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她也對教練的瑜伽水平很滿意。 尤其是在桑賈伊給她展示了一個單手樹式動作之后,她更加贊嘆。 他告訴姜未,他的老師骨頭軟到可以把自己縮進一只小柜子里,他的技巧不算什么。 不過也就這一次,桑賈伊之后就不肯展示這類高難度動作來炫技,反而督促姜未好好打基礎,不要好高騖遠。 幾天的學習之后,桑賈伊發現姜未的身體很柔軟,許多基礎性的動作一教就會,完成度標準漂亮,就問她之前是不是學習過。 姜未被夸了,笑瞇瞇地說:“可能吧,我不記得了?!?/br> “不記得?”桑賈伊有些莫名。 姜未對他印象不錯,不介意把自己失憶的前因后果告訴他。 “原來你的腿是這么受傷的?!鄙YZ伊恍然大悟,露出惋惜的表情。 看來他也覺得失去記憶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桑賈伊和姜未各自在瑜伽墊上做眼鏡蛇式,她跟隨桑賈伊的指導調整呼吸,盡量讓自己處在最放松平靜的狀態。 練習的過程中,桑賈伊通常不會和她閑聊,這樣會讓氣息紊亂,半小時的練習過后,中途休息時間,他再一次跟她提起失憶的事。 “我從前有一個學生,法國人,腦部受傷失去一部分記憶,后來他在菩提迦耶找到一位禪修大師,幫他恢復了記憶?!?/br> 姜未很感興趣:“怎么恢復的?” 桑賈伊笑著看著她:“通過禪修,或者你可以簡單理解為冥想?!?/br> “那是怎么cao作的?” “人每時每刻都被各種雜念包圍,被迫接收各種信息,長期以往,人會陷入無意識的混沌,無法辨清真實的自我,而禪修,就是幫你沉淀自我,掃清彌彰的道路?!?/br> 這段話聽上去有些復雜,姜未似懂非懂,但她感覺聽上去挺難的。 需要禪修大師的幫助,還要去什么菩提迦耶,她到哪里去找大師??? 桑賈伊看出她在為難,笑著解釋說:“禪修需要極大耐心和定力,不是一兩周可以速成的,不過我建議你可以試試催眠,找一位有經驗的催眠師應該不是難事?!?/br> “可是催眠不是假的嗎?”姜未疑惑地問。 就像許多電影里看到的,催眠師拿個懷表,對著被催眠者晃來晃去,那人就睡著了,接下來就會順從催眠師的指導行動。 桑賈伊微笑:“如果你嘗試過,你就不會懷疑真假?!?/br> “可惜我不信佛,禪修可能對我沒用,催眠倒是可以試試?!苯椿氐借べ|上,身體往下,頭貼到膝蓋上,閉上眼睛。 “這跟信仰沒有關系,”桑賈伊頓了頓,才說,“不過,你腰上那個紋身……” “怎么了?”姜未下意識摸了一下后腰,“那是個什么?” “你紋的是六字箴言的梵文?!?/br> 是這樣嗎? 姜未一直覺得那些字符奇奇怪怪的,也看不出寫的什么,原來是梵文,難怪看不懂。 她站直身子,走到鏡子前拉開衣服看了一眼,“難道我以前信佛?” 對哦,好像說得通,她不是吃素嗎? 桑賈伊搖搖頭:“這不一定,很多外國人也喜歡紋中文,不代表他們了解中國文化,可能只是一種裝飾?!?/br> 姜未不說話,她扭過頭盯著那行黑色的紋身,心中充滿了問號。 不過這問號很快就消失了。 在桑賈伊結束課程離開之后,姜未上網查了很久的資料,關于禪修和催眠,看過許多案例后,她發現催眠的確更適合她。 只要找到一位靠譜的催眠師,或許就能讓姜未恢復記憶,這誘惑挺大。 她很快就把自己對紋身的疑惑拋諸腦后。 等到秦賜晚上回來,姜未興沖沖地告訴他自己和桑賈伊的對話,并問他z市有沒有靠譜的催眠師。 “我可以幫你了解一下,”秦賜松開領帶,拉著姜未在沙發上坐下,“你確定想要嘗試催眠?” 姜未看了眼他扯領帶的樣子,露出微笑:“我確定,只要能幫我恢復記憶,我都愿意嘗試?!?/br> 秦賜不說話。 “你不支持嗎?”姜未輕輕搡了搡他的手臂,無意識地撒嬌。 她已經洗過澡,渾身透著桃子的清香,在水晶吊燈下顯得霧氣朦朧,異常美麗,秦賜輕輕撫上她的臉,溫柔地說:“怎么會?你想做什么我都會支持?!?/br> 姜未愣了一下,感覺到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蹭著她柔軟的面頰,目光深邃,她在他眼中看見占有欲,若隱若現。 還有理性的克制,這使他看上去不夠動情。 這讓她不禁羞赧,也感到陌生。 “你喜歡爬山嗎?”姜未冷不丁地開口,打破此時旖旎的氣氛,“我們什么時候一起去爬山吧?” 