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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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的江恕十六歲,遠不及如今的穩重和高高在上,彼時的他初隨母親從大洋彼岸歸國,自小在國外長大的少年,中文說得算不上太好,洋腔洋調挺有味道,還帶著點變聲期的啞磁,又野又匪氣。 曾幾何時,他也不過是個在父母身邊寵慣長大的二世祖,江家祖祖輩輩顯赫富貴,到了江恕這輩,出生便是來享福。 父親江建川是老爺子的獨子,江恕的樣貌八分像他,也曾是上一輩名流圈子里的一眾千金小姐日思夜慕的對象。 母親沈君儀同樣出自名門,早年還曾冠有寒城第一名媛之稱,無數新貴公子哥肖想,來沈家提親的顯貴從城東能一路排到西巷,江恕的一身傲骨和清冷便是隨自于她。 二十多年前,冷美人沈君儀獨獨傾心于翩翩郎江建川,沈家千金和江家獨子的結合,清冷只為一人化柔情,也算是段寒城家喻戶曉的佳話。 結婚后一年便有了江恕,他的出生可謂集萬眾矚目于一身,江家的獨子長孫,江老爺子賦予了無限期望,一出生便是天之驕子,寒城太子爺,千人羨,萬人慕。 然而多年前的一場大火之后,不知什么緣由,母親與父親之間多了隔閡,彼時剛出生的江檬檬尚在襁褓,江恕也不過是個會背幾首古文的年紀,便眼睜睜地看著陳理那對同江家毫無瓜葛的兄妹進了老宅。 原本溫婉優雅的母親,大火之后久坐輪椅,精神日漸麻木,臉上再沒了初嫁時的笑,而江建川對自己的一雙兒女也少了許多偏袒,曾經的關愛和期盼,更多地分給了陳理和陳慧。 江恕年紀尚幼時,還曾聽江宅的傭人們提及,早些年太太剛懷他時,胃口不好,吃什么便吐什么,獨獨喜歡吃先生做的清粥小菜,那會兒兩人如膠似漆,哪怕公司里再忙,先生也會早早起床親自替太太備下吃食。 然而在他后來的記憶里,只剩下母親的委屈和父親的疏離。 沈君儀一輩子傲骨,從未像普通女人般對江建川有任何訴求,大多時候情緒都自己消化,沒過多長時間,便帶著一雙兒女去了海外。 再回來時,江家少年初長成,江家老爺子多年不見獨孫,熱淚盈眶設宴迎他,哪成想宴會之上,鳩占鵲巢多年的陳理竟擺出一副小主人姿態,指著江恕和沈君儀問:“你們早都走了,怎么又回來我們江家?” 我們江家?年少時的江恕也同樣目中無人,說話向來毫無顧忌,當著一眾名流顯赫的面,把陳理稚嫩的唇角打出了血色,少年雖不知道父母長輩之間的嫌隙,但隱隱也能感覺得出,和這對兄妹脫不了干系。 邊上一眾人慌了神,可到底是江家太子爺動的手,沒半個人敢有異議,十六歲的江恕漫不經心地按了按骨節,眼神地睨著那自以為是的東西,笑意森冷:“你也知道是我們江家,陳理,你姓陳不姓江,野種終究是野種?!?/br> 陳理含著口腔內的血,陰著眸,渾身輕顫沒敢反抗。 當晚江建川遲來一步,得知這事之后親自動手揍了江恕一頓,然而十六歲的少年天生反骨,挨了一頓打,一聲沒吭過,面不改色,仍舊野性難馴。 江恕在江宅的每一天,陳理都只能委身躲著走。 半個多月之后,山道上飆車的江恕被一幫人堵了個正著。 少年懶懶地從車上下來,身上黑t松松垮垮套著,痞氣蓋去了出身的矜貴,野得沒個人樣。 他舌尖頂了頂上顎,絲毫不慌地掃了對方幾眼,偏著個頭:“陳理讓你們來的?” 對方似乎低估了這十六歲少年的腦子,隨口便說:“什么陳理!王總讓我們來逮你個臭小子!” “王總?!苯±淅涞爻读顺洞浇?,陳理那上不得臺面的遠房親戚就姓王,當年的寒城,還沒幾個稱得上王總的,不過是沾了江家的光。 江恕滿不在意,只是沒來由得窩火,倒退了幾步直走到路牙子邊上的草垛里,一把揪住躲在里頭暗暗看的陳理,拽著他的衣領,單手將人拎到馬路中央。 江恕自小練過不少功夫,又是個刺頭,身手極好,陳理這種成天被關在深宅里讀書寫字的文弱呆子自然半分也比不上,被他拎起來摔到地上,毫無招架之力不說,即便是爬起來跑都跑不過。 江恕勾著唇:“你們自己看,要綁誰,還是一起綁了?!?/br> 王總買通的綁匪沒見過陳理更不曾見過江恕,只聽吩咐說,把江家老爺子最愛的長孫綁了。 此刻兩人站在他們面前,江恕吊兒郎當,穿了件再普通不過的黑t,還因為叛逆跑到山道來飆機車,褲腿都染上不少泥星子,而陳理剛從鋼琴課回來,穿的一身高定小燕尾西裝,脖上的領結雖被江恕拽歪了,卻仍舊難掩豪氣。 