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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饒是這樣無力癱軟的狀態,卻仍在疼得不停抽搐,脖子上的青筋凸出得快要爆裂,咬碎了牙,血從口中無盡地滴落下來。 靠近里圈的人,甚至還感受到了一些那具身體上散發出的凜冽寒意。 明明是夏日,燕其卻感覺指尖冰顫,他聽說碎妖草入體后,其中一個感覺就是刺骨的冷,像是用冰鑿子去鑿著五臟六腑和皮rou,讓中招的妖,在死前感受到最深的絕望,生不如死。 “這也忒惡毒了......”陸謎喃喃道。 他移開目光,有些不忍心去看,側過頭卻看見燕其死死地盯著那邊,眼底深處泄露了一點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驚懼。 陸謎捏了捏掌心里的手腕,輕聲道:“別怕?!?/br> 大家都沒料到鸞燼會來這么一出,居然真的把自己快要歸西的兒子給抬來了,個個伸長了脖子探頭探腦,唏噓不已。 這種看熱鬧似的屈辱鸞燼怎么會不知道,連死前最后的一點尊嚴也沒法留,他看著場中央的鸞池,幾欲落淚,身形面容仿佛剎那間蒼老了數十歲。 可如若不這樣做,憑著御靈劍派的聲望、實力,再加上沒有多少見證人,他們根本難以抗衡、難以撼動,拖的時間一久,鸞池死后,就更加無法證明了,到時候黑的說成白的,御靈劍派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鸞池身旁是他的母親青晚,早已淚流滿面,握著兒子的手,怨恨的目光射向金殿前的黃書,像是想將他嚼碎了吞下腹中。 “池兒,你且告訴這在場的英雄豪杰,到底是哪個喪盡天良的東西,對你下了如此泯滅人性的碎妖草藥!” “蔡......蔡......” 燕其嘆息一聲,閉了眼,熬了這么久的鸞池終于像是將最后的力氣用盡了似的,話沒說完,猛烈地抽搐兩下,眼睛瞪得大大的,怔然地望著天空,再也不動了。 “啊——” 青晚凄然的哀嚎在御靈山谷中回蕩,似是一場難以止住的悲戚啼哭。 她抹干眼淚,二指指著遠處的黃書,咬牙切齒:“交出蔡白那個畜生!” 青鳥飛鸞一族的少族長剛剛就在這兒斷了氣,還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周圍的江湖中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感慨,奚落聲也逐漸湮滅,而眾多的妖卻都已經燃起了怒火,一聲令下,怕是會一起沖上去。 這時候,妖群中忽然有一道聲音傳出,劈開沉寂的空氣,在廣場中如驚雷一般炸響。 “黃掌門,最近噬金獸和龍陽獸的事是否也是貴派所為?” 話音將落,便又掀起了軒然大波。 是啊,碎妖草是這么隨隨便便爛大街的東西嗎?數量又不多,哪能你一株我一株的呀! 既然皆是被碎妖草所殺,那兇手想必就是同一人了,或者說,是同個江湖勢力。 而此刻最大的嫌疑......便在御靈劍派身上。 一時間,御靈劍派成了眾矢之的,無數道不善的目光射過來,黃書冷然一哼,眉眼間透著傲氣:“御靈劍派還不至于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至于鸞池少族長的指認......”他眼睛微微瞇起,“話不是沒說完嗎?誰知道他說的是蔡三還是蔡四??!” “黃書!你想推脫???”鸞燼氣得渾身發抖。 黃書不悅地盯著他,沉聲道:“老夫說過,此事疑點尚存,本派一定會查清楚,蔡白的嫌疑洗不了,但也不能這么就定他的罪!兩位喪子之痛老夫可以理解,但也請先冷靜一點?!?/br> “簡直是胡說八道!不要臉!”青晚怒罵。 黃書皺緊眉頭,冷冷瞥她一眼,正要說話,廊前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來一個白衣青葉的弟子,滿臉驚慌,四肢都在顫抖,還未到黃書跟前就撲在了地上。 “掌門!蔡白長老他——他——” “慌慌張張像什么話!蔡白在哪里?”黃書厲聲呵斥,“說!” 渾身發抖的弟子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悲痛道:“蔡白長老已氣絕身亡!還有蔡成波師兄,也......也已經喪命了!” “什么???” 廣場中頓時炸開了聲響,燕其和陸謎也驚著了,第一反應是覺得有些荒謬,但黃書的表情不似有假,兩步上前揪起小弟子的衣領,臉色陰沉得可怕。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蔡白到底怎么了???” 小弟子不停抽泣著:“是真的!掌門命人去尋蔡白長老,我們想著定是成波師兄最了解長老,便將此事告知了他,成波師兄聞言就去了后山,可剛才......” “剛才出什么事了!” “剛才身受重傷的師兄帶著蔡白長老的遺體回到院中,話都沒說兩句,就......就咽了氣!此刻二位的遺體都在后院中擺著吶!” 黃書難以置信地倒退兩步,怔了好長時間,才問:“話都沒說兩句?他說什么了?” “他說......讓我們小心,青鳥飛鸞!” 燕其眉心一跳,便忽覺天地間的靈力霎時間紊亂起來。 陸謎自然也感覺到了,嘆道:“御靈劍派的弟子們,已經耐不住了?!?/br> 燕其默然,今晚誰對誰錯大概已經分不清楚了,但兩方的怒火都被激了起來,對陣便一觸即發。 第29章 混戰 御靈劍派眾多弟子的靈力波動自然是無法隱藏的,青鳥一族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鸞燼一開始都是竭力隱忍,只想著手刃蔡白為子報仇,可是此刻的種種跡象在他的眼里,都是指向御靈劍派要推脫罪行,甚至編造出了這樣的荒唐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