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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紀委員很少在學??匆娺@樣的,三中的學生即使家庭條件再差,至少還能勉強維持外表的體面,像是這種的,一般是特別貧困的學生了。再加上那女生的態度很好,笑容也很真誠,風紀委員一時動了惻隱之心。 他從兜里掏出一大把早就準備好的橡筋,“把頭發扎起來,理理校服,這次就不記你名字了,下次要注意啊?!?/br> 女生很聽話,把一頭長發扎起來,露出了白凈的脖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風紀委員看錯了,那校服的領口上是不小心沾了紅墨水嗎? 人已經走遠,他也不好再追上提醒,只是沾了一點紅墨水,應該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去教室之后同班同學應該會提醒她。 本應該直接去教室里上課的女生拐了個彎,進了一樓的廁所。這個時候廁所里沒人,女生關上門,上鎖。 “嘖?!彼龑⑿7崃锲饋?,嗅到一鼻子血腥氣,“臟得很?!?/br> 皺皺巴巴的校服被她扔在地上,露出沾滿猩紅鮮血的一面。扭開水龍頭沾一手冷水,順著油膩膩的劉海往上一捋,露出光潔的額頭。 “在剛剛那個男生身上留了一個炸彈,其他的要放哪兒好呢……”女生對著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一個放在教室,一個放在花壇……” 她想著自己的孩子在四處扎根的美好模樣,蒼白的臉頰上暈上緋紅,“零大人也在這里,到時候會來見我的對吧?”嘴巴咧到最大,雙眼狹長,泛著紅光,“真是迫不及待??!” 然后下一秒她又愁眉苦臉的扯扯身上臟兮兮的,撇撇嘴,“都怪那個死丫頭,乖乖去死不就好了,濺得我一身血?!?/br> 這身衣服還是她特意從之前的富婆身上扒下來的,牌子貨,一直收著,今天特地穿來見零大人,沒想到被那個死丫頭攪和了。 本來還很高漲的情緒瞬間就低落下來,緊接著惡意橫生,少女在空氣中抓了一把,把炸彈一個個塞進了水龍頭。 等到那群學生上完廁所擰開水龍頭洗手的時候,炸彈在水流中溶解…… “砰——”少女做了個爆炸的動作,哈哈開始笑起來。 她開始播撒她的孩子,任由它們降落在這個學校的每個角落,安安靜靜,以期結出最完美的果實。 少女蹦蹦跳跳走出廁所,滿臉潮紅的望著教學樓的某個窗戶,那里就坐著她心心念念的零大人。 這一切也被阮陵收入眼底。他閉了閉眼睛,強行壓抑住心底的煩悶。 講臺上的羅翔講課正講到試卷上的壓軸題,不緊不慢念著冗長啰嗦的題干,就在這時,阮陵猛地起身,動作幅度過大,帶得椅子一陣剮蹭,在安靜的教室里十分明顯。 阮陵捂著肚子,面色蒼白,額頭還掛著冷汗,“老師,我身體有些不舒服,能去醫務室看看嗎?” 這一副虛弱的模樣,看著不像假裝,羅翔點點頭,“那快去吧,誒,要不來個同學和你一起——” 他這話還沒說完,阮陵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石嘉榮看著,也跟著起來,頭也不回地沖出去追他。 這兩個人怎么能湊到一起,羅翔氣急敗壞地吼他,“石嘉榮,你給我回來!” 只聽見石嘉榮遠遠回了一句,“我去幫助同學!” 臭小子! 羅翔氣得心梗,卻不好拋下一教室的學生,只能咬牙切齒繼續教書。 石嘉榮一路跑著追上去,卻被阮陵幾下就甩在身后,看不到人影,石嘉榮從樓上跑到樓下,太過急促,跑出了一身熱汗。等到他開始在校園里轉悠時,耳邊突然聽到一陣轟鳴,石嘉榮抬頭望去,卻看見樓上一個教室的窗戶裂開了,玻璃殘渣落到地上,有些濺到躲避不及的他身上,劃出幾道血痕。 “嘶——”石嘉榮摸出了一手血,直覺這件事和阮陵有關。 爆炸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教學樓里一片嘩然,挨得近,甚至能聽見一樓學生的驚恐哭聲,接著大片的學生試圖涌出,老師扯著嗓子維護秩序,“別搶!別搶!” 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學生跑出來向cao場奔去,石嘉榮“嘖”了一聲,撥開層層人群,往外圍跑去。按理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應該和全校學生一起避難,但是石嘉榮心里卻不得勁,他狠狠撇嘴,朝無人處跑去。 他總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自從上一次在廁所里和阮陵打架之后,這種古怪的感覺愈來愈強。有什么不一樣了,石嘉榮想。明明阮陵還是跟他一樣是學生,可是最近種種異常都在提醒石嘉榮,他們是不一樣的人了。 狗屁的不一樣!石嘉榮咬著牙,他倒要看看阮陵在搞什么鬼。 拋下一眾的驚呼喊叫,石嘉榮遵循直覺朝校園角落里跑去,剛要拐彎,一陣變態般的笑聲阻住他的腳步。 他停下來,接著花壇與教學樓遮掩身形,小心謹慎往外看去。 入眼便是阮陵熟悉的背影,對面站著一上身白衣下/身校褲的女生,披散著頭發,嘴巴大大咧開,笑得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接著開口說了些什么。 石嘉榮藏著的地方離那里有一段距離,沉神傾聽,也只能模糊捕捉到一些字句。 “…大人……開心……炸彈……” 石嘉榮猛地攥緊雙拳,身后是一片倉皇逃竄的哭喊,他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出現傷亡,可是敏感的鼻子已經先一步感知到了空氣中淡淡的鐵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