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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再次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那扇門。剛出門,就見冷北梟正頹廢地抱著頭,蹲在一堆斷壁殘垣間,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曲闌珊則坐在蕭紫垣身邊,正拿手絹默默地擦著眼淚,一副隨時有可能崩潰到再次哭出聲來的樣子。 月清塵與君長夜對視一眼,定好了一人管一個??蛇€沒商量好誰管誰,那邊的女孩抬頭看到他們來了,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望舒君,您終于回來了?!鼻@珊哽咽道,“很久了,蕭大哥他為什么還沒有醒?” 于是君長夜立刻抬腿拐到冷北梟那邊,挑了挑沒個干凈地方,索性直接坐在妖王身邊的斷墻上,無聲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他已經發現蘅蕪君和寧遠湄都不見了,只是還不知發生了什么,于是打算舍身出去,聽冷北梟給自己倒一通苦水,順便了解一下情況。 “她把他帶走了,把本王的心也帶走了?!崩浔睏n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魔尊,沒有望舒君的那些日子,你是怎么活的?” “怎么活的?”君長夜想了想,“我那段日子,你不是見過嗎?” 冷北梟勉強動起他那像一坨漿糊的腦子,追憶了一下自己跟這位魔尊剛認識的日子。 那時候的君長夜,就是一個純為殺戮而生的魔,冷北梟每次見他的時候,都是在夜色下的尸山血海旁。他一身黑衣隱在黑夜中,冷酷得渾似自己手上那把刀。不是每一個魔身上都散發著如此危險的氣息,于是冷北梟在見過幾次后,就告誡族人,如無必要,絕對不要與他為敵。 誰知君長夜后來還真的成了魔尊,這讓冷北梟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再一次表示嘆服。 可眼下輪到他自己,他才知道當年那個魔身上危險氣息的來源,究竟是什么。 “好歹你現在,也算苦盡甘來了?!崩浔睏n懨懨道,“本王的苦,可才剛開始呢?!?/br> “我有祖傳忘情水?!本L夜很真誠地建議道,說著就要往懷里掏,邊掏邊繼續道:“你要喝嗎?喝了倒頭睡一覺,第二天就什么都不記得了?!?/br> “忘情水?還祖傳?”冷北梟表示懷疑,隨即擺了擺手,捂著臉痛苦道:“算了,你還是讓本王自己待一會吧。你怎么不去找望舒君?” 話音落了半天沒回音,冷北梟放下手一看,卻見君長夜正對著個小破瓶子出神,邊出神邊摸著嘴唇傻笑,笑得那叫一個春心蕩漾。這實在讓正因失戀而痛不欲生的妖王忍無可忍,立刻起身推了他一把,怒不可遏咆哮道: “滾!你滾!現在,馬上,立刻給本王滾!” 君長夜本來也不想多待,立刻從命,然后飛也似的去了月清塵那邊。 說來也巧,就在君長夜剛在月清塵身邊站定的那一刻,已然沉睡多時的蕭紫垣,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師尊?”他第一眼迷迷糊糊看到的是月清塵,不由道:“我這是在哪呢?” 曲闌珊在旁側有些緊張地看著蕭紫垣,知道他能這么問,顯然是神智還不太清醒。 “嗯,師弟,你也在?!笔捵显囊暰€隨即卻轉向君長夜,立刻撓了撓頭,奇怪道:“這是回絕塵峰了?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記得?等等……” 他突然起身,一把握住君長夜的手,激動到老淚縱橫,大喊道:“長夜啊,師弟啊,你終于回來了!師兄想死你了,你青鸞師姐也想死你了,你這些年死哪去了?怎么才回來??!” “大師兄,”鑒于月清塵在側,君長夜雖有意逗他,但還是先老老實實叫了一聲,然后一點點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你別激動,此事說來話長?!?/br> “我怎么能不激動!”蕭紫垣卻不肯放手,再度將君長夜好不容易抽出一點的手握得緊緊的,“等等,你什么時候回峰來的?洛青鸞呢?你和師尊怎么會在一起?你,你們,你……” 他說到這,突然卡殼了,腦海中迅速過了兩個畫面。 一是自己當年在絕塵峰君長夜的臥房內,看到他偷偷親吻一幅白衣男子的畫像; 二是當年在瀟湘,師尊替長夜受雷刑時,常年帶慣的面具在雷擊下分崩離析的那一瞬,而自己透過銅鏡,看到那面具下露出的面容,跟畫像上的男子一模一樣。 現在他倆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地站在一起,那是長夜對師尊表白成功了,還是……師尊壓根還不知道長夜對他有意思這件事? 第199章 龍鱗衣 一時間,各種狗血大戲在蕭紫垣心中輪番上演。他甚至想起當年在洛青鸞那里看過的天雷滾滾小黃文, 畢竟那些人連云圣君和師尊都敢編排, 還有哪兩個不敢湊成一對的? 不行, 蕭紫垣心想, 等我回了帝都, 一定要想辦法弄一本當季的《九州逸志》來, 看看有沒有人扒出師尊和長夜現在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怎么了?”君長夜把手抽出來,忽然朝一旁的曲闌珊偏了下頭,意有所指道:“大師兄,別管我了, 還是先管管你自己吧?!?/br> 他看曲闌珊時,捎帶著也看了月清塵一眼。就那一眼之間,眉梢眼角處已全是脈脈溫情, 好像全部心花都為這一人開放。 然而君長夜很快移開視線, 等再度轉向蕭紫垣時, 就像那些花朵從未盛開過一樣。 蕭紫垣一怔。他分明記得清楚, 君長夜少年時沒這么喜歡笑,即便笑起來,也全然沒什么溫度。而且不知從何時起, 他看師尊的眼神也總是躲閃, 從沒敢像現在這樣,將自己的心意通過眼神, 向師尊表露得如此肆無忌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