若按穿著,必定綁走陳理,可江恕到底流著江家的血,與生俱來的高傲和矜貴是陳理如何模仿也學不來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最終決定兩個都綁回去。 江恕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半點不慌,還十分配合地讓他們綁上繩子。 陳理嚇的面色慘白,江恕低低地嗤:“你喊來的人,自己倒怕了?” 兩人被蒙上黑布條帶到山頭,陳理嚇得腿軟,到了山頭小破屋,站都沒站穩,跌倒在門外的一瞬間,地上濕了一片,江恕嫌惡地皺皺眉,往一旁懶懶地挪了兩步:“尿了,我艸?!?/br> 一連關了兩夜,陳理餓得睜眼都困難,江恕百無聊賴地靠在木屋墻上,并無太多異樣。 他從小到大野慣了,常常扎進游戲廳一打就是幾個通宵,不吃不喝是常態,陳理這種頓頓營養均衡搭配的貴公子無法比擬。 第三天夜里,急得火燒眉毛的江家老宅接到了一通電話。 彼時江恕和陳理就在綁匪身旁,陳理哭得嗚嗚咽咽,江恕也不知從哪摸出來顆石頭丟著玩,打發時間,這綁匪效率太低,要不是他還想看看陳理被嚇尿的樣子,早自己割了繩連夜走了,沒意思,想打游戲。 “哎?!鄙倌觊L腿有力地踹了踹陳理,“別他媽哭了,娘們唧唧,他們打電話回去了,江建川放點血,你就能回去了,哭個屁,吵死人?!?/br> 哪成想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江建川嗓音里帶著難得的慌:“你們快把我兒子放了!要多少錢我們江家都出得起!” 江恕漫不經心地勾著唇,他爹難得這么慌,聽起來倒是有點意思。 然而也不知這幫綁匪受了誰點撥,知道江家勢力廣,兩個都放回去,錢撈不著不說,兄弟幾個都得涼涼:“你聽著,兩個小伙子都在我這,一個矮點兒,另一個個子老高了,你、你們只能選一個,隔天收到錢,我們送他回去,另一個之后再說!” 十六歲的江恕基因好,長得矜貴個子也高,足足高出陳理兩個頭有余。 他沒想到綁匪會玩這出,原本百無聊賴,這會兒倒起了幾分興趣,少年微微抬眸。 到底才十六,眼神哪怕再不屑,也隱隱透著一絲期待,江建川,他的親生父親,打從陳理來了之后便處處偏袒,可這一回,他還真想聽聽他的選擇。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 綁匪不悅地吼:“趕緊的!再猶豫,明天兩個都閉著眼報紙上見!” “別!”,江建川沒了往日的沉著冷靜,聲音帶著點顫,“救、救矮的那個……” 陳理舒了一口氣,忍不住喜極而泣。 電話那頭傳來沈君儀難得失了優雅和傲骨的怒斥:“江建川你有沒有心??!” 江恕冷眸睜了睜,勾唇低低地嗤笑了聲,懶懶地往身后隨意一靠。 選矮的那個。 原來那個他從小叛逆之時仍舊忍不住帶著敬仰和崇拜的父親,在生命關頭都依然不會把疏離的一顆心向他微微靠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卡文,晚上和基友討論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情節,把情感重新梳理順了。 然后稍微修了一下上一章的結尾部分,江狗的反應小小改動了一下才比較合理,感興趣的可以清楚緩存回看一下,不過改動不多,不看也不太影響。 現在思路清晰了很多,最近讓大家久等了很抱歉,多余的flag我就不立了,我的作話有毒,立啥倒啥嗚嗚嗚,我就繼續寫吧。(感謝基友嗚嗚!我愛她,給我梳理了很久!新文速遞第二本她的文《小仙女的蘇撩先生》by烤糖 也在連載,大家多多支持哈哈哈) 順便,少年江總我好愛??!痞帥痞帥的野得不行??!陳理一比簡直弱雞!難怪凝凝喜歡??!換誰不喜歡??! 小江總來??!別找凝凝了康康我?。?! 凝凝寶貝:……那我要他的財產! 再順便,不要氣江爸爸,凡事都沒個絕對,我還沒寫呢,江狗也有話說:也好,不然我怎么賣慘騙小meimei? 第41章 江恕永遠忘不了陳理被帶離小破屋時, 虛弱不堪卻還仍舊得意洋洋地回頭沖他一笑。 那笑似乎在說:“親兒子也不過如此, 你爸爸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了你?!?/br> 十六歲的少年絲毫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慌亂, 微扯了扯唇角, 回以一個不屑又淺淡的笑。 