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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琊看面前這兩個魔族卿卿我我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他想這女魔是魔族圣女,又生得一副天然的狐媚子模樣,魔族性yin,見著腥味豈有不撲上去的道理?她跟在君長夜身邊這么久,肯定早就給君長夜收了。不,或許還不止她一個,君長夜既然男女通吃,又貴為魔尊,那藏在萬古如斯宮里的妖童媛女想必不計其數,還指不定多少人每天巴巴等著往上送呢! 就這樣,他竟然還敢跟月清塵…… 真是想想都覺得臟! 想到這些,云琊眉頭頓時擰成了疙瘩,火氣猛地竄上來,實在是壓不住了。他索性不再壓抑,待君長夜走過身邊時,直接一腳踹在他膝窩處,惡聲惡氣道:“滾!” 他這一腳踹得很重,君長夜懷中又不是空的,是以踉蹌了一下,才再度穩住身形,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尊上,為何不還手?”紗縵華紅著眼望他,“他們分明要置你于死地啊?!?/br> “要置我于死地的,”夾雜在耳畔呼嘯而過的風雪中,君長夜輕聲道:“難道不是你嗎?” 紗縵華微微一怔,隨即抬頭向上望去,才發現對方棱角分明的側臉已繃緊到近乎冷酷的地步。女子被他抱在懷中,竟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只覺無邊寒意自二人相貼處蔓延開來。紗縵華甚至覺得身子比方才在雪中時,還要冷上許多。 就在此時,君長夜低頭望下來,雙眸又黑又冷,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將一切感情吞沒其間。他望向女子的眼神,就如同盯著一件死物。 紗縵華的心沉了沉。 看來,他什么都知道了。 第213章 春水皺 在回魔宮的路上,紗縵華一直都很安靜。君長夜不說話, 她也不發一言, 只是乖乖靠在高大的黑衣男子懷中, 將柔若無骨的手臂從君長夜后背環繞過去, 而后緊緊勾住男子肩膀, 若有不知情的人從后面看去, 還以為他們是對親密無間的戀人。 然而,只有紗縵華自己知道,君長夜看似是在抱著她,實則卻是將她禁錮在懷中。他在抱她起來時,動作粗暴而不帶絲毫溫情,此后雙臂就一直收得極緊,紗縵華只覺全身的骨頭都快被君長夜錮碎了。 她雖有cao縱蛇群的能力, 身軀卻不似蛇般柔軟靈活, 或者說, 即便是蛇, 也受不了這種渾身上下被一寸寸捏碎的感覺。 黑風崖距萬古如斯本就不算太遠,因為當時晚晴與南蓁逃了沒多遠,便被郁荼發現?;蛘哒f, 郁荼根本就是放任他們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的,非但如此,竟還真讓南蓁那丫頭逃了出去。 紗縵華本以為, 只要盡快將茅山宗那名叫晚晴的道士在崖邊滅口即可,跑了個小丫頭也沒什么要緊的??勺屗龥]想到的是,郁荼竟然對月清塵動了歪心思,非但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殺了晚晴,還跟那道士糾纏了那么久,不但拖到南蓁搬了援軍回來,竟還把尊上拖回來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也活該他死在月清塵劍下。 可他死了不要緊,卻把紗縵華的計劃全盤打亂,非但沒能瞞過君長夜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不出片刻,那片巍峨宮群已近在眼前。君長夜抱著女子大步邁入重重宮門之中,所過之處,負責看守的魔兵無不跪拜行禮。在即將邁入內宮的時候,紗縵華忽地抬起眼簾,直直望進上方魔尊的眼睛,眼角略微上挑,美目流轉間,泛起瀲滟水波。 她輕聲問道:“尊上方才在崖邊時,為何不把縵華說出去呢?這樣的話,望舒君也不會誤會您了?!?/br> 君長夜沒有回答,亦沒有低頭看她,而是仍舊平視前方,甚至連聽到“望舒君”三個字時,臉上的冰冷神情都沒有發生分毫變化。 紗縵華緊緊盯住他的側臉,連那上面哪怕最微小的表情變化也沒有放過??珊芸焖齾s發現,他的表情一點也沒變,連平素最能體現情感變化的那雙眼眸也毫無漣漪,如同變成了一潭死水。 有些時候,沒有變化,或許才是最大的變化。 紗縵華記得清楚,以往無論是君長夜為人時,還是成魔后,每當有人提到望舒君的時候,他雖不會表露出來,甚至還要極力遮掩,眸中卻總會突然間煥發些許光彩,聽人說話也會聽得比往常認真許多,好像恨不得那人再多說一些。旁人把話題岔開,他還會有一瞬間的失落。 君長夜不愛與人閑談,但每當紗縵華主動跟他聊起望舒君時,他說的話,都能比平日里多上許多。 那時候,無論是刻骨銘心的愛,還是深入骨髓的恨,都是掩蓋不住的,君長夜自以為藏得很好,紗縵華卻都能看得分明。 可如今,她卻看不分明了。 這是否說明,尊上已經對月清塵徹底失望,進而徹底死心了? 紗縵華垂下眼簾,暗暗想道:看來那道士雖是拖到最后一刻才死,卻并非全然沒有效果。月清塵親眼目睹了好友慘不忍睹的死狀,想必此生都難忘,又說不定,還會因此滋生心魔。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那些修士滿口仁義道德,月清塵若真的心存仁念,又豈能不永遠背負這份害死知己的負擔而活?這樣一來,他今后每每想起君長夜的時候,都會一并想起好友被魔族所害,慘死黑風崖的那一幕。 若果真如此,月清塵跟尊上,就永生也不可能放下芥蒂,更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