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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阮陵扼住脖子壓在桌案上,金色盤盞灑落一地,在冰冷海面上敲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閉、嘴!”阮陵一字一頓說,手指猛地用力,神父恍惚間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如果再不逃離,他就會被阮陵硬生生捏斷脖子,他還不想死,至少現在不想??瘸鲆豢谘?,昏倒在冰柱之上的程鳳鳴突然昂起頭來,他雙眼混沌,掙脫束縛后迅速閃至阮陵處,火焰自他機械抬起的手臂中迸發—— 阮陵松手,就地一滾,離開火焰攻擊的范圍。 神父扭扭脖子,發出一聲清脆聲響,他緩緩起身,爾后拍拍程鳳鳴的腦袋,“這孩子雖然弱小,異能倒是挺好用的。大人,我現在只要有想法的話,這孩子就會像秋水一樣凄慘死去哦?!?/br> 他好意提醒,“雖然不想承認,但您并不想讓他們出事吧——一旦出事,您就回不去了?!?/br> 怒火順著血液滾進腦漿,阮陵伸手擦拭額頭上沾染的血液,手掌蓋住半張臉,突然,他眼角一彎,竟是笑了出來。 “哈哈哈,你說什么?”阮陵避開程鳳鳴追上來的攻擊,身體凌空一翻,彎成一道優美曲線,他側身踩上慕紹被綁的那根冰柱上,轉身間剛好與始終沉默觀戰的慕紹對上視線。 慕紹還來不及辨清他的神情,就覺周身被能量包裹起來,接踵而至的火球在這透明的能量罩的阻隔下,沒傷到他分毫。 然后,慕紹看見阮陵毫不猶豫往下一躍,在空中幾經騰挪避開癡纏上的血線和緊追不舍的程鳳鳴,一瞬閃現至神父身后,匕首恰好沖進他手里。 阮陵緊握匕首,對準神父的頭顱,狠狠刺了下去,桌案被壓裂,神父脊背被暗藏于地面的冰錐刺穿! 程鳳鳴身體一僵,剛剛燃起的火焰立即熄滅,他茫然無措站著,神智還未恢復,卻已失去目標。 “這有什么難的?”阮陵用盡全力捅穿神父堅硬的顱骨,湊近他耳畔輕笑,說,“殺了你不就行了?” 頭顱被搗碎的神父發出一聲慘叫,他急促喘息,接著又聽見阮陵漫不經心說了一句,“斷舌?!?/br> 口腔里舌根一痛,神父被迫張開嘴巴,吐出一截軟趴趴、血淋淋的舌頭。失去舌頭后他沒辦法說話,口腔里被鐵銹味的血液填滿,連咳嗽一聲都會嗆到。 然而神父另外一只完好無損的眼睛仍然是溫和的,他似乎早已預料到此刻的遭遇,既不驚訝也不怨恨,只是死死凝望著阮陵,像是試圖要將他的樣子刻進腦海之中。 “因為世人都犯罪,虧缺了神的榮耀……(注)” 他的嘴巴無法出聲,卻有靈魂代替嗓子在教堂中虔誠念誦。 阮陵雙手死死按著匕首。 “劃眼!” 神父另外一只眼失去光澤。 “刺心!” “割耳!斷手!割腳!” 一聲比一聲更高昂,到最后,神父已經完全失卻作為人的形狀,在血泊中成為一團沒有形體的怪物。 “我們這活著還存留到主降臨的人斷不能在那已經睡了的人之先,因為主必親自從天降臨,有呼叫的聲音和天使長的聲音,又有神的號吹響,那在基督里死了的人必先復活。以后我們這活著還存留的人必和他們一雖被提到云里,在空中與主相遇……(注)” 阮陵慢慢抽出匕首,“我知道死亡對你來說沒什么?!?/br> 他對著那個還未消散的意識說,“你恐怕還很期盼死亡吧?” 伸手,從尸塊里抽出一團淡紅色的小球,那是神父的靈魂。 “對于你們這種高高在上俯視眾生視其為螻蟻的人來說,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作為高等生物的理性與思考的能力……”濺上血跡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阮陵慢條斯理說,“那要是,讓你親眼看著自己的思維被磨滅呢?” “那一定很有趣吧?!?/br> 他對著那團小球說,語氣溫柔。 下一秒,小球消失,出現在遼遠黑暗的宇宙里,保護的屏障消散,思緒被宇宙無形的狂風裹住,在這無邊無際的天地里游蕩。 “……這樣,我們就要和主永遠同在?。ㄗⅲ?/br> 神父的意識仍在念誦。 也許是一年后,也許是一萬年后,這縷對宇宙來說微不足道的意識,才會被磨滅成無用的塵?!盍?,要神父眼睜睜見證自己意識理性的消亡! 神父軀體死后,程鳳鳴吐出一小口血沫之后暈倒,浮在空中的血線因失去控制墜落冰面,阮陵伸手接住之前凝在半空的那滴血——那是秋水的血。 他有些沉默地看著這滴血,一股潮濕的心情纏繞住心臟,窒息一般。 “忍了這么久,終于給女朋友報仇了?!蹦浇B冷不丁開口。 他將阮陵屠殺神父的全程都看在眼里,心里卻不覺得他殘忍。 之前他還會奇怪,為什么女朋友無故身亡,阮陵還淡定得跟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實在怪異?,F在想來,分明是早已知道敵人,隱忍多時,現在才爆發出來。 阮陵冷著被鮮血染上艷色的臉,卻說,“她不是我女朋友?!?/br> “那也沒什么區別?!蹦浇B嗤笑。 二人隔著尸體和鮮血對視幾秒,慕紹率先挪開視線,“不給我解開嗎?” 他還等著下來跟阮陵這臭小子算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