦沅說話的意思,他在低頭盯著他剛剛寫就的字。 顧錦沅便也不出聲。 外祖母并不是喜歡多話的人,恰巧她也是,有時候她伺候在外祖母身邊,可以一整天不說話。 她就那么望著對面的字,那字應是出自前朝大書法家王經如之手—外祖母曾經靠著記憶摹了王經如的字來讓她臨摹。 屋外有風吹起,枝葉沙沙作響,就那么婆娑在窗邊。 這個時候天色晚了,書齋里逐漸暗了下來,顧錦沅發現自己都要看不清對面墻上的自了。 顧瑜政親手燃起了燭火。 燭火亮起來的時候,顧錦沅又能看清楚對面墻上的字了。 就在這個時候,顧瑜政終于開口了:“你怎么來了?” 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不像是怪責,也不像是疑惑,更不像是在問她。 他就只是那么說出來。 顧錦沅微微昂起首來,看向他:“父親忘記了,是父親派人接我來的?!?/br> 顧瑜政頷首,看向她:“是,是我讓人接你來的?!?/br> 這一次,他看著她的時候,不再像第一次看一眼便挪開了,這一次他凝視著她,看了好久。 顧錦沅覺得,他望著自己,像是在凝視著另外一個人。 顧錦沅也打量著他。 他離開母親的時候也不過是弱冠之年,如今應是三十五歲,正是一個朝堂男子最好的年紀。 他生得自是極好,劍眉入鬢,輪廓分明,又因位高權重,自有一番攝人的剛健氣勢,也怪不得身為他親生女兒的顧蘭馥竟然對他心存畏懼。 先打破沉默的是顧瑜政,顧瑜政突然開口問:“你喜歡習字?” 顧錦沅收回目光,垂眸淡聲道:“外祖母倒是教著寫過幾個字,不過到底身處偏僻荒涼之處,所學到底難登大雅之堂?!?/br> 顧瑜政:“過來燕京城,可有什么想要的?” 顧錦沅心中微動,看向顧瑜政。 顧瑜政這個時候并沒看她,而是在凝著他面前的字。 顧錦沅輕聲道:“女兒對燕京城并不熟悉,如今進了府,只覺得眼花繚亂,暫時沒什么想法?!?/br> 顧瑜政默了片刻,頷首:“若是有什么事,可以來這里找我?!?/br> 顧錦沅低首:“謝父親?!?/br> 顧瑜政:“你出去吧?!?/br> 顧錦沅:“是,女兒先行告退了?!?/br> 一直到書齋的門開了又關上的那一刻,顧瑜政才再次抬起頭來。 他看到了一抹飄逸的淺青色衣角。 這是他的女兒,出生十五年他從未見過的女兒。 是陸青岫給他生下的女兒。 他低下頭,看向自己剛剛寫過的那一頁字。 雪白的宣紙上,本來行云流水的字,中間卻有一處停頓,只是稍微一個停頓而已,墨汁滴在此處,毀了這一幅字。 習字第一要緊的是定氣凝神,專心致志,最忌心緒不寧。 練字,就是煉心。 顧瑜政的手,落在那處墨汁上,指尖微染墨意。 他輕嘆了口氣,這就是他的心結。 第6章 桃花粉 顧錦沅從書房里出來后,就見顧蘭馥等在外面。 “父親可曾和你說了什么?”顧蘭馥不經意地問。 “只說了幾句話,沒什么要緊的?!鳖欏\沅垂著眼,神情里并不顯,但是顧蘭馥覺得,她應該是有些難過的吧。 她當然不會真得傻到離開,所以從旁邊偷偷地聽了,知道爹和她說了什么,爹竟然問她怎么來了,這是什么意思? 顧蘭馥暗地里想著,爹是不希望看到她的吧? 她心里便泛起一絲嘲諷來,又覺得這件事她是有十足把握的。 上輩子娘和自己謀劃著要讓她代替自己嫁給二皇子,卻把皇后之位拱手相讓,這輩子,她是怎么也不能了。 至于顧錦沅,她也在想著她這親爹說的話。 親爹說,你怎么來了? 他是不想讓她來嗎? 她看不明白,也揣摩不透。 她覺得這個親爹的心思藏在最深處,別人怕是輕易都看不到,她甚至感覺不到這個親爹對自己的感覺,是討厭嗎?還是并不? 她突然就想到,他問自己喜歡習字,那必是因為他注意到自己看著墻上的那副字了,他明明根本沒有抬頭,卻注意到了。 顧錦沅深吸了口氣,她又想起她娘。 她沒見過娘,生下來沒多久娘就死了,一切都是聽外祖母說的,但是說得也不多,只言片語而已。 她從那只言片語里,不知道她娘臨死前是怎么樣的心思,是不是恨? 一直到晚間時候,她躺在榻上的時候,依然在想著,關于她這爹,關于她娘。 睡著后,做夢,卻是一夜隴西的風聲。 ************** 到了第二日,顧錦沅一早起來,過去老太太那里請安,老太太看到她,自然是極喜歡,又看她也不戴什么頭面,就讓人拿來了自己的首飾匣子,好生給她挑了幾件。 那自然都是極好的,顧錦沅都是也沒太過推脫,鄭重地謝過了老太太,收下了。 這個時候府里幾個太太也都過來了,寧國公府一共三個兒子,長子顧瑜政,次子顧瑜恵,都是老太太所出,還有一個最小的,卻是庶的,名顧瑜敬的。 如今三個太太過來,話題自然是圍繞著顧錦沅這個新來的。 二太太是個面盤圓潤白凈的婦人,笑起來嘴邊兩個酒窩,拉著顧錦沅打量,最后笑著說:“可真好看,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 三太太尖下巴,看上去沉默寡言,不過也跟著點頭說好看。 胡芷云聽了,面上就不太好看了,不過倒是也沒說什么,只是抬了抬眼皮,提起來顧錦沅的安置問題。 多了一個人,按照一般人想的,也就是多一雙筷子,不過在這鐘鳴鼎食之家,卻是不同,要配丫鬟,要發月錢,還得一年四時的衣服頭面,那就是多了一項開支。 老太太想了想,卻是問顧錦沅:“錦沅,你看看這府里,你愿意住哪處,可有你喜歡的?” 顧錦沅笑著說:“昨夜里住在meimei處,倒是喜歡得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