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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有點詫異地看了燕王一眼,好像在問“誰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他這一下其實很拂燕王的面子,也把燕王下一句“這群美人甚合朕的心意,但愛卿若是喜歡,孤便忍痛割愛賜予愛卿”給堵得無處發揮,若是個普通官員,恐怕當場就得給拉出去斬嘍。 不幸中的萬幸,這位仁兄,他不是個普通人。 眼前這位身高八尺儀表堂堂的仁兄,便是君長夜此行要替古越王接頭的對象,即六國之內唯一能與酈觴有一戰之力的燕國上將軍,滄流是也。 到了燕都之后,君長夜本想直接去滄流府中找他,卻不料滄流今夜被燕王叫到王宮中赴宴了,虎符這類重要的東西又不能隨意留下,這才來王宮探了一遭,順便摸摸情況。 當然,也正是因為滄流戰力驚人,這才使得燕王不僅容忍他在自己眼皮下放肆,還千方百計設法籠絡,甚至想要把自家女兒嫁給他。 可惜自家女兒的一顆芳心另有所屬,所屬的對象還不太好辦,當爹的不好強求,也只能順其自然發展,盡量滿足女兒的要求。 當下,尷尬的燕王尷尬地“咳”了一聲,接著故作自然地喝了口酒,開始給自己圓場道:“瞧孤真是上了年紀,竟忘了滄愛卿不愛歌舞,也罷,那……法師,你來評評,覺得這些美人舞得如何呀?” “回大王的話,依貧道看來,這群美人無不有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容,舞起來似天仙下凡,看得人心神蕩漾,便是比起月上嫦娥也不遑多讓,排舞之人當真是好眼光吶!” 這話聽著諂媚得很,叫人下意識就要在心里念上一聲“馬屁精”,君長夜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定睛一看,然后發現—— 真是個馬屁精。 那竟是以往風滿樓身邊最愛溜須拍馬的又油又精一號走狗——風桐,簡稱風油精。 此時此刻,風油精一身道士打扮,在燕王身邊把他溜須拍馬的天性發揮到了最佳,小人嘴臉看得人直犯惡心,偏偏燕王很吃這一套,被他哄得十分開懷,還當場賜了他一把金鑲玉柄的拂塵。 風桐謝過恩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期間朝舞姬群中的某人不動聲色地使了個眼色,君長夜順著他目光看去,發現了一個有點面熟的面孔。 好像是昆梧山哪個峰上的女弟子。 看來他們是一組的。 此次折桂會,選擇古戰場境的女修其實不多,因為這里血腥且險惡,若非對自己實力有信心或是別有所圖。那女修遇上風桐,算是倒了霉。 因為他根本不是為自己順利晉級而來。 自小在風家長大,君長夜對風桐睚眥必報的脾性早已摸得透徹,他會選擇來這,無非是受了風滿樓指使,想盡可能拖延君長夜完成任務的速度,為風滿樓奪魁掃清一切有可能的障礙,順便報一下君長夜之前在眾人面前讓他丟臉的仇。 知道的人都心照不宣,不知道的人也只能自認倒霉,此時此刻,那倒霉女修回望了風桐一眼表示了解,接著開始按照二人此前商量好的計劃準備行動。 這場舞進行到此處會有個大跳,接著變幻舞陣,周圍舞姬會如花瓣綻放般向中央垂下腰肢,同時將早已準備好的手鼓托舉升起,主舞則乘勢而上,以手鼓連成的鼓圈為臺,獨自完成華麗的謝幕舞,姿態形如滿月,圓潤豐盈。 此即為千花拜月,相傳為滄流最好之舞,若能跳主舞,必然會吸引他的注意,接著便有機會混入將軍府,無論做什么都會方便很多。 那女修一邊想著待會要跳的動作,一邊輕輕往原先定好跳主舞的舞姬面前伸出腳,跳主舞的小舞姬被絆得踉蹌一下,頓時覺得半條腿都麻了,一時間急得不行,扁扁嘴便要哭,又死死忍住了。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連站都站不穩時,一雙冰冷的手突然扶住她的腰,帶著她一起完成接下來的大跳,小舞姬帶著打轉兒的淚珠一回頭,正對上旁邊少女琥珀般美麗的瞳孔。 小舞姬第一次敢正視那樣殊麗美艷的面容,覺得像大漠深處最熱烈的太陽,連葵花都要被灼傷了。 “別怕,”少女輕輕道,“我幫你跳,好嗎?” 小舞姬下意識點點頭,悄悄接過她遞過的手鼓,接著像周圍姐妹一般彎下腰肢,將手鼓托舉起來,等待著少女的足尖踏過。 低下頭的時候,她看身旁一個舞姬身子有點發抖,便細聲細氣地問:“你還好吧?” 女修沒答話,只是不住地看著自己的腳下,就在剛剛她準備起跳的時間,有一條冰冷的毒蛇突然竄上她的腳背,死死纏在腳踝處,還嘶嘶地吐著信子,她借著大跳機會死命地甩,結果甩倒是甩開了,卻給那毒蛇咬了一口,還錯過了上主舞位的機會,如今只能在下面低著頭,任憑那上方女子大放異彩。 那女子她認識,是浣花宮顧宮主的弟子,叫什么來著,好像叫紗什么的。 樂聲驟然一變,由原本的典雅漢樂換成了蒼涼胡樂,鼓聲鈴聲漸次響起,渲染開戰場的金戈肅殺之音,足踏輕鼓的少女微一揚手,突然撤掉身上披的薄紗,僅著裹胸和迤邐長裙,脖頸腳踝處懸掛的小小金鈴合著拍子發出清脆的聲音,水蛇般細軟的腰肢隨著周遭鼓鈴輾轉搖曳,眼波流轉間媚態橫生,有一種讓人癡迷發狂的艷麗。 不是像蛇,她就是西域那最神秘危險的美女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