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打算購入多少認購證呢？我在莫斯科也借你的光了?！眹黎I看出錢青是個陪客，朝著他善意地笑笑，就對著岳藏舟單刀直入了正題。

    “嚴哥客氣了，你在外匯的兌換上幫過我不少忙。老毛子的股票市場既然能有機會撈一筆，沒有不帶著大家發財的道理?！痹啦刂壅f的是他在蘇聯股市上已經憑著借來的八千萬盧布，按照蘇聯股市的瘋漲圈到了三十億的事情。

    說出來，任何一個后世的人也許都說這是騙人的，天雷杰克蘇吧！但是事實是岳藏舟的心不夠黑，這樣的圈錢速度還是太慢了。

    嚴鐸之所以要謝謝岳藏舟也是必須的，因為外國人在前蘇聯，現在的e國做股票，是有前提條件的，很多股票都是要具有法人資格的企業或者組織才行，換句話說你來莫斯科投資了，才能獲得進入股市的門票。

    不要以為在e國辦公司容易，如果岳藏舟不是認識了伊凡教授，又是搭上了高山武術這種他無我優的春風，想要在莫斯科立足很困難，看著幾次被騙的晏青就是前車之鑒。

    e國政府的辦事速度也不一定快，又恰逢這樣變動的時期，就是你想要用錢打通關系，都很有可能讓對方卷了錢，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個可以參見李立峰的遭遇。

    特別是在91年秋天之后，蘇聯股市興起了之后，外國人在那里開公司就成了一門學問。

    岳藏舟與唐納德為主導的yt公司，其實在財政權上是岳藏舟說了算，他指哪打哪。八千萬到手之后，除了要先拿出的兩千萬，其余都投到了股市里面去，六千萬盧布的利滾利，在五個月里面變成三十個億盧布，實也不過是翻了五倍而已。折合一億美金的結果都是因為岳藏舟克制地收手了。

    嚴鐸看到錢青不太明白莫斯科股市的漲幅，就給他舉了幾個例子，“這么說吧，就拿藏舟幫我投資的那幾支做例子。在一月十日那天，瓦斯車制造銀行面額1000盧布，當日的買入價1550盧布，賣出價2150盧布，中間每股漲了600盧布；赫爾墨斯股票交易所，面額一萬盧布，一萬五買入，三萬賣出，漲了一萬五盧布。如果我用給了藏舟1萬塊人民幣，按照黑市價格兌換成了5萬盧布，我全部買前一支，只要一天就能賺3萬盧布，六千人民幣。如果都買后一種，就能賺六萬五盧布，一萬多人民幣。

    而這些不過是一天內的凈利潤。我都不假設本金擴大，而只用這點的話，就是每天一萬，三十天就是三十萬人民幣。更加不要談其實每天我的本金都在增加，所以是成倍地暴利增長。我必須說一句，到一月的月初之前，e國的股市一直都是往上的趨勢?！?/br>
    等等，讓我算一下。錢青有些被雷到了。他用從沒有出錯過的心算估算了一下，如果這些股票是每天都在漲，那么嚴鐸一個月后賺到的人民幣已經到了九十萬的地步。當然可能每天的漲幅都沒有這么大，那么折中一下，也會有四五十萬人民幣了。做了五個月之后，保守估計就有三百萬左右。

    所以，嚴鐸笑得有些無奈，如果這也是帶著大家一起發財，那么他欠岳藏舟的人情就大發了，這筆做好能夠他下半輩子無憂了。然而，他只是跟在岳藏舟的背后喝了一口小湯而已。

    “這都是真的？”錢青很難以想象這種瘋狂的增長方式，他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這樣的數字，卻已經擔心起來e國的盧布照著這種瘋狂的勁頭漲下去，不就是要捅破天去了?！霸啦刂?，你在莫斯科沒有被人盯上嗎？”

    “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痹啦刂墼谫嵉搅隋X之后，馬上就轉移到了離岸賬戶上面去。他知道e國的金融市場已經要瘋了，小半年內各類證券交易所的股票值，少則增長兩三倍，多則上百倍。