然而也不知道什么緣故, 幾個綁匪蠻橫地帶走陳理之后,竟再沒回過這個山頭。 大抵是江建川的態度過于篤定, 就連綁匪都覺得他之于江家半點不值,沒必要把精力再耗費到他身上, 撈不著什么好處。 一天一夜的時間, 江恕滴水未沾, 明明已經無人看守, 他輕而易舉就能解了繩離開。 可離開之后該又去哪?江家老宅嗎?他這個被放棄的孩子, 狼狽地回到大宅門,眼睜睜地看他們呵護著矜貴公子陳理一家團聚? 或許他們早就以為他已經死了,回去又有什么意義。 少年面無表情,捆住雙手的繩索都懶得去解,隨意往地上幾塊木板處躺下, 弓著身子閉上眼。 夜里也不知是幾點, 天色一片昏暗,沉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個小時的江恕,忽地被木板榻邊板墻處傳來的聲響驚擾。 江恕的起床氣從小到大就很重,他雖生得野,可骨子里還是那個自小養尊處優長大的富家子,平日里在家休息, 傭人們沒一個敢大聲說話,生怕擾他發怒。 少年皺著眉頭微睜開眼,心里頓時涌上一股躁。 他黑著臉翻了個身,一臉不耐地掀了掀眼皮子,睨著那松動的板墻角落,眼睜睜看著木墻與地面連接的地方,被從外往內頂開了一個小縫,一個軟發微濕披在身后,穿著寬大陳舊布衫的小不點兒從縫里努力地往里鉆。 小不點兒纖細又白嫩的手肘撐在粗糙的泥土地面上,軟糯糯地咬著唇,腮幫子鼓鼓的,哼哧哼哧使了好大的勁,整個人才像只小團子似的從外頭滾進來。 小家伙在屋內站定,也不管身上沾了地上的泥沙,轉過頭又到縫洞前蹲下,撅著個小屁|股,從縫外拖了兩盤飯菜進來。 江恕深眸微闔,不動聲色地假寐,心跳卻沒來由地加快。 溫凝端著手里兩盤飯菜,小心翼翼挪到江恕身邊,貼在他手臂旁坐下,手指頭輕輕推了推少年,小奶音軟軟糯糯的:“哥哥,起來吃飯啦?!?/br> 江恕呼吸一滯,默不作聲,心里頭癢癢的,莫名想再聽她叫一聲。 溫凝眨眨眼,又搖了搖他結實的小臂:“哥哥……” 江恕眼眸微啟,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對上小不點純澈的雙眼。 “哥哥,你吃飯……” 十六歲的少年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江恕?!?/br> “嗯?”小姑娘怔了怔,手里還端著熱騰騰的飯菜。 江恕好些天滴水未沾,嗓音沙沙的:“我的名字?!?/br> 溫凝杏兒眼笑起來彎彎的像輪圓月,甜甜地喊他:“江恕哥哥?!?/br> “嗯?!鄙倌暝纠鋸氐男臎]來由地一暖。 “江恕哥哥,你快吃?!?/br> 他忽地扯嘴低笑了聲,:“有什么可吃的,早晚也是個死?!?/br> 溫凝以為他被綁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害怕了,忙捏緊小拳頭,柔聲說:“江恕哥哥你別怕,凝凝陪著你?!泵髅髯约耗懽泳湍敲袋c大,上山的路黑得不見五指,邊爬還邊嚇哭好幾回。 他親爹都選擇放棄他了,這小丫頭居然說要陪他。 “寧凝?” 溫凝眉眼忽地閃過一絲怯,擔心他因為聽到自己的名字也同身邊的人一樣嫌棄自己,忙別看眼神不敢看他,將手中盤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江恕低頭瞧了眼,清湯寡水,粗茶淡飯,隱約能在菜色里找到丁點rou沫星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小姑娘為了這頓飯,挨了幾頓打,從早到晚不睡覺地幫忙大人干活,才得了這么點東西。 小小年紀個頭還沒灶臺高,圍著圍裙搬上小板凳墊著站到鍋爐前,偷偷摸摸炒了幾盤子菜,炒完之后自己餓著肚子都沒舍得吃,見天色暗了,立刻偷偷上了山頭。 少年無動于衷,溫凝微低下頭,咬咬唇,她知道這些東西在旁人看來或許難以下咽,可她能拿得出來的只有這些。 江恕睨著她的小臉瞧了兩眼,隨即眉梢染上笑意,和當初聽見他父親說出選擇時的嗤笑不同,此刻平添了幾分滿足,他嗓音里仍舊帶著點慣有的痞氣,聽起來莫名有些勾人:“哥哥手被綁了,動不了筷子?!?/br> 溫凝抬起頭,眸光干凈得沒有一絲心眼:“我幫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