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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和這個瞬間一起停滯了。 因為當顧長安看到卡秋莎擋在Panda身前,即將被黑色光圓吞噬時,他終于對腦海中沉默了許久的聲音求助:“Please!” 一切都靜止在那個瞬間。 黑色巨羊融合成的怪物,11個腦袋都滑稽地大張著嘴,白色巨羊保持著那一刻奔走抬腿的動作。 張伯倫的機甲摔倒在地,向唐的機甲伸著機械臂,唐的機甲與一個黑色光圓還差幾公分就要親密接觸。 而正在顧長安眼前的,是卡秋莎堅定不移的背影。 顧長安早已經渾身汗透,是意動期嚴重反應造成的,他的頭依然痛得像是會隨時裂開,但直到此刻,顧長安才脫力一般垮塌了肩背,無法再保持標準坐姿。 暫時得救了。 眼前靜止的一切也證明,那個聲音不是幻聽,而且,確實擁有遠超出人類的能力。 “謝謝,”顧長安真誠地道謝,卻不會天真地以為不用付出代價,“我能為你做什么?” 他的命?軀殼?精神? 那個聲音并沒有立刻回應。 顧長安恢復軍人該有的坐姿,精神保持緊繃,一邊等待著回應,一邊cao縱Panda走到卡秋莎身前,迅速測算所有黑色光圓的落點,想在那個喜怒無常的聲音做出什么之前,將隊友們移動到安全的地方。 Panda抱住卡秋莎的腰部,拖動卡秋莎往后退。 這時,那個聲音終于再度出現,但聽上去既不像是一開始那樣的厭世哀重,也不像是后來突變的傲慢尖酸,而只是用一種空洞的機械語氣,刻板地重復著同一句話。 “我叫沃爾夫岡·柯尼西,出生于德國魯爾區,曾是一名魔術師。我是人類,勞拉·羅森伯格是我的愛人。我很愛她,我永遠不會傷害她。帶她走?!?/br> “我叫沃爾夫岡·柯尼西,出生于德國魯爾區,曾是一名魔術師。我是人類,勞拉·羅森伯格是我的愛人。我很愛她,我永遠不會傷害她。帶她走?!?/br> “我叫沃爾夫岡·柯尼西,出生于德國魯爾區,曾是一名魔術師。我是人類,勞拉·羅森伯格是我的愛人。我很愛她,我永遠不會傷害她。帶她走?!?/br> …… 顧長安認真看了一眼卡秋莎,轉身向唐和張伯倫所在的位置狂奔。 他從腦海中毫無感情重復著的句子里,聽出了濃重的絕望的悲哀。 腦海中的聲音一遍遍地重復著,顧長安將有些礙事的弓箭摘下,放在地上,一步步將潘帕斯拖到安全地帶,再去移動女皇。 可女皇在摔倒時被一個鉤狀殘骸掛住了肘部構造,顧長安得費力將它們扯開。 重復終于停止。 那個聲音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似乎沒有那么傲慢尖刻了。 顧長安聽到一句不知該怎么回答的提問。 “你究竟是什么?” 那個聲音聽上去并不好奇,而更像是心情復雜的感嘆,“你是#####的一員?” 不等顧長安回答,那個聲音又自顧自地低語:“竟然能夠想起‘我’。為什么,這是可笑的恩賜,還是無心造成的意外,更可笑的是‘我’依然無法理解,真是夠了。真是夠了?!?/br> 每一次說到“我”這個字,這聲音就像是無法認同、無法接受似的,不得不稍許停頓,聲調也很奇怪。 顧長安爭分奪秒解決那個鉤狀殘骸,低聲詢問:“柯尼西先生,你經歷了什么?可以說說嗎?!?/br> 聽到顧長安對自己的稱呼,那個聲音先是低笑,笑聲越來越高,一陣狂笑后,那個聲音才開始回復顧長安,但說的卻不是自己的事:“對地球來說,人類的出現與繁衍,是它漫長生命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意外。當地球資源枯竭,人類恐懼無法繼續生存下去,想要離開地球,將視線投向宇宙。但是,通過人類科技手段做出的所有嘗試,都宣告失敗?!?/br> “絕望使人類瘋狂。人類開始調查各文化中流傳的真假難辨的古老傳說,尤其是與外星人交流、人變為神、神化為人之類的故事。調查這些故事的人被成為調查員,他們擁有出入境特權,只要獲得調查員資格,就能在全世界通行無阻?!?/br> 那個聲音帶上了悔恨:“‘我’是一個喜歡民間故事、喜歡偵探小說、喜歡周游各國的魔術師,‘我’認為沒有比調查員更好的工作了?!摇晒ι暾埖搅苏{查員資格,他們給了‘我’一本離職調查員留下的筆記,和一個神秘的故事?!?/br> “‘我’帶上助手、同時也是‘我’妻子的勞拉,踏上了調查之旅?!摇⒉辉诤跏澜缒┤?,也不在乎人類存活,‘我’只想和勞拉在那之前盡情享受世界各地的景色?!?/br> 說到這里,那個聲音又沉默了。 顧長安終于將女皇的肘部結構與鉤狀殘骸解開,他拖著女皇往潘帕斯所在的安全地帶走。 顧長安希望那個聲音繼續說下去:“然后呢?” 那個聲音重新在顧長安的腦海中響起:“為什么要遇見你?為什么終于走到盡頭,還要想起這些?為什么?憑什么你不用看清一切?!” 顧長安無法忽視重新回到那個聲音中的尖刻和惡意,他加快腳步,努力拖動女皇,為了轉移那個聲音的注意力,回應道:“可是,柯尼西先生,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是人類,也許我記不清童年回憶,但長大后的經歷我都記得很清楚,我確定我的人生是真實存在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