    就在今年的一月二日，e國實行了‘休克療法’，全面開放物價之后，人們對股票的熱情更加大了。關鍵是這些e國人自己手里也有錢了，那些原來的國有企業轉型的過程中，把企業的股份平分給了e國人，他們的百姓拿到了不少的股份，就投入了這場金融深海中。

    而岳藏舟才剛剛踩了一腳，都沒有碰到海面就退了出來，他發現這是一灘沼澤，只要沾上了，憑他一個華國人，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這是一場隱藏在金融戰爭背后的國際博弈，看透的人想要活命，就安靜地離開。

    說的難聽一些，這年頭一萬元人民幣已經是大戶了，若是給你一百萬要你一條命，有幾個人能堅持??？如果一千萬呢，一個億呢，十個億呢？不背叛，有時候只是因為價碼不夠高。

    那么在他沒有足夠的保障前，參與到了這樣的博弈中，不就是活膩了。就此收手，他現在的錢，在那些人眼里還翻不出浪花。

    “好了，不說這些了，有錢就要低調一點?！痹啦刂蹧]有給他們透露過自己到底賺了多少，而此時再次回到華國的股市卻是小巫見大巫了。前面那場錢青錯過了，這次岳藏舟不忍心他再錯過，總要提上一句，到底買不買，就是他的選擇了?！半m然每個國家的行情不一樣，我們這里不會這么瘋狂，但多少都會賺上一些。你真的不打算投一點？我也就是今天讓你親自體會一下這樣的氛圍，要不要入手還是你自己做決定?！?/br>
    錢青看著馬路對過冒著寒風排隊的人，終于明白為什么他們的周身一點寒意也沒有了，他們的心里都是金錢的熱浪。

    “我再考慮一下吧?！卞X青沒有什么外快，就連本金也拿不出許多，能湊個三四千人民幣已經是幾年的家里的積蓄了。

    “的確不用趕在今天?！痹啦刂塾圃盏卣f。

    錢青嘴賤地問了一句，“為什么??？”

    岳藏舟八分認真地說，“因為我討厭在排隊上浪費時間?！?/br>
    嚴鐸有些不確定，“但是十二月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體育館賣發行證的時候都爆棚了。我聽小道消息說，三家證券公司很看好這次的發行量，認為一定會再次爆棚。萬國還說每份的價格應該再提高幾倍，不讓散戶盲目入市。而且這次的發售時間不太長，一旦發售的份額過多，那就會降低中簽率?！?/br>
    “嚴哥只看到了這一面，但你記得新聞里頭是怎么說的吧?！痹啦刂垭S手拿出了這幾天報道此事的報紙，“上面說新股認購證一次購買全年使用，每張30元。但一定要注意，如果認購證不中簽的話，證券交易所不會退款，你掏出去的那筆錢就當做是做慈善，捐贈給市里的福利機構。不只一家媒體這么說，宣傳口統一口徑，都反復強調采取這樣的新發行方式是為了改善供求緊張的狀況。所以，市民們不要為了想要投機而盲目購買，買了不代表就會中，中了也不保證你選的股票會漲。都這樣說了，在30元是一個人一個月的兩三成工資時，大家還會大手筆投入嗎？”

    “但是你不這么認為?！眹黎I很清楚岳藏舟看好這次的行情。

    岳藏舟有些淡淡地笑了，“可是整個滬海能像我這么看好的人有幾個？就是有了，又有幾個拿得出那么多錢來。嚴哥，莫說這滬海，就是在莫斯科，真的投入到股市中的華國人也鳳毛麟角。

    我出入交易所，多半看到的都是西方的臉孔。你看吧，今天來排隊的都是敢拼的瘋子，但是明天就不會有這么多了。我敢說這次的新認購證發行確實會熱，但絕對沒有三家證券公司想的那樣熱。他們想到了很多問題，爆棚怎么辦，秩序亂了怎么辦，卻唯一沒有想過，買的人不夠多怎么辦?！?/br>
    是??！放眼整個滬海灘，比岳藏舟有錢的有幾個，像他這個年齡能賺到這么多錢的又有幾個。如果說出來，其他人一定是認為說實話的人瘋了，而這個時代到底是誰瘋了？

