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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在人為,好一個事在人為。既然如此,兩日之內,我必去仙帝面前討一紙放生令來?!彪x淵思忖一瞬,頓覺豁然開朗,高興之余,竟將最后一句話張口問出:“我會來找你的,在那之前,你要保他們活著。在下黎九淵,請教兄臺尊名?” 銀冠尊者卻不再理會,徑自提步登上云端。鳳官兒蹦蹦跳跳地緊隨其后,高傲地昂著頭顱:“我家主人的名字,不是你能知道的?!?/br> “是嗎?”離淵拊掌大笑,似乎心情很是歡暢,“那你可比你的主人誠實多了。說著我不能知道,還不是主動告訴我了?” 鳳官兒驚訝道:“我告訴你什么了?” 離淵但笑不答,等鳳官兒走后,才自言自語道:“這普天下能做鳳凰主人的,除了上古神祗,還能有誰???” 他原本只是猜測,卻不敢百分百確定這銀冠白袍的神君就是玉清君,即便有鳳凰跟在他身邊。如今得到那小鳳凰親口證實,對方的身份,便確鑿無疑了。 明明事情還完全沒有得到解決,可離淵胸間郁結的憤懣卻一掃而空。九赭走過來時,正見他面無表情地盯著一眾仙官消失的方向,眼神直勾勾的,竟全然不是平日里三分真七分假的懶散模樣。 于是他在離淵身旁立定,也眺望起遠處的碧海云天:“我本以為你幫芳洲,不過是想找點事做,沒想到,你是真上了心。怎么,動心了?” 九赭本想像往常那樣開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誰知離淵卻無比認真道: “赭離,我贏了?!?/br> “什么?” “他來了?!迸d味在烏衣青年眸中漸漸蔓延開來,恐怕連他自己都還沒明白,那是為何而起,“而且,他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有意思?!?/br> 九赭這才想起,自己和離淵在搗毀天河閘門之后,曾就一葉被半途阻在河中的小舟,打過一個賭,賭船上的神君會直接去蓬萊,還是繞道周邊仙鎮,輸家要答應贏家一個要求。不過,那只是隨意之舉而已,九赭早就拋諸腦后了。 “好,你贏了。隨你讓我干什么?!彼饝?,卻明顯興致缺缺,很快轉移了話題,“我在想,神尊此舉,意在何為?你不覺得奇怪嗎?他既不罰我們,也不罰那幕后主使,單單只沒收了那些水族??晌铱傆X得奇怪,因為此舉看似中立,但實則,還是對我們更有利些?!?/br> “簡單,我們只想著揚湯止沸,他卻在教我們,該如何釜底抽薪?!彪x淵隨手撿了顆石子扔進海中,打了個水漂,突發奇想道:“你說,玉清君幫我們,會不會是想借這件事,給天庭來一場徹頭徹尾的大清洗?” 九赭搖搖頭,學著他的口氣道:“你說,玉清君幫我們,會不會是因為,他看上你了?別瞎想了祖宗,你都夸下??诹?,還是先想想怎么才能讓仙帝親口收回成命吧?!?/br> 仿佛老天有意相幫似的,話音剛落,不遠處卻忽然傳來幾道趾高氣揚的女聲,明顯是在趕人: “仙族容嫣帝姬車輦過處,閑者速速退避?!?/br> 容嫣帝姬,是以琴仙帝唯一的掌上明珠,仙族最得寵的帝姬,說她是當今天上地下最為尊貴的女子,也不為過。 就在那電光火石間,九赭心念一動,忽然有了主意。 事后證明,這是個餿主意。在出壞點子方面,他永遠也比不過離淵。 此刻千里之外,碧海星君正在府上氣得暴跳如雷,來回踱步,底下各仙官皆是惴惴不安,等著星君指派任務。只有兩個仙官腰桿挺得格外直,其中一個身姿孤寒,凜凜如霜雪,應該就是那個傳聞中新近飛升的冰靈修士。 而昭崖小仙之名之所以傳入星君的耳朵里,不僅因為他的修煉天賦超凡脫俗,更因為,他是修無情道出身的。 無情道,哼,那就不是正常人能修的。 不過沒想到,他竟被分到了自己手底下。 “你,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凡人飛升的?叫昭,昭什么來著?” “下官昭崖?!蹦切∠刹槐安豢?。 “昭崖,好,就是你,你說天閘一事該怎么辦?” “星君若肯賜下令符,下官愿自請去調查此事,為星君蕩平賊寇?!?/br> 話音未落,便有幾本公文徑直摔在了他的臉上。 “什么?蕩平賊寇?”碧海星君給這不懂事的小仙氣得直跳腳,小聲呵斥道:“做什么喊打喊殺?我告訴你,當務之急,是如何保證壽宴順利進行下去,是如何把這件事瞞過帝君的耳目。若是被別的仙府聽見了,被帝君發現我們在天河中曾經藏過什么東西,你在咱們這星君府,在整個天庭,還想有出頭之日嗎? “昭崖,還有你,湛陵,現在,立刻去海里給我把那些跑掉的水族都捉回來!記著,一個都不能少!” 第252章 笑嫣然 這是容嫣在幾百年仙族帝姬生涯中, 經歷過最為黑暗的時刻。 平日里以她的身份,走到哪不是前呼后擁,風光無限?可如今, 口中卻被惡徒塞了大團咸腥海藻,還縛住手腳,封了仙力,孤零零綁在破屋木椅上,連動一下都做不到。 “別看了,再看就把你扔到妖族的荒野山洞里去, 讓那些連形都沒化的小妖玩個夠?!?/br> 金簪森寒的光幾乎貼上了面龐, 可臉上那雙內勾外翹的狹長鳳眸卻毫不露怯,宛如天目威光,叫常人不敢逼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