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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記得回眸正撞上一雙深邃的眼,清明冷冽,卻在凝望著自己時暈染一抹醉人溫柔。 “小滿?!北夼诼暆u息,陸戟似跋山涉水而來,先道明來意,“我來迎你過門?!?/br> “你……可愿再嫁我一回?” 作者有話說: 不錯,是二婚了 第38章 (上) 自然是愿意的。 良辰吉日,午時三刻,八抬大轎自虞家村出發,搖搖晃晃往京城去。 臨別的不舍遲滯涌上,虞小滿掀了轎簾探出頭往后看,一聲不舍的“jiejie”剛要出口,就瞧見上轎前還拉著他哭哭啼啼的一眾親朋這會兒都散了,圍在木屋前頭重新扎堆,正熱火朝天分聘禮呢。 虞小滿一噎,看著那擺了一條長龍的數十抬金絲楠木箱,想來里頭裝著的東西更值錢,他們急著翻看也是人之常情。 自我開解完,虞小滿扭頭瞭望前路。官道蜿蜒伸向遠方,頭回走這路時的忐忑不安與次回沿這路回鄉時的心灰意冷,都如過眼云煙,轉瞬不見蹤影。 唯余滿心期待,摻雜著自手心專遞到四肢百骸的暖,好似手還被陸戟握著,任前路冰雪風霜,都不會再懼怕了。 花轎里寬敞,里頭鋪了可躺臥的軟墊,還擺了幾只精巧手爐,一只焐手一只焐肚子剩下的堆腳邊,不大一方天地如同陽春三月,暖得叫人昏昏欲睡。 路途漫長,膳食供給成了最大難題。陸戟不知從何處尋的法子,將糕餅點心都存在食盒中,由侍從一路拿著,虞小滿想吃了便取出,在炭火上烤一烤,還是香甜軟糯,與剛出爐的無異。 前頭軍隊開路,后頭丫鬟小廝伺候,虞小滿坐在中間的轎子里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用擔心,端的是金尊玉貴,比公主出嫁還要講究。 就是無聊得緊,吃飽喝足想找個聊天的人都沒有,弄得虞小滿格外思念虞桃。 把前頭騎馬的新郎官叫了來,陸戟勒住韁繩放慢速度與花轎齊頭并進,聽虞小滿問起,答道:“虞桃在府上有人照顧,很好?!?/br> 當初沒帶虞桃一起走,虞小滿愧疚得很,仍有些不放心:“她是不是……還在怪我?” “不曾?!标戧尖馄?,又道,“小甲和小乙也不曾怪你?!?/br> 陸戟的話虞小滿還是信的,他點點頭,坐回轎中。 沒等陸戟駕馬上前,轎簾忽又掀開。 “你怎的知道我給它倆取的名?” 虞小滿越想越迷惑,能與池中魚兒交流的事他連虞桃都沒告訴,陸戟從何得知? 面對質疑,陸戟抿唇,似是不知該如何作答。 最終,他只輕飄飄答了句“到家便知道了”,而后策馬上前,繼續領路。 為縮短花在路上的時間,減少旅途勞頓,迎親隊伍行得很快,轎夫輪流換班歇息以保證速度,原本需得八 九日的路程,花了不到四日便快到了。 虞小滿在轎子里待了四天三夜,屁股都坐疼了,幾次央著陸戟帶他騎馬,陸戟都因擔心他的身體不允,非要他在里頭坐著。 待行至京畿,遠遠能瞧見巍峨城門,虞小滿實在坐不住,趴在軒窗邊眨巴水汪汪的眼,嘴巴噘得能掛油瓶。 看得陸戟實在不忍拒絕,無奈下令停轎,將歡天喜地從轎中出來的虞小滿攔腰撈到馬背上,仔細用披風將他裹了個嚴實,才揚鞭策馬奔跑向前。 陸戟的絕影馬乃萬里神駒,上戰場也不遑多讓,何況載著兩個人行在平坦的官道上。 馬兒風馳電掣,須臾功夫,迎親隊伍就被遠遠甩在身后,冬末喧囂的風貼面而過,城門籠在彌漫的塵沙中,仿佛近在眼前。 怕身后的人聽不清,虞小滿扯開嗓門問:“是不是快到家了?” 陸戟也拔高音量:“是?!?/br> “家里有什么呀?” “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标戧獡]起一鞭,加快速度,“什么都有?!?/br> 雖然瞧不見虞小滿的表情,陸戟知道他一定彎著眼眸在笑。 “有陸郎嗎?”虞小滿明知故問,“只待我好的陸郎?!?/br> 陸戟勾唇,貼著他的耳廓說:“有,這就帶你去見他?!?/br> 令虞小滿意外的是,馬兒沒往陸家方向去,而是停在京郊附近的一座宅院前。 宅子三進三出,外頭還圈了片園林,算來占地比陸家的院子還大些。 在陸戟的攙扶下從馬上下來,虞小滿尚未來得及打量四周,便聽得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突然被從身后抱住。 來者個頭比虞小滿矮,身量也纖細,吸鼻子嗅到熟悉的胭脂香粉味,虞小滿輕聲喚道:“小桃jiejie?!?/br> 姑娘家感情豐富,見著人先哭為敬,鼻涕眼淚擦滿一手帕,抬頭見虞小滿咧著嘴在笑,粉拳捶他肩膀,兇道:“你還笑得出來!” 虞桃對虞小滿把自己丟在陸家的事耿耿于懷,虞小滿解釋說不想讓她跟著受苦,她也不依,非要虞小滿給個交代。 “前些日子我身體不適……”虞小滿揀能說的說,“去別處養病了?!?/br> 虞桃上下打量他:“真病了?我怎么瞧你反而圓潤了些?!?/br> 虞小滿忙捂肚子維持形象:“這不是養好了嘛?!?/br> 即便還是將信將疑,虞桃見他不愿說便也不多問,推著他往屋里去:“回來就好,走,先看看臥房布置可還滿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