秦賜松開她的臉,淡笑著問:“怎么突然想去爬山?” “不突然啊,就是想運動一下,”姜未笑瞇瞇地提議,“如果你不喜歡爬山,我們也可以去打壁球、網球、羽毛球?!?/br> 秦賜問:“你很喜歡運動?” 姜未搖頭:“不知道,就是很想,但是你跑步別叫我,我討厭跑步?!?/br> 雖然沒有記憶,但就是下意識地討厭,跑得哼哧哼哧,熱汗淋漓,心臟都要跳出來的感覺。 很多事情,記憶沒了,但是本能還在。 “市郊有座三清山,一天可以來回,有空我帶你去?!鼻刭n答應她。 “太好了?!苯葱ζ饋?,頰邊露出兩只淺淺的窩。 “還有其他想去的地方,隨時跟我說?!彼兆〗吹氖?。 看上去是那么溫柔,他們就像是一對甜蜜的新婚夫妻,除了晚上睡覺時,仍然分居兩處。 其實這樣也好。 姜未現在也未必能接受和他更進一步的親密。 到目前為止,他們擁抱親吻過,但姜未仍不知道該怎么定義秦賜,或許是她太迫切地想要探索自己的過去,無心分神來考慮感情問題。 順其自然就好。 臨睡前,秦賜接了通電話,他來敲姜未臥室的門,告訴她明天晚上會有兩個朋友來吃飯。 “是你的朋友嗎?”姜未高興地跪坐在床上。 秦賜點頭:“展績勛,我從小到大的朋友,他會帶他女朋友一起?!?/br> “從小到大的朋友?”這關系可不一般。 秦賜笑了笑,打趣道:“對,經過我母親認可的朋友?!?/br> 他懂得用自嘲來化解苦悶,這讓姜未有些難過。 她記得自己在哪部電影里看過,當一個女人開始憐惜一個男人,那她就離愛上他不遠了。 姜未覺得這純屬胡扯,把這句話里的男女調換一下,似乎同樣成立。 但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對秦賜產生了異樣的情愫,想要安慰他,也想要抱抱他。 這是不是愛情,姜未不確定。 秦賜并不知道姜未在想什么,他簡單介紹了一下展績勛,對方出生于一個醫學世家,比秦賜大三歲,早年做過醫生,后來辭職創業,現在經營一家私立醫療服務公司,也是秦賜公司的股東之一。 “那他一定認識催眠師!”姜未眼睛發亮,仰頭看著秦賜。 秦賜走過來,碰了碰姜未的頭發,“不相信我?” 他的動作溫柔,帶上了些曖昧的意味,在安靜的夜里,成熟男女間一點細微的動作,都可能讓人想入非非。 姜未說:“你是我老公,我當然相信你?!?/br> 兩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其中的意味彼此都懂,秦賜的手指慢慢沿著她的頭發往下,帶著試探,和灼燙的溫度,直到他把她抱起來,坐到他的腿上,姜未才感覺到他忍耐得有多辛苦。 盡管他的外表看上去仍然矜持冷靜,聲音卻發?。骸翱梢詥??” 姜未驚訝于他的失控,但沒有拒絕他的觸碰,她伸手關上燈,將自己完全靠在他身上。 這種時候無需言語,彼此都反應足夠說明一切,她有些羞澀,對這股情潮卻并不陌生,她喜歡這個男人,而他恰好是她最親密的人,這本身就是順理成章的。 可即便在最動情的時刻,她也沒有完全迷失,“有那個嗎?” 秦賜有些恍惚,帶著溫度的汗落在她鎖骨上,他俯身親了她一下,“沒關系,我會注意?!?/br> 聽他這意思,家里是沒有了。 或者從來就沒準備過。 看秦賜的表現,這應該是他倆的第一次。 至于是不是秦賜的第一次,姜未感覺不出來,反正這個也不重要。 秦賜沒有多少花樣,但他相當耐心,懂得照顧她的感受,不疾不徐地,控制著力道,這無疑是種甜蜜的折磨。 她到目前為止,并沒有那么強烈的獨占欲,何況像秦賜那么優秀的男人,有過前女友其實很正常。 成年男女間做點什么,那是人的本能,她不會去翻舊賬。 姜未不再說什么,閉上眼睛,把自己交給他。 “乖?!鼻刭n力氣很大,輕松把姜未翻過來背對著他,她忍不住皺眉,聲音漸漸和外面的雨聲融在一起。 這場雨一直下到天明,醒來的時候,秦賜已經不在身邊了。 姜未抱著被子坐起來,隱約嗅到他的味道。 昨晚的事歷歷在目,她記得秦賜蹙眉失神的模樣,在結束后然擁抱著一起入睡的畫面 他喜歡從背后抱著她,嗅她頭發上的味道。 她累極了,還不忘開玩笑,說他像只小狗。 刷牙的時候,姜未想起來昨天秦賜沒有給她喝牛奶,但還是睡得很好,可能是有他在身邊的緣故。 下樓之前,她看了眼抽屜里那只口紅u盤,每天早上看一眼,總覺得特別心安。 雖然知道它沒長腿,不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