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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轉頭就看見那個提著塑料袋直愣愣站在街邊的人,慕紹推著輪椅過去:“愣在那兒干嘛?” “不是剛吃午飯,這么快就餓了?” 阮陵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提起了手中的袋子:“給你的?!?/br> 袋子里的煎餅果子還騰騰冒著熱氣,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 阮陵:“特地給你加了個蛋?!?/br> 其實這煎餅果子是繡花枕頭一包草,中看不中用,吃起來的味道很奇怪,但慕紹還是面不改色一口一口吃下去了,畢竟是小朋友特意買的。 慕紹推著輪椅往前走:“先回你家吧,你不是還要上網課嗎?” 他并沒有察覺到巷子里的異常。 回去的時候不到四點,網課才上到第2節 ,是語文,阮陵翻箱倒柜,總算把不知道扔在哪兒的教科書和復印的試卷找了出來。 “現在來看看這道題,讀題干,先勾畫關鍵詞,然后定位原文……” 語文老師的聲音很溫柔,說話的語速也慢,聽著就令人昏昏欲睡。阮陵想不起老師的名字和相貌,點開名片,趙美娟,腦海里終于翻出一張有些模糊的臉。 老實說,他完全不會做這道題。在無限世界里待了八年,每天早上醒過來想的第一件事是今天怎么活下去,晚上即使能睡著也會擔心死在夢里。那些做題技巧、古詩文章,忘得一干二凈。 但只有這樣他才能完全平靜下來。 把書攤開來,隨便翻到一頁,然后開始發呆,放空思緒,什么也不用想。走在路上、跟別人說話、洗漱,他腦子里總是亂糟糟的,不是哪次殺了的人就是哪次差點被殺。 剛進入無限世界的時候,阮陵還抱著馬上就能出去的希望,在第一個現代世界里找機會買了全套的書,有事沒事就拿出來看。別人問起,就說出去之后要參加高考,收獲的總是一個看神經病的眼神。 中午的菜沒吃完,將就著熱著當晚飯吃了。 飯桌上,阮陵突然來了興趣,問慕紹:“慕哥,你多少歲了?” 慕紹挑眉:“你猜?!?/br> 慕紹其實長得很年輕,挑眉笑時神采飛揚,說是大學生也有人信。阮陵卻說:“三十歲?” 慕紹失笑:“我有這么老嗎?我才剛剛大學畢業呢?!?/br> “那你上的是警察學校嗎?”阮陵問。 慕紹又笑:“你猜?!?/br> 算了,阮陵沒了勁,低下頭去艱難咽著飯。 其實慕紹不管說什么學校,阮陵都不會信。他不是傻子,慕紹雖然周身氣息平和,渾身經過系統性鍛煉的肌rou線條卻不會騙人,偶爾一側臉,眼里的兇氣是藏不住的。 他可能是被國家秘密培養的人才,或者是特種兵什么的。阮陵不了解這方面,只能胡亂猜測。 不過這些都和他沒什么關系。 秋水的案子再震悚再恐怖,他們注定也查不出什么,要不了多久慕紹就會離開,他的生活也會隨之恢復平靜,學習,上課,然后參加高考。 第二天沒到五點,慕紹的電話就響了。不出意料,應該是有人發現了“杰克”的尸體。 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幾分鐘后,傳來一下一下,聲音很小的敲門聲。 慕紹刻意壓低的聲音隔著房門,顯得很溫柔:“醒了嗎?” 阮陵很清醒,卻不回答,裝作一副還在熟睡的樣子。 慕紹有些猶豫,他本來是想把阮陵也一起帶到公安局里,但是現在太早了,一般人根本起不來,而且阮陵還要上網課,一直耽誤人家學習也不好。 最終還是放棄了原來的打算。 想了想,慕紹推著輪椅出了門,咬破食指,將鮮血涂抹在大門上,畫出幾道凌亂的線條,金光閃過,血跡變得透明。 一旦有外人進入,這道陣法就會被觸動,對外來者進行防御性打擊,同時也會通知慕紹,真出了事情他也能及時趕回來。 阮陵躺在床上等了幾秒鐘,除了那一聲關門再沒有其他聲音,慕紹已經走了,不過阮陵并不打算起床。 ——才05:14,雖然他睡不著了,但哪個正常人會在這個時候起床?阮陵將整個臉埋進被子里,打了個滾,毫無睡意。 慕紹剛剛肯定在房間里放了什么東西,雖然感覺沒什么危害,但總覺得很不舒服,就像自己的地盤里進了點別的東西。 阮陵一掀被子,光腳踩在地上,大理石地磚很涼,涼意順著腳心往骨頭里鉆,阮陵卻若無所覺。 這個時候天還沒亮,從落地窗看出去,甚至還能看到點星星,客廳里黑幽幽的。 另外一個臥室的門敞開,床上的被子疊成一個豆腐塊,整整齊齊。 阮陵沿著直通向大門的過道徑直走去,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源自外面——原來是在門上。 指尖漫不經心在血跡上劃過,卻沒有引起陣法的任何反應,他被無限世界的規則標記過,超脫于這個世界之外。認真的來說,如果他完全開啟無限世界的規則標記,那么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傷不了他,即使是核彈。 何況這只是個小小的陣法。 阮陵關上門,走回房間里繼續躺下。 不過沒想到的是,這個世界原來還并不是普通的科學世界,看起來神秘側那邊也有不小的勢力。但那跟他也沒關系,畢竟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