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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炎猛然回頭,只見溪水那邊站著個孤零零的窈窕身影,肩上背著個小包袱,腰間系著把劍,臉上表情甚至比初見時,還要冷若冰霜。 “她的確很漂亮,”那花魁贊嘆道,“你有眼光啊?!?/br> 蘭若扭頭就走。 荒炎拔腿就追,越跑越快,很快就在溪水轉彎處攔住了她。蘭若不理他,要往旁邊走,可旁邊哪條路都被堵得死死的。 “你走之前怎么不跟我說一聲?”荒炎心里煩,語氣自然沖。 蘭若似乎覺得他不可理喻,冷笑道:“對,我是應該跟你說一聲。這樣你就可以毫無負擔地去尋歡作樂了?!?/br> 荒炎惱了:“那只是我的朋友?!?/br> “朋友?”蘭若瞪向他,“在一起睡過覺的朋友?那你是怎么跟她介紹我的?也是朋友?” “不然呢?還能是什么?”荒炎嗤笑一聲,“你以為你跟她有什么不同?” “別把我跟那種人相提并論!”蘭若一把抽出劍來,將劍尖對準了他,氣得渾身顫抖,“你知道嗎?你讓我覺得惡心?!?/br> 那刀客一動不動,他說:“我沒有求你回來?!?/br> 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她說:“好?!?/br> 既然你這樣說,我也無話可說。 那么,就這樣吧。他向左,她向右,擦肩而過的瞬間,很多東西都不復存在了。其實他還愛著她,她也是,只是他覺得她胡攪蠻纏,她覺得他從未認真,彼此眼里都揉不得沙子,也都不愿先低頭。 于是兩人就此分道揚鑣。蘭若氣得連那些妖丹都不要了,失了面紗,她也沒臉回浣花宮,正好有地方鬧鬼,便自己一個人跑到郢都附近去捉鬼,卻不料被一厲鬼所傷,重傷瀕死。 再后來,她被冥主以鬼族方法所救,賭氣下答應和他在一起,于是便帶回幽冥,成了后來人人畏懼的鬼后。 “君小子,或許你說得對,”西洲荷塘旁,荒炎從回憶中驚醒,聲音已然虛弱不堪:“我不該,讓她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br> “先不說這個?!本L夜忽然意識到不對,“前輩,你為何會來此地?是誰告訴你,斷腸夫人在此地的?” 荒炎想了想,道:“有一封帖子,是以冥主的名義送到萬古如斯宮的,邀請我……于近日來西洲一會。世上知道老朽復生的人不多,所以,我以為不可能有假?!?/br> 君長夜眉頭蹙得很緊,再度抬頭看向半空中的月清塵。 不過才交談了一會的工夫,先前轉弱的塤音已再度憑空拔高,而琴音雖絲毫不亂,卻始終難以將塤音徹底壓制。 君長夜的心沉了沉。 他們此次北海之行,并沒有找到蘇羲和當年對付斷腸夫人時所用的琴譜,故而師尊難以在片刻間與曾經的鬼后決出高下,也是在意料之中。 可,剎羅先前在西洲鬧出的動靜這樣大,早該有人知會修真界各派掌門,派人前來討伐。 如今自己和荒炎前輩在魔宮中的身份,世上知道的人很少。若此刻修真各派都有人來了西洲,豈不是正好撞在刀尖上? 這時間卡得實在微妙,又算準了他們因為情誼無法輕易離開,像極了昭崖一貫的作派。 就在這時,仿佛為印證君長夜想法似的,有道清越男聲,忽然在這片天地間響了起來: “月清塵!” 與此同時,有道藍影在眼前一掠而過,直奔半空中撫琴的白衣男子而去。 竟是云琊。 第203章 云子安 自數月前月清塵自昆梧山不告而別后,云琊已有許久未曾見過他。隔壁無峰主, 仙鶴稱霸王, 是以仙鶴靈犀便不再壓抑自己的天性,總率領梅子精們躲云琊遠遠的。 人家明擺著不歡迎, 云琊也不好總去絕塵峰晃蕩, 只好在自己的扶搖峰待得快長蘑菇了。好不容易上次尋得機會,隨寧遠湄下山尋找月清塵,卻又半路被掌門師兄叫回昆梧,去處理鬼族派去南海挑釁的十三修羅。 等把那些鬼將都打回老家,云琊回去找掌門師兄復命,這才從馥郁仙子那里知道:原來就在自己跟寧遠湄下山不久之后,山里就收到茅山宗晚晴道長的來信。信上說他與望舒君一并游歷至荊臺山,覺得風景不錯,于是決定在那邊清修一陣子, 暫時不回來, 叫門內不要去尋他們。 云琊將那封信顛來倒去看了四五遍,越看越覺得起疑。月清塵給昆梧山的信,為什么是以茅山宗道士的名義?清修為什么選在荊臺山?那座山地處偏僻,荒無人煙, 離漠北和妖界都很近,跟昆梧山沒法比,實在不是個清修的好地方, 云圣君的好奇心向來旺盛,而且直覺也很敏銳。待覺出不對勁后,他便親自往荊臺山走了一趟,果然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人。而且他在周圍抓住幾個小妖問了一圈,竟沒一個曾在這附近見過什么白衣仙君和茅山道士。 既然信中內容是假的,那他們,便該是出事了。 可這世上修為勝于月清塵的人只那么寥寥幾個,究竟是誰,會讓他忌憚到連真話也不能在信里講,只能作此隱晦表明? 云琊皺著眉頭想了又想,突然覺得,或許寫這封信的人根本就不是晚晴,而是那個,讓他們忌憚者。他本想在荊臺山找找,看月清塵有沒有留下別的線索,卻遍尋無果,只得作罷。 荊臺山。莫非是妖? 不,若是妖,不會輕易在信中暴露自己的所在。況且,即便是萬妖之王那種在妖族頂尖的存在,云琊也不認為月清塵對上他,會毫無勝算,至少順利脫身是絕對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