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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十七從未動過手,甚至有幾次撞見了,還會主動替沈執求情,雖然卵用沒有。 如今見沈執把話說得如此重,既怕又委屈地抹淚道:“沈二哥哥,你為什么要兇我?我沒有做錯什么啊,我只是想讓皇兄早一點好起來?!?/br> 沈執面無表情道:“我也沒有十惡不赦,被囚禁地宮的那三年,為何沒人放過我?!?/br> 頓了頓,他目光陰惻惻地釘在小十七身上:“你若是敢在謝陵面前胡說八道,我就敢讓皇上徹底厭棄你!” 深深嘆了口氣,沈執抬腿就走,很快就把小十七的哭聲甩在了身后。不知不覺,他來到了東宮,隔著一面宮墻,隱隱可以看見探出頭的紅花樹。 他小時候覺得,這紅花樹可真高啊,每次受委屈了,他都一個人爬上樹躲起來。 有時候躲兩三個時辰,有時候躲足足一天,經常餓到不行了,胃疼到大哭,才會偷摸溜下來找點東西吃。其實元祁不怎么管他的死活,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當太子的時候很忙,當皇帝之后更忙了。夏司是他的貼身侍衛,不可能每天十二個時辰盯著沈執練武。 因此,每天陪伴沈執的,除了尖酸刻薄的宮中老麼麼,就是一些小內侍,沈執無依無靠,就成了眾人欺負的對象,好像所有人都可以欺負他,虐待他。 他從小到大沒什么朋友,只會蹲在墻角跟螞蟻玩,有時候元祁回來了,心情好的時候,會摸摸他的頭,讓他聽話一點。心情不好的時候,抬手就是一耳光。 每次他被元祁教訓得遍體鱗傷之后,想尋個安靜的角落都尋不到,獨自舔傷口的日子太多了。 他從前 特憎恨謝家,憎恨謝良那個老不死的東西。為什么偏偏多了一句嘴。 因此,沈執剛到謝家,是帶著滿腔的報復心去的,他故意同謝陵唱反調,謝陵讓他朝東,他就一定朝西,謝陵讓他做什么,他就偏偏不做。 可即便如此,謝陵也從未打罵過他,對他一如既往的好,再后來,沈執就開始依賴他了,覺得自己好像有可以依托的人了,似乎可以掙脫黑暗,開始新的人生了。 但是他錯了。一步錯步步錯,以至于再想回頭挽救,已經為時已晚。在最錯的時間,居然遇見了此生最愛的人,這有多么諷刺。 都說喜歡他,可到了生死關頭,一個人都不來。 他當年被人凌辱成了那個樣子,自尊早就被人踐踏了,這么多人都看見他受辱了。 萬一謝陵知道了他的過去,還會一如既往地對他好嗎?會不會像丟垃圾一樣,把他甩開。 沈執突然哭得不能自已,單手扶著墻面,眼淚簌簌往下掉,他在墻的這面哭泣,當年的小阿則好像就在墻的另外一面哭泣。 時隔這么多年了,他終究還是沒跳出來?,F如今更添煩惱,已經泥足深陷,無力回天了。 如果,謝陵知道了他的曾經,會不會埋怨他的欺騙?會不會嫌棄他的出身?又會不會厭惡他,憎恨他,悔恨自己為什么要對一個這樣的人好? 沈執心里惶恐不安,只要一想到謝陵不喜歡他了,感覺一顆心都快碎成齏粉了。他無心在宮中逗留,心想元瑾今日要去巡防營,如果二人見面,定然又要生出好多不愉快。 可這個時候回府,謝陵晚上知道他玩忽職守,一定會不高興的。但自己又能去哪里。 正遲疑間,忽聽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響起沈墨軒的聲音:“阿執?你在這里做什么?” 沈執趕緊背過身去,把眼淚擦拭干凈,一邊往前走一邊笑道:“今日該我率領羽林軍在宮里巡查,正好路過此地,就想偷個懶什么的。對了,你入宮作甚?這個時候不是該在太常寺嗎?” 沈墨軒見他眼眶紅紅的,立馬便知他哭過了,可又不好點破,于是便道:“自然是有些正事的,再過幾日寧王世子便要入京了,好多事情要提前著手,謝陵 沒跟你說么?” “倒是提過那么一嘴,只不過寧王世子入京,應該同你們沒什么關系吧?” 沈墨軒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彼彶叫辛松蟻?,見沈執穿著一身玄色勁裝,說不出來的英氣??删褪沁@么一位少年,置身于謎團中,在多方勢力之中斡旋,應該是很辛苦的罷,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累了就歇一歇吧,沒人會說你什么的。我同江姑娘的婚期也近了,婚禮在江州舉辦,你也過來喝杯喜酒罷。爹娘都很想你,把謝陵也帶去,我們一家人吃個團圓飯?!?/br> 沈執點頭應道:“既是你相邀,我定然沒有不去的道理?!?/br> 早先便說,寧王元晉封地雁北,膝下一子一女,長子名喚元殊,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寧王世子,女兒名喚元吟,人稱小郡主。 對于堂兄堂妹,沈執的印象不深,甚至可以說是基本沒有。其實寧王世子入不入京,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蓧木蛪脑谠蠲叭ビ?。 沈執早先聽聞,寧王世子是個極難纏的貨色,平生三大喜好,一是玩女人,二是玩男人,三是同時玩男人和女人。此次明知入京九死一生,可仍舊大張旗鼓地從雁北趕來。真是勇氣可嘉啊。 于七月二十日入京,沈執同其他一些官員前去城門口相迎,遠遠就見烏泱泱的一群兵馬,為首的一男子身著紅色長袍,騎在高頭大馬上,人生得倒是挺不錯的,就是審美品味不敢茍同。