    錢青有些不確定地開了口，“這也是好事吧，買的人少了，中簽率就高了?！?/br>
    “所以了，那些心里清楚并想借此發比大財的人就更加不會大力宣傳了?！眹黎I嘆了一口氣，人心都是復雜的，所以才說岳藏舟是個善良的人，讓人心甘情愿地跟著他做事。這樣的善人卻是很危險的，想要做個好人，不惹事不怕事的好人，不是光有心就行了。他必須要強大。那么今天你們是朋友，他送你直上云霄。明天你們若為敵人，你就會粉骨碎身。

    被嚴鐸妖魔化的岳藏舟只是抱著手里的豆漿杯子，想著今天中午帶顧峘去哪里吃一頓好呢。

    ☆、 第四十八章

    事情的發展就像是岳藏舟預測的那樣，到了原定的認購證發行截至時間，就申銀一家也與預期的五百萬份目標想去甚遠，只有五十多萬份。雖然買的人少了，中簽率會高。但這樣的結果對他們這個證券公司并沒有好處，這樣一來要擴大市場的打算就告破了。于是幾家商議把時間又順延了幾天，一直會持續到大年夜的前幾天，二月一日才結束。

    “王頭，這幾天我都要把嘴皮子磨破了。我們下去跑業務，但是那些人全當做我是去誑錢的，都說我們定下的三十元一張認購證是在騙錢。這東西不是百分百中簽，不就是把錢扔到水里去，都聽不到一個回聲?！?/br>
    “是的，王頭，我去玩具廠推銷認購證，好說歹說才賣出去了一千份，那些工人能摸出錢買上一兩張，都像是打發叫花子一樣?！?/br>
    王發是申銀一家營業部的經理，對于屬下反映的推銷工作困難，心里很焦急。他擔心這次的發行量要是趕不上萬國，那么好不容易經過前面的明爭暗斗贏了一局，但到了真要拿出成績的時候，被比了下去，就真是顏面掃地了。

    現在營業廳里面想要買股票與認購證的人，可能不關心自己到底是在哪一家買的證，做出選擇也許就是因為某家距離家里近一些，有的服務態度略勝一籌，但畢竟摸出真金實銀的時候，每張認購證的價格都一樣。

    但是，對于滬海設計這個認購證的三家證券公司來說，這里面的講究大了去了。

    王發想著從上面提出要弄一個新股認購證開始，他們三家公司就從價格、設計與發行方式上爭論不停，特別是在認購證的排名上，產生了多次的分歧。眼下他們三家早就因為要獲取今年滬海幾十家公司股票的主承銷資格，斗得不可開交，一步也不能退，在這樣票證的排序上，當然一點也不能讓。那可是給所有人看的認購證，誰的署名在前，能不重要嘛！

    王發不說話，下面的人也知道如果這次發行量低于萬國，那么他們在三家中老大的地位就要不保了。外面不清楚，但是業界里面早就傳遍了，這次的認購證發行本來申銀在安排發行網點與后期的組織搖號上就要負責主要的部分，讓自家排第一就是理所當然的?？烧l想到萬國一定要求個‘公平’，提出了圓形的排序，但在圓的圖案里，還分上下，誰在上誰在下又是一頓好吵。要不是后來央行的人說按照證券公司的成立時間決定前后，那么還指不定如何善了。

    金融行業不好做??！眼看距離二月一日只有兩三天了，但是才只是發行了150萬份，他們能完成500萬份的預期值嘛。

    王發也不能抱怨媒體的宣傳太給力，讓老百姓都覺得這次的認購證發行太有風險了。

    “王、王頭?！边@個時候，一個戴眼鏡的青年人闖入了開會的辦公室，“外面來了一個人，他要買認購證！”

    房間里面的人都看向了小張，剛才發過牢sao的一位發現自己手下的人這么冒失，頓時也板起了臉，“王頭，小張剛來有些不懂事?！?/br>
    又對小張說，“我們在開會，你有事說事！”言下之意就是，這個時間點，來營業廳不是買認購證的，難道是要我們請客吃飯的？！

    小張很激動，他有些語無倫次，“他要買的是認購證??！”

    王發嘆了一口氣，新招的員工這個素質，一點都不穩重，這是從事金融行業的大忌?！八I多少啊，讓你特地來這里一說?！?/br>
    “王頭，要100份！”小張緊張地吃掉了一個字，“不是，是要，他說是要買100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