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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您的悉心教導,陸郎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br> 說到這里,虞小滿停頓片刻,再開口時,聲音里帶了些許笑意:“他會在落雨的時候為我撐傘,在起風的時候為我蓋被,在我睡著的時候將我抱上軟塌,教我騎馬,為我梳頭,給我夾喜歡的菜包子,犯了錯會低聲下氣任我懲罰……還會在我惶恐不安的時候牽住我的手?!?/br> “最重要的是,他曾救過我的命?!?/br> “他是個這樣好的人,所以……” 虞小滿凝望著牌位,而后雙掌撐地,躬腰深深磕下頭去。 “所以,若有在天之靈,拜托您求求各路神仙照拂他,護著他,別再讓他受苦?!?/br> “我虞小滿,愿以余下兩百多年壽命換他一世安穩,今后所走之路皆是坦途,所遇困難都可迎刃化解,從此平安喜樂,順遂無憂?!?/br> 第27章 夜里,陸戟亥時才回院。 進屋時身上沾了焚香的煙味,虞小滿遞上熱茶,陸戟接過,低頭抿兩口,復又抬眼,隔著氤氳水汽看他。 虞小滿摸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陸戟又抿一口,說:“沒有?!?/br> 虞小滿不信,跑到鏡前左右端詳,確實干干凈凈與平時無異,帶著疑惑返回來,坐在桌邊盯陸戟猛瞧。 弄得陸戟渾身不自在,喝完將茶盞放在桌上,問:“為何一直看我?” 虞小滿雙手捧腮,咧嘴憨笑:“你好看呀?!?/br> 熄了燈,兩人并排躺在床上。 今日太晚,沒有行那事,虞小滿心里打了會兒鼓,窸窸窣窣把手從袖筒里伸出來,在衾被下拉住陸戟的手。 他曉得陸戟沒睡,聲音還是壓得很低:“這次陸鉞那家伙犯渾,你別同他一般見識?!?/br> “嗯?!标戧獞艘宦?,而后問,“嚇著你了?” 虞小滿說:“哪兒能啊,我膽子大得很,況且……我還有你護著呢?!?/br> 思及堂屋事發的剎那,陸戟第一反應便是將他護到身后,虞小滿心灌了蜜似的甜。 這回陸戟沒應聲,只回握住他。 想著今日乃陸戟生母忌日,又發生那種事,定然郁郁寡歡,虞小滿感同身受地握緊了陸戟的手。 再度開口時,陸戟換了個話題:“你家中可還有什么人?” 在陸戟面前用不著假扮虞夢柳,虞小滿便如實道:“我自打出生便無父無母,只有一個jiejie?!?/br> “jiejie一定很疼你?!标戧f。 “那可不,jiejie待我極好?!闭f到璧月,虞小滿忍不住彎起唇角,“我要來京城,她嘴上說著不允,還說要同我斷交,待我到了這邊,又三天兩頭給我傳信,叫我回?!丶铱纯??!?/br> 說到后半段,虞小滿才覺這話令人起疑,補了句:“代嫁是我自個兒拿的主意,她自然是不允的?!?/br> 陸戟:“嗯?!?/br> 虞小滿不曉得陸戟為何問這個,亦不知他在想什么,思來想去,往中間挪了挪,盡量挨著他。 伯母在世的時候一定也很疼你吧?虞小滿想,現在有我疼你了,他們傷你一分,我就疼你十分。 所以,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都說一葉知秋,虞小滿真正意識到秋天來了,卻是因為小甲小乙的反常舉動。 隨著氣溫與水溫驟降,鯉魚不愛在水中覓食,改往泥里拱,這天虞小滿在岸邊叫了好幾聲,兩條魚兒才不情不愿地游上來,抖抖索索地喊冷。 “再過一陣該支炭盆了,” 虞小滿提議,“我同陸郎說一聲,弄只大缸,把你倆移到屋里去?” 小甲:“不了不了,還是待在池塘里幕天席地自在?!?/br> 小乙:“一口一個‘陸郎’,怕是這個秋天還沒過,你就該把我倆忘光了?!?/br> 虞小滿辯解:“大家都是魚,我哪能把你倆忘了啊?!?/br> “這年頭魚都能和人春宵幾度了,還有什么不可能的?!?/br> “好了傷疤忘了疼,小心腿岔開久了變不回魚尾?!?/br> “這、這兩碼事?!庇菪M忙下水化出尾鰭,臉紅得堪比小甲身上的紅紋,“再說,陸郎體貼得很,做那事別提多、多快活了?!?/br> 兩條鯉魚:“噫——” 用璧月jiejie的話說,虞小滿這行為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滿腦子臭男人。 說是這么說,小甲和小乙還是把來自東海的口信及時傳達給了虞小滿,聽罷虞小滿在水里泡了半個時辰,用來琢磨其意。 前些日子璧月jiejie游了趟南海,在南方族人的引見下見了那邊的長老,得到一條與東海長者口中截然不同的法子。 虞小滿念念有詞:“逼出元丹,壽命折損,便是死人也能救活……” 小甲這會兒不怕冷了,在水里撲騰:“你可別犯傻,我們想要元丹都不知去哪兒尋,你上趕著把它吐出來?” 小乙也著急:“就算有三百年壽命,也經不住這么折損呀,定然還有其他法子!” 虞小滿搖頭:“璧月jiejie既然告訴了我,必是打聽清楚了??晌疫B元丹在身體何處都不曉得,如何將它吐出來?” 兩條小鯉魚聞言松了口氣:“不曉得就好?!?/br> 想必璧月便是因為清楚他不曉得如何將元丹逼出體外,才敢告知他這事,好讓他趁早斷了念想。 又念了幾遍“誠則泣淚成珠”,虞小滿總覺得這句與方才得到的消息有關聯,鮫珠與元丹必不是同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