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她更心虛了。 姜未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是男人墜落下去的畫面。 這讓她心里空空的,像被掏了個大洞。 難道這些也是假的,又是她幻想出來的嗎?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秦賜就要去上班。 “你昨天沒睡好,白天可以補補覺,不要一直看電視?!鼻刭n囑咐她。 姜未心不在焉地點頭。 “還有,昨天醫生給你開的藥……” 姜未緊張地看著秦賜,急忙說:“我不吃!” 秦賜問:“確定不吃?” 他用的是疑問句,語氣稀疏平常,好像是在問她,確定不吃早餐一樣。 姜未覺得有戲,不住地點頭:“你就當給我留一段觀察期?!?/br> 秦賜看她一眼:“好,我看你表現?!?/br> 他的助理徐朗來到門口,敲了敲門,“秦總,車已經到了?!?/br> “我去上班了?!彼麑凑f。 “好?!苯茨樕Σ[瞇,心中卻想,你最好別回來了。 姜未坐在桌邊,兩條腿支在椅子上,正在平板電腦里翻電影看,頭發落在膝蓋上,被陽光染成漂亮溫柔的金色。 看起來乖巧又美好。 姜未的余光看見秦賜離開,松了口氣。 她把平板推到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根本沒注意內容。 秦賜給她的這部平板里自帶幾個視頻app,上網功能和通話功能并沒有禁掉,她可以自由瀏覽任何網頁,或者撥打任何電話。 正因為這樣,她反而一個電話也不會打。 秦賜既然敢給她這么大的自由度,就說明,有些電話打也沒用,沒人能幫她出去。 另外,姜未現在也不是那么想出去了。 盡管她自己百般不信,但即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如果她真的有疾病,跑出去了又能怎樣? 除了給別人帶去麻煩。 中午,晚上的飯點時間,王景冬和鄭西會來給姜未送飯。 每到這時候,姜未會希望秦賜回來。 不是為了讓他陪她吃飯,只是只有秦賜在家時,姜未才能下樓,到飯廳用餐。 僅僅是上樓下樓的功夫,姜未也非常珍惜。 過了兩天,秦賜也沒有逼著姜未吃藥,但仍然每晚都和她睡在一起,兩人如同一對相敬如賓,又各自防備的夫妻。 偶爾姜未氣悶了,會懟秦賜兩句,他依樣奉還,并不忍耐。 但也算是難得的和平期了。 期間,李知云來過一次,她知道姜未沒有吃藥,并不支持她的做法。 當姜未告訴她,這是秦賜同意的結果之后,李知云有些驚訝。 然而,她對姜未的做法也無可奈何,身為醫生,對病人并沒有干涉權。 一周過后,姜未向秦賜提出,以后他不在家的時候,自己也想去樓下吃飯。 秦賜很爽快地答應了。 “這間房子里你隨便去,不用問我?!?/br> 聽上去好像很大方,可這句話的潛臺詞是,除了這間房子,哪里都不能去。 姜未還是挺高興的。 她難得對秦賜露出些笑臉。 “什么時候能出去看看就好了,不知道外面現在熱不熱?”姜未看著窗外,有兩個打遮陽傘的女孩經過,她有些羨慕。 姜未整天待在冷氣房里,絲毫沒有盛暑天的感覺。 秦賜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明天我會請人來打理花園,等弄好了,以后可以陪你到樓下看花?!?/br> “什么花?” “薔薇?!?/br> 第二天,姜未果然看到樓下來了數十個花匠,他們負責別墅前的一片花圃,看上去像是要搞個大工程。 未免太夸張了些,秦賜是打算在這里辦花博會嗎? 姜未無語地笑了笑,沒管他們。 到中午的時候,花匠們仍在忙碌,午后的陽光,曬得他們大汗淋漓。 姜未在飯廳吃完飯,恰好離花圃的距離不遠,看見他們辛苦勞作,就讓鄭西去給他們送瓶冰水和擦汗的毛巾。 她不算多么愛花,但想到這些花開放的時候,她可以出去放放風,才有了一點興趣。 這一個禮拜,姜未都沒有犯病。 她自我感覺良好,沒有任何情緒失控的跡象。 可那又怎么樣? 姜未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沒有病,秦賜在騙她,因為她的過去,她自己都無法確定。 她思來想去,唯一的突破口,就只在一個人身上。 只有那一個人,能證明她的過去。 只要能找到他問明白,一切迷霧終將散去。 可她怎么做才能聯系上他呢?誰肯替姜未做這件事? 姜未正在暗自打算,忽然發現窗邊似乎有道目光一直追隨著她。 她看向窗外,那里只有一群工人,穿著灰色的工服,頭戴帽子,每張臉都被太陽曬得麻木疲憊,面無表情的。 有一張臉混在其中,與其他些微不同。 那張臉很丑。 可以說是特別丑,丑得相當突出。 尤其是他那標志性的躲躲閃閃、上不得臺面的畏縮氣質,襯得周圍灰頭土臉的工人都瀟灑起來。 第55章 姜未看到吳英俊, 又是驚喜, 又是疑惑。 他一個干私家偵探的, 是怎么混進花匠的隊伍, 被招進來的? 她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這是巧合, 吳英俊一定是故意混進來的,他跟蹤過姜未, 知道她就住在這里。 不對。 姜未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會兒。 她發現吳英俊的確是在干活,不是在劃水, 干得有模有樣的,動作純熟而且自然。 吳英俊似乎知道她現在的處境,也知道她不能出來,所以只隔著玻璃窗偷偷摸摸地打量, 相當謹慎,生怕暴露了自己。 一直等到下午兩點, 花匠們的工作都完成了, 一起離開,姜未和吳英俊始終沒有找到機會交流。 秦賜現在還沒有把手機給姜未, 她也沒有機會在游戲里聯系吳英俊。 夜里, 秦賜下班回家,就看見姜未坐在飯桌的里側,剛好對著靠近花圃的那面落地窗。 “今天花匠們來了?!苯绰冻鱿矏偟谋砬?。 秦賜脫下外套, 正要隨意放在沙發上,鄭西從飯廳走出來,接過他的外套, 脆生生地道:“先生,我先拿上去,明天幫您送到洗衣店?!?/br> 他和姜未的衣服平時都是送去專門的干洗店處理。 先前章阿姨在的時候,這是她的工作,現在全由王景冬和鄭西接手。 姜未感覺,還是鄭西管得更多些。 她似乎對秦賜的事格外上心,格外殷勤,這種殷勤,并不是傭人對主人家該有的殷勤。 秦賜走進飯廳,拉開姜未左側的椅子,剛要坐下。 “哎,你擋住了,坐我右邊來?!苯床粷M地說。 秦賜不解地看了眼窗外,“花匠都走了,看什么?” 姜未手掌撐著下巴,眼巴巴地說:“不是都弄好了嗎,說不定我看著看著,就會有花長出來?!?/br> 秦賜扯起嘴角,笑著說:“哪兒有那么快?你想多了?!?/br> 但他還是很快換到姜未左邊來坐下。 “那還要多久才開花?”姜未好奇地問。 秦賜并不太清楚,他對姜未說:“明天花匠來了問問就知道了?!?/br> 姜未笑著給他夾了一只白灼蝦。 看到碗里那只圓圓胖胖的蝦,秦賜就想到那晚。 他心里一動,握住姜未放在桌上的手,“今晚我有空,想出去吃宵夜嗎?” “我可以出去?!”姜未眼睛都亮了。 秦賜看她笑瞇瞇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你不是想吃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