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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霖尷尬地點點頭,轉身走上了樓梯。 洗完了澡,祁霖想起自己也沒有換洗衣服,正準備走出淋浴間拿剛才換下來的衣服穿,就看見淋浴間外洗手池旁的一個矮柜上,整整齊齊放著一套春秋家居服。 家居服是灰白色的長袖長褲,看來是龍寂剛才準備的。 祁霖擦了擦頭發,拿起家居服往身上穿,穿上才發現,袖子和褲腳都長了一點。 好在他只比龍寂矮了半個頭,長出來的一點也不影響活動,他蹲下簡單挽了一截褲腳,這才走出浴室。 走下樓梯才發現,龍寂不知什么時候也換上了一套純黑色的家居服,看起來款式和他身上這套一樣,他頭發也略微有些濕,應該也剛洗了個澡。 他用的浴室應該是外面的,那龍寂就是在主臥的浴室洗的澡了。 小白龍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被龍寂收回去了。 祁霖走到沙發邊,坐在另一側,就見茶幾上多了兩個馬克杯,都是純黑色沒什么花紋的杯子,里面正冒著熱氣。 龍寂下巴對著杯子揚了揚:“熱水,那杯是你的?!?/br> 祁霖拿起離自己近的這杯,喝了一口熱水,渾身都暖和了起來。 今天一身的疲憊和痛楚都在洗澡和這杯熱水中融化了不少。 龍寂后仰靠進沙發里,洗完澡的他頭發微濕,也就沒有維持平時背頭的樣子,而是散散地搭在額前耳邊,比起平時的精英范,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慵懶的貴公子。 祁霖喝了幾口熱水,放下杯子,將早已想好的第一個問題問了出來。 “我師父他是不是早就出事了?” 今晚那個人所說的胡畝只有靈魂回去了,那只能說明,他在回捉妖師家族之前就已經出了什么事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保持住靈體的,但祁霖回想起龍寂的種種行為,覺得這件事龍寂一定是知情的。 龍寂點點頭:“胡畝在四年前就成了植物人了,這是人類的說法,實際上是他捉妖時被妖怪攝走了靈魂,身體自然就算是死亡了?!?/br> “但他用靈魂的形態回到捉妖師家族去了,”祁霖回想起進入胡畝夢境的那次,“他的靈魂是你救回來的嗎?” 龍寂嗯了一聲。 “為什么救他?” 祁霖想知道,龍寂和胡畝之間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有什么淵源,能讓一個叛出家族的捉妖師和龍族扯上關系。 龍寂隨手抓了抓額前的碎發:“他那一脈的捉妖師,曾經幫過龍族,龍族承諾過,他們那一脈的每一代人,都可以召喚一次龍族當時的掌權人,來實現一個愿望?!?/br> 祁霖聞言一怔,原來原因是這樣嗎?竟然是很早之前的淵源了。 “我師父的愿望就是把他的靈魂救回來嗎?” 祁霖細想感覺不對,如果靈魂已經離體了,身體自然不能行動了,胡畝又是怎么召喚龍寂許愿的呢? 除非他在沒重傷之前就已經許了愿了,而這個愿望并不是救他自己的靈魂。 祁霖正想著,忽然看見龍寂隨后拿起茶幾上的巧克力豆的糖盒在手里把玩著,他腦袋里忽然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立刻接著問下去。 “他許的愿望和我有關,對不對?” 龍寂忽然輕笑一聲:“上次我去你家,你說你更喜歡上大學之前的師父,是嗎?” 祁霖聽到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想了想才回憶起來。 當時龍寂莫名其妙問他喜歡哪個階段的師父,他說覺得他上大學之前的師父更親近一些。 他猶豫地點點頭:“怎么了?” 龍寂略一側頭,那雙狹長的眼睛盯著他說道:“胡畝在你高三時就出事了,你大學那四年見到的師父,是我?!?/br> 祁霖兩眼瞬間睜大,剛才龍寂說胡畝四年前就出事了,他就有點怪異感,只不過忙著問胡畝和龍寂之間的淵源,現在想來,胡畝四年前出事了,又怎么會和他一起生活到最近幾個月才消失? 祁霖只覺得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他冷靜了片刻才問道:“我大學四年見到的師父是胡畝的樣子,也就是說,是你變成了胡畝的樣子?” 難怪他總覺得上了大學后,每次回家看見胡畝都有點違和感,就像是胡畝突然從一個整天嘻嘻哈哈的老頭變成了一個有些嚴肅的老頭。 當時他還在想,可能是因為他現在都讀大學了,也成人了,胡畝才不像之前那樣把他當小孩子一樣,跟他打鬧,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因為換了一個人,當然不一樣了! “這就是胡畝的愿望,”龍寂嘴角向下一沉,有幾分不高興,“當時他受了重傷,把我召喚過去,當場許愿,讓我變成他的樣子,陪你到大學畢業?!?/br> 堂堂龍寂,替人類實現愿望,本以為人類是要金銀財寶,或者權利美人,誰知道人類要他變成個糟老頭子,去陪一個人類幼崽生活。 對龍寂來說,沒到中年的人類,都算是幼崽。 祁霖顯然一時沒消化這個信息,聽了之后沉默了許久,心里有很多問題要問,嘴上卻半句沒問出來。 他和龍寂原來不是最近才認識的,而是一起生活過四年。 難怪,龍寂之前有些地方表現的這么讓他感到熟悉,還對他的家也那么熟悉,他當時還每次都忽略過去了,主要是完全沒想到,龍寂會變成胡畝的樣子,和他一